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找到田光明
市局治安科長的級別,和各區分局長的級別是一樣的,屬平級官員。呂平傑這個治安科長雖然有些權力,但無法對袁子才進行處分,讓他停職。所以,袁子才被停職的事情還是呂純龍的關係作怪。
一個體制外的兒子比他副處級的老子還能幹,真是不可小覷。
「市局一個治安科長,有那麼大的影響力嗎?」袁子才也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跟你交個底吧,他那個兒子呂純龍開的那家碧波銀沙桑拿中心,不但涉黃,而且各個房間還有隱藏的攝像頭,凡是進去消費過的人,不論官職大小,把柄就落入了他的手裡,任他擺布……」羅子良正色地說。
「什麼?居然有這種事情?」袁子才驚得站了起來。
「所以,你這個局長被停職,不是呂平傑這個治安科長在起作用,而是他的兒子呂純龍的關係在起作用。」羅子良說。
「那問題就更複雜了……」袁子才知道其中的利害,冷汗都出來了。
「也不複雜,咱們反其道而行之,一定能取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羅子良又說道。
「什麼意思?」袁子才急忙問。
「我們知道兒子呂純龍的能耐,但外界不知道呀,人們習慣性地認為這個呂純龍依靠的是老子的勢力,所以,只要把呂平傑這個治安科長搬倒,呂純龍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到時我們只要袖手旁觀就行了。」羅子良說。
「搬倒呂平傑?」
袁子才不由得看了羅子良一眼,心裡翻江倒海起來,這件事情他還真沒想過,同在體制內混,搬倒了呂平傑,難免有點兔死狐悲的感覺。
「呂純龍那麼肆意妄為,這跟家風有很大的有關係,我敢說,他老子絕不是什麼好鳥,扳倒他應該不難吧?」羅子良說。
「你說得沒錯,這兩年這個呂平傑經常受到群眾舉報,但不知怎麼回事,他都能平安渡過,成了不倒翁了……」袁子才沉思著說。
「這就對了,說明他父子兩人是互相依存的關係,只要從老子那裡打開突破口,這盤棋就活了。」羅子良很有信心地說。
「那羅助理,你有什麼計劃嗎?」袁子才虛心地問,通過這幾件事情,他發現,羅子良的智慧要比他高出很多,他不想承認也不行。
「我今天就是來找袁局長你想辦法的,你和呂平傑科長接觸比較多,彼此很熟悉,應該知道他一些生活方面的習慣……」羅子良隱晦地說。
「據我所知,他和一個叫做石金秀的女大學生來往比較密切。」想了很久,袁子才終於說出了一條爆炸性的消息。
「石金秀?女大學生?哪個大學的?」羅子良問。
「應該是濱海大學藝術學院的吧,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袁子才說完就閉了嘴。
羅子良點了點頭,理解他的難處,同在一個圈子裡,一些道聽途說的事情也不好去深究,更不可能站出來去作證。當下又聊了一會,就告辭了。
羅子良從公安分局出來,就接到了一個電話,他聽了聽,馬上面露喜色,快步走出分局大院,打的向新港西路而去。
電話是一個叫做「愛心助你回家」公益民間組織的志願者打來的,電話那頭說,田光明找到了!
田光明就是那個羅子良晚上遇到的環衛工田大爺的兒子,外出打工十多年毫無音訊,沒想到羅子良隨意跟那些志願者一說,還真是找到了,田大爺知道以後,不知道怎麼高興呢。
羅子良來到人民橋下,早就等在那裡的志願者卻無奈地說:「羅助理,那個田光明就在裡面,但我們讓他跟我們走,他不肯……」
這個跨江橋底一邊的橋腳兩邊都是茂盛的綠化帶,從外面看不到裡面的情形,羅子良從小樹叢中艱難地走進去,發現橋下面有一張破爛的席夢思床墊,床墊上斜躺著一個髒兮兮的中年人。床墊周圍都是撿來的一些瓶瓶罐罐,和一些空紙箱。
那個中年人看到有人進入他的私人領地,有些不太友好,睜著眼毫無感情地看著,也不說話。
「你叫田光明?」羅子良皺了皺眉,這裡的氣味實在不敢恭維。
「是又怎麼樣?你們叫我去救助站我是不會去的,你們走吧。」田光明還以為羅子良是救助站的工作人員呢。
每個大城市都有救助站,但救助站不是養老院,一般的情況就是讓你吃住兩天,給你買個車票,把你送回老家去。所以不肯回家的乞討人員和流浪人員都不肯進救助站。
「我不是讓你去救助站的,我過來想讓你見你老爸的。」羅子良說。
「我不去!」那田光明態度堅決地說。
「你還真有個性,離家出走十幾年了,父母不管,連個電話也不打,你父母把你養那麼大有什麼用?養頭豬,過年還能高興一陣子呢。」羅子良斥責道。
「你怎麼知道我離家十幾年了?」田光明愣了愣。
「我知道的還多著呢,你母親死了,你老爸田仕權差不多七十了還幹活養自己,這些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他老人家還巴巴的指望見你這個不孝的兒子一面呢,多可憐的老人!」羅子良嘆了口氣。
「嗚嗚嗚……」田光明這時才捂著臉哭泣了起來,「我對不起父母,我真該死!」
「你是該死,像你這種人,我本來也不想多管,只是看到田大爺可憐,才想幫他找一找你的下落,也算是蒼天有眼,聽到了他的乞求了吧。——跟我去見他。」羅子良說。
「我不去。」田光明抬起頭來說。
「為什麼?」羅子良問。
「因為我的腿斷了,我養不了他,更沒臉見他。」田光明難過地說。
羅子良走到他的跟前,拉開他那髒兮兮的肥大褲腿,發現右邊那條在膝蓋處變了形,下面的小腿都萎縮了。驚呀地問:「怎麼弄成這樣的?」
「當地的聯防隊員打斷的……」田光明無神的眼睛里出現了怨毒之色,憤憤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