第1728章 盤問

  「我明白了。」魯婉婷點了點頭。


  忠誠也是有限度的，害怕也是有底線的，如果一個單位里的工作人員知道平時高高在上的龍院長要倒霉了，估計除了他自己的家人以外，別人都會樂見其成吧。再說，這是一次立功的機會，人人爭先恐後地去做。


  經過調查惠西市中級法院工作人員的資料，魯婉婷找到了名為鄧涵語的一個女書記員，她是民事審判二庭的。


  這個鄧涵語長得瘦瘦小小，滿臉雀斑，她應邀來到市兒童公園和魯婉婷見面時，都有些怔神，不明白這位堂堂的市公安局長找她到這裡來做什麼。


  星期天，兒童公園裡人員嘈雜，呼兒喊娘的，似乎不是談話的地方，但魯婉婷帶著鄧涵語到竹林邊的一處小涼亭里，馬上就清凈了許多。


  鄧涵語剛坐下，就忐忑地問，「魯局長，您叫我來有什麼事情？」


  「鄧涵語，你跟我說實話，你覺得你們龍院長怎麼樣？」魯婉婷開門見山地說。


  「龍院長？他怎麼了？」鄧涵語表情有些愕然。


  「你就當我是一個朋友，我就想了解一下，你也不要太緊張，隨便聊聊就好。總之，把你內心最真實的話告訴我就行。」魯婉婷說。


  「龍院長是大領導，我一個小小的書記員和他接觸不多，不了解情況。」鄧涵語說話還是很慎重的，因為她不了解魯婉婷的來意。


  「坊間傳言，龍院長和你們院里的不少女法官有曖昧關係，這些情況你了解嗎？」魯婉婷也知道自己不太會做思想工作，也就直截了當地說主題了。


  「這……」鄧涵語瞪大眼睛看著魯婉婷，還是不說話。


  「是這樣的，柳啟南這個人你認識吧？他被抓了以後，把你們龍院長的很多事情都供了出來，現在，我們市公安局已經成立了專案組，正在秘密取證，希望能得到你們這些工作人員的積極配合。」魯婉婷進一步解釋。


  「真的呀？」鄧涵語的眼珠子轉了轉，一臉不可置信。


  「那當然，你們龍院長的案子，是省委的羅書記親自過問的，所以你盡可放心。」魯婉婷強調道。


  「羅書記過問的？」鄧涵語不禁張大了嘴巴。


  「對，難道你不相信？」魯婉婷掀起了秀眉。


  「不，我相信！我相信！」鄧涵語因為興奮而臉色漲紅，她雖然是一名小小的書記員，但也知道體制內的官員絕不敢拿上級領導來狐假虎威的，因為那樣很犯忌。


  「好，相信就好。那我們現在來談正事。」魯婉婷鬆了口氣，又轉身看了看公園四周的情況。


  「魯局長，您想知道什麼，就問吧。」鄧涵語主動地說。


  「你們龍院長和多少個女法官有私下往來？」魯婉婷試探地問。


  「這個……很多……」鄧涵語卻不知從何說起。


  「很多？」魯婉婷問。


  「是很多，這種事情在我們中院都是半公開的，不少人都知道。聽說，龍院長在一次飯局上曾經說過，男人就得『提錢進步』，女人就得『日』后提拔。除了這，在眼下誰要能在中院當上官，就不屬於人類，誰不服氣的話，不花錢當個庭長給我看看，真有那本事，我喊他大爺！」鄧涵語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你的意思是說，你們中院里的中層領導職務，不是花錢買的，就是上床得來的？」魯婉婷又問。


  「不僅如此，各區縣法院院長，如果不找上龍院長的關係，根本就不可能當得上的。」鄧涵語肯定地說。


  「哼，太囂張，太狂妄了！」魯婉婷冷哼道。


  「魯局長呀，我們中院現在已經是烏煙瘴氣了，利用非法手段上位的庭長們都在瘋狂地撈錢，根本就無視於法紀，無心工作，一件案子，吃了原告吃被告，老百姓敢怒不敢言，應該得管一管了。」鄧涵語說。


  「我們現在要的是證據，而不是道聽途說的東西，我呢，今天找你來，就是準備讓你做我們專案組的內線，或者說，是卧底，讓你把一套監聽設備放進你們龍院長的辦公室。」魯婉婷說。


  「可是，我從來沒有做過這些呀。」鄧涵語有些緊張。


  「沒事，我會安排人員教你的，只要你有辦法進龍院長的辦公室就行。」魯婉婷安慰道。


  「如果被他發現了怎麼辦？」鄧涵語還是有畏懼之心。


  「首先，要相信你自己，再說，這是工作，政府的工作，你怕什麼？退一萬步講，就算被當場抓住，那你就直接說是我指使的。」魯婉婷給她吃定心丸。


  「好，這件事情我幹了。」鄧涵語高興地說。


  隨後，兩人出了公園，魯婉婷就開車帶著鄧涵語去了市公安局，讓人教她怎麼安裝使用監控設備。


  第二天下午，鄧涵語抱著一些文件坐電梯上去院長辦公室，她在外面用耳朵貼在門上，想聽聽裡面有沒有什麼動靜，但剛貼過去，門忽然被人拉開了……


  拉開門的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叫趙悅竹，正是鄧涵語所在民事審判二庭的庭長！


  此時的趙悅竹頭髮散亂，衣衫不整，扣子都還沒完全扣好，她邊捂著雪白的胸邊盯著鄧涵語問，「你到這裡來做什麼？」


  鄧涵語萬沒想到碰到了自己的頂頭上司，臉色馬上變得煞白，支支吾吾地說，「趙庭長，我沒……沒做什麼，只是剛好路過……」


  「路過？整層樓就只有龍院長的一間辦公室，你這不是睜眼說瞎話是什麼？」趙悅竹冷笑。


  「我……我按錯電梯了，我並來想去資料室的。」鄧涵語馬上糾正說。


  「別編瞎話了！走，跟我回去。」趙悅竹怒氣沖沖地拽著鄧涵語下樓。


  在民二庭庭長辦公室，趙悅竹坐在大背椅上冷冷地盤問，「說吧，你今天到底想幹什麼？」


  站在辦公桌對面的鄧涵語很緊張，冷汗都冒了出來，一隻手不由自主地摸著裝有監控器的口袋，口裡喃喃地說，「趙庭長，我真的不想做什麼……」


  「懷裡裝的是什麼？拿出來！」趙悅生眼尖，馬上用手指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