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9章 牢騷
「想出來了沒有?我看八成你是不知道。」孟恩龍一邊倒酒一邊揶揄地說。
「這也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市委大院的人都知道,並不是只有我才知道,第一個推薦蔡總成為蔡縣長的人就是市委副書記黃國稅。」郭科長說。
「哦,黃書記和蔡縣長有沒有私人的關係,比如親戚啥的?還是僅僅是因為蔡金瑞這個人工作出色、能力突出?」孟恩龍說。
「哎呀,孟秘書呀,跟您我也不瞞著,行政學就是一種關係學,這個蔡縣長呀,很會做人,關係好呀,義氣,所以別人都願意幫他。」郭科長笑道。
「既然你懂得理論知識,也可以學他呀,將來也可以步步高升嘛。」孟恩龍說。
「我也想呢,但得有那個資本呀。」郭科長嘆道。
「處關係還要資本?」孟恩龍問。
「哎呀,人情往來不要花錢呀?而且還要循序漸進,放長線,日集月累,那可是一筆大開支,沒有經濟基礎,空有理論也是枉然。」郭科長說。
「我明白了,蔡縣長家裡很富裕,常常施人小恩小惠。」孟恩龍恍然大悟。
「也算是吧,這個蔡縣長,以前的蔡總,家裡還真是有錢,僅豪車就有好幾部,別墅很大,光是房間就有三十幾間。只要他在家,都是賓客盈門。市委市政府領導們都是他家的座上賓,一個人脈關係這麼好的人,當個縣長綽綽有餘。」郭科長羨慕地說。
「他家哪來那麼多錢呀?」孟恩龍問。
「這個,就不是我們這種人所能了解的了。對了,孟秘書,羅書記家裡是不是也特別有錢呀?」郭科長說。
「有錢?沒有呀,他老家都沒有我家有錢呢。」孟恩龍搖了搖頭。
「你騙人!你不願意說就算了。」郭科長根本不信。
「你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還是說說蔡縣長吧,你說他在建工集團工作的時候,有人舉報,都是舉報些什麼?」孟恩龍問。
「不就是貪污受賄的那點事情嗎?嗨,現在這種事情已經不算是事情了。貪污受賄幾千萬,幾億的都不判死刑。還記得那個表叔嗎?受賄上千萬,才判了15年啊。這麼一點結果,值了。你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前腐後繼嗎?首先受賄了,被發現的幾率很小。第二,被發現了,如果處理的好,只要不被媒體曝光。官職和黨員都能當刑期。很多貪官無非就是降職使用,提前退休。只有那些後台不硬的才會被處理,而且處理的也不重……」郭科長有些醉意了,嘴上也不把門。
「我是問蔡縣長的錢從哪裡來的,你怎麼扯到官員腐敗上面去了?」孟恩龍說。
「他的錢都是哪裡來的?有錢人送的。房地產為啥那麼火爆,估計房價的不小的一部分都讓這些當官的吃了!我們普通百姓,普通職工。一輩子能攢下幾十萬嗎?那些實權在握的官員,一年光逢年過節的禮錢就幾十萬,上百萬的。經商的給當官的送上幾百萬,幾千萬。得到的好處要上億。這些錢不是損國家的,就是損害人民的。」郭科長有些憤憤地說。
「郭科長,你可不是普通百姓,你是市委組織部幹部一科的科長,權力不小,看來,你也撈了不少。」孟恩龍笑道。
「我這個科長算個屁!在別人眼裡人五人六的,可什麼用都沒有。只不過是個搞材料的人,沒有人事決定權,根本無足輕重。」郭科長用手揉了揉臉。
「你這話過了吧?怎麼會沒有用呢,你讓普通公務員情何以堪呀?」孟恩龍不相信地說。
「也不能說一點作用也沒有,但是沒有影響到別人仕途的地步,也就不吃香,平時里,吃吃喝喝是有的,別人也送一些茶葉、煙酒這些東西,其他好處就沒有了。一個縣級實權的官員,一年的各種灰色收入至少幾十萬。而像我們這些辦公室的公務員除了工資和少的可憐的福利外,什麼都沒有了。」郭科長嘟嚷地說。
「呵呵,我明白了,你也想貪,只是沒有機會,是不是這樣?」孟恩龍指著他笑道。
「孟秘書呀,咱們也別大哥說二哥,這已經是一種社會現象了。別看現在查了那麼多貪官,九牛一毛吧,而且不可能處處查,時時查,不查都是好官,一查都是貪官,查不查就看需要了。」郭科長搖頭晃腦地說。
「你沒看那麼多官員坐牢?還沒有感到驚醒嗎?」孟恩龍問。
「驚醒?全國公務員七百多萬,一年才查多少?百分之一都不到!十個官員八個貪,還剩兩個,坐在這裡發牢騷的。」郭科長咧嘴一笑。
「說來說去,現在我明白了蔡縣長的為官之道。他就是利用做建工集團董事長的機會,撈了大把的錢,用錢開道,獲得了縣長的職位,是不是這樣?」孟恩龍又問。
「這都是明擺著的事情,上級為什麼要提拔你?那是因為你能給他帶來好處。這個社會就這麼現實,這麼殘酷。」郭科長語氣里充滿了嫉妒。
「那個黃副書記提拔蔡總為蔡縣長得到了什麼具體好處?」孟恩龍藉機地問。
「呵呵,蔡縣長以前是搞房地產開發的,手裡的資源自然就是房子了,而現在的房子又那麼貴,有一句話怎麼說的?誰手裡有資源誰吃香。」郭科長說。
「說得有道理。我曾經聽過電視上有個人說過,貪官之所以那麼多,是因為手裡掌握的資源和收入太懸殊造成的,像蔡縣長以前掌握建工集團,手上十幾個億可以支配,每個月工資一萬不到,不貪才怪!」孟恩龍附和著說。
「說得對,就像讓一個餓了三天三夜的人去看守一個包子鋪一樣,而且包子鋪的包子都是肉包子,又讓他值夜班,還是一個人,他不偷吃才怪!」郭科長也看過這個電視欄目,也記得這一段話。
「看來,這個蔡縣長的問題很嚴重呀。」孟恩龍自言自語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