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迷霧重重
趙玉琴問了她一家人的情況,得知她死去的丈夫叫祝代濤,女子叫張雪,旁邊的老人正是祝代濤的父母。一家人都是內地大山裡的人,幾年前到濱海市來打工維持生計。
「你認識這個人嗎?」最後趙玉琴拿出手機里的一個視頻截圖給張雪辯認。
「認識,他是我老公的工友,叫李寶來,他們常在一起打牌喝酒……」張雪說。
看到張雪傷心過度,趙玉琴也不好問太多,加上一旁的警察蜀黍在行注目禮,張雪說話也是極盡小心謹慎,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出來,只好草草結束。
「這算什麼事情呀,上級部門不是一再要求政務公開么?怎麼出了點事情就瞞得死死的,還不讓人說,氣死我了!」趙玉琴和羅子良走在醫院的過道上,氣憤地說。
「你沒聽說嗎,涉毒,這關聯到的問題就大了,他們保密是應該的。」羅子良淡淡地說。
「你是幫哪一邊的?」趙玉琴給了他一個白眼。
「我哪邊都不幫,我幫理,只要是維護正常秩序的人,就理應得到尊重,但如果誰藉機徇私舞弊,隱藏骯髒的東西,我就會和他斗到底……」羅子良的話擲地有聲。
趙玉琴撇了撇嘴,說:「這件事情涉及到的問題很深,我倒是看你怎麼斗?」
「這件事情無非就是官二代富二代仗勢欺人,而有的人在一旁跪舔……」羅子良皺著眉頭說。
如今,不管是發達地區,還是欠發達地區,富二代官二代們橫行霸道,囂張無比,商人高明義的兒子殺人的事情還沒了結呢,又出了一個,看那些出警的人那麼積極,說不定那個西裝男是一個官二代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什麼跪舔?」趙玉琴瞪著一雙大眼睛問。
「呵呵,就是罵人的話。」羅子良只好摸了摸鼻子。
「喲,我可是聽郝彩雲說過某人是首都師範大學的高材生呢,也會說髒話呀?」趙玉琴譏笑道。
提到郝彩雲,羅子良一臉苦笑,不再接話。
「怎麼,對她還放不開嗎?」趙玉琴有些嫉妒。
「雖然說花開花落兩由之,但一草一木皆是緣,畢竟我和她相處了幾年,不是想忘就能忘的。」羅子良實話實說。
「唉,郝彩雲真幸福,有個男人對她念念不忘,值了。」趙玉琴嘴上這麼說,但臉上的表情卻似乎告訴別人,她有哪一點好?
「好了,我們還是去工地找一找那個李寶來吧。」羅子良忙轉移話題。
於是,兩個攔了一輛計程車,八達路一處建設工地而去。
八達路處於市中心位置,那處建設工地,是屬於濱海市美術學院的,承建單位是一個外來的建築公司,現在剛剛挖地基,按照規劃,地下建設三層停車場,所以土方的工程量大。
整個工地,停了幾台挖機,幾輛運泥車。靠路邊有一排鐵皮房,是建築公司的辦公室、工具房和員工宿舍,裡面比較緊湊、擁擠。
羅子良和趙玉琴緊挨著進入一個間隔。七、八平方米的地方,放了三架高低鐵架床。在邊上的下鋪,躺著一個青年。他聽到開門聲,驚慌地坐了起來。但看到羅子良和趙玉琴一男一女,明顯鬆了口氣。
「你就是李寶來?」羅子良問道,他看過粵港潮海鮮酒家的視頻,發現這個青年和那天晚上最後走的有些相似。
「你們是誰?」那青年驚慌地看著羅子良,他正是李寶來。
「別緊張,我們是記者,想和你聊一聊祝代濤的事情。」羅子良開門見山地說。
「我……我什麼也不知道。」李寶來馬上搖頭。
「不知道什麼?我們都還沒問呢,你是不是受到什麼人威脅了?」羅子良溫和地笑笑。
李寶來嘴唇動了動,垂下眼瞼,沒有吭聲。
「我們確實是記者,你放心,你和我們說的話我們保證不說出去,不會牽涉到你。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們倆就坐在你們的旁邊,可以說,你們在粵港潮海鮮酒家裡發生的事情我們都看在眼裡,我們只不過不知道你和祝代濤出去以後發生了什麼,你能告訴我們嗎?」羅子良真誠地問。
「我……」聽到羅子良說起粵港潮海鮮酒家,李寶來臉色緩和了許多,但還是猶豫不決。
「我聽祝代濤的老婆張雪說,你和祝代濤是很好的同事,兩個人經常在一起打牌、喝酒,現在他出了事,我和這位趙記者都熱心地過來調查,希望能幫上忙,可是你作為他的一個同事、朋友,卻想置身事外,難道你就不能替他老婆孩子想一想,如果沒有人為這件事情負責,那她們以後怎麼辦?」羅子良責問。
「我說……我說……」李寶來用雙手蒙住臉,低垂著頭,雙肩不住抽動,低聲嗚嗚哭了起來。
「沒事,冷靜點,慢慢說。」羅子良等他平靜了,才對他說道。
「前天晚上,祝代濤從他的出租房跑過來和我們幾個工友一起打牌,直打到天亮,他贏了幾百塊錢,他就說,『晚上我請你們吃頓好吃的』。然後我們幾個就去了那個酒家吃海鮮。後來結帳的時候,才知道那麼貴,祝代濤不但把贏來的錢送出去了,自己還貼了不少……」李寶來說。
羅子良點點頭,怪不得李寶來在結帳的時候會和收銀台的人發生爭執呢,原來也不是他蠻橫,是心疼錢呢。
正在飛快做筆錄的趙玉琴臉紅了一下,她昨晚上還罵過那個祝代濤呢。
「為什麼要和那個西裝的青年男子發生爭吵?」羅子良問。
「祝代濤本身喝高了,走路搖搖晃晃,不小心碰到了那個穿高檔西裝的傢伙。那傢伙就推了祝代濤一下,嘴裡還罵道,鄉巴佬,髒兮兮的,離老子遠點……。可能是祝代濤受到了刺激,也回罵了起來,說對方有什麼了不起之類的話……」李寶來邊想邊說。
「然後呢?」羅子良又問。
「然後那個穿西裝的人打電話叫了警察,我們沒走多遠,剛過岔路口,就有一輛巡邏的警車把我們攔住了!車上下來三個警察,我只聽到耳邊有人說,就是他們,然後那些警察就把我塞進了警車,而祝代濤卻跑了……」李寶來說著卻有些害怕起來。
「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祝代濤死了的?」羅子良問。
「今天下午,警察跟我說祝代濤襲警,警察自衛,把他打死了,讓我不要亂說,否則對我不客氣……」李寶來低聲說道。
「你昨天晚上進去的時候,他們打你了吧?」羅子良說。
「打了。」李寶來只簡短說了兩個字。
「警方的通告上說,祝代濤吸毒,那你知道他吸毒么?」羅子良看著身體有些顫抖的李寶來,看來昨天晚上他被打得不輕。
「吸毒?沒有、沒有、沒有!我們這些鄉下人都不知道毒品長啥樣子,怎麼可能去吸毒呢?我們一天幹活十幾個小時,下了班,就常常在一起打打牌喝喝酒,很少與外界交往,就是想吸,也不知道去哪買呀。」李寶來否認了祝代濤吸毒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