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五章
此為防盜章 不用想, 童昭也知道, 過年那幾天家裡會來多少奇怪的客人, 母親又會給她安排多少場的相親,所以, 她還是待在醫院,等別人都去上班了, 再休假。
「可你媽去年就警告過我, 不許再讓你在這個時候加班。」
「我媽那邊, 很好解決的, 她到時候要陪我爸到處視察, 忙著呢。」
說完,童昭撐著桌子站起來, 看了眼猶豫不決的舅舅。
「我該說完的都說完了啊, 回去上班了,等到初六之後,我再休息。」
留下這句話, 童昭就回樓下的辦公室, 準備繼續工作,卻沒想到在門口,看見那天來找她的那個護士, 看著護士臉上討好的笑容, 童昭頓時心裡一驚, 警惕的盯著對方。
「你…來找我, 想做什麼?」
像是看出了童昭的防備, 護士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笑著說。
「童姐,您能不能…幫忙去勸勸那個席先生,最後一次就好了,我保證是最後一次。」
一聽這個,童昭立馬變了臉,腦袋一甩就往裡走。
「不去!他又不是我們外科的病人,更不是我的病人。你要是搞不定就讓護士長上,護士長要是擺不平就去找主任,實在不行就去找院長。」
別的事都有的商量,唯獨這一件,童昭覺得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她不想去席梁面前刷存在感,也不想當個老好人。
童昭往裡走,護士就跟在她身後。
「童姐,你就幫我們一個忙吧,好不好嘛。你是不知道,除了你之外,我們其他人怎麼勸席先生都不理,每天該休息的時候不休息,該吃飯的時候不吃飯,還在病房抽煙。他以前被傷到了肺,身體免疫力本來就比不上別人,一個感冒到現在都沒好,白天好不容易把溫度降下去了,到了晚上結果又突然燒起來了……」
護士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童昭卻突然轉了身,把正在低頭說話的護士嚇了一跳。
「你剛才說,他的肺…怎麼了?」
「受過傷啊,之前主任給他做檢查的時候我看見的,右胸口有一個特別明顯的疤,他們說…那是槍傷。」
護士也是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不要命的病人,天天都在病房裡加班,感冒反反覆復就是好不了,現在她們幾個醫護人員,最大的心愿就是趕緊把那個祖宗給送出院。
聽了護士的話,童昭想到那天在爺爺的病房外,席梁說的「受了點傷,就退了」,當時她一直沒想明白到底是傷到了哪裡,現在終於有了答案,想到這裡,她突然想上去看看了。
童昭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席梁正在裡面看文件,手裡還夾著一支煙,旁邊站著一臉便秘色的助理。
聽到腳步聲,病房裡的兩個男人抬起了頭,一看見是她,席梁揚起薄唇笑了一下。
「你好像是外科的。」
童昭明白席梁這話是什麼意思,也沒打算和他正面懟,柿子要挑軟的捏。
「是你把煙帶給他的,你知不知道醫院不能抽煙,雖然他住的是高級病房不會影響到別人,但是在長期感冒沒有康復的情況下,你還給他煙抽,是覺得他在病床上躺的不夠久嗎?」
助理被童昭說得抬不起頭,其實他也知道不能給煙,但是沒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席梁就算是要去跳樓他也攔不住啊。
不忍心看助理替自己背鍋,席梁把煙頭捻滅之後,就揮手讓他先回去,反正他這裡的文件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完,當然,有童昭這個負責任的醫生在,可能根本沒機會看。
助理走了,準確來說是逃了,童昭拿起柜子上的聽診器戴在耳朵上,接著不由分說扯開席梁本來就半開的衣領。
聽診的時候,童昭的目光一直在他胸口處的疤上打轉,從她的經驗來看那確實是槍傷,收起東西的時候,她又順勢掀開席梁的衣領看了眼他的後背,果然看見一個差不多大小的傷疤。
「你是覺得…老天爺不敢收你是嗎?」
見面好幾次了,席梁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兇殘、嚴肅的童昭,他整理了一下衣領,把原先沒扣上的扣子,扣得嚴絲合縫,生怕被人惦記一樣。
「沒有,就是看文件的時候習慣了。」
香煙里的尼古丁能讓席梁集中注意力,也能減輕他胸前的痛苦,所以這煙一抽,就在也停不下來。
聽到席梁這個滑稽的解釋,童昭偏頭讓護士過來。
「把這堆東西搬走,好生放起來,你們別私自翻閱,等他什麼時候能出院了,再還給他。」
護士猶豫的看了看席梁,最後還是決定聽童昭的,她看得出來,這個不把全世界人放在眼裡的病人,有點怕童昭。
護士出去后,童昭把聽診器取下來放到柜子上,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一動不動的盯著席梁,直到讓他起雞皮疙瘩為止,對於那些不懂事的病人,她一般都是這麼做的,大家都說被童醫生盯著的時候,心底會產生一種會詭異的感覺,類似害怕但又不完全是害怕。
「你…盯著我做什麼?」
席梁也是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還有這麼底氣不足的時候,現在的她像極了當初那個用槍指著他腦袋的女孩兒,只不過眼裡少了幾分惶恐。
「席先生,作為一個醫生,我能給您提一點建議嗎?」
「你說!」
雖然席梁本能的知道,她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但他也沒想到,她的嘴會那麼毒。
「如果嫌自己命長,您可以找個高大的建築,站在樓頂縱身一躍,至少還能在生命的最後感受一把什麼叫心跳加速。求您別用這種,坑了醫院,辛苦了醫護人員,連累了助理的方式,可以嗎?」
在醫生眼裡,席梁的這種做法無異於自殺,最開始童昭就篤定他戒煙會不成功,現在果然也沒出她所料,但是席梁要是在醫院之外的地方抽煙,她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但現在他是在醫院,在她工作的醫院,她於情於理都不能不管。
「你說話…一直,這麼耿直嗎?」
耿直兩個字,席梁說得語氣要比別的字眼慢兩拍,童昭自然也知道他是在變相說自己不會說話,確實,她要是有那個本事,童蕾現在的位置就是她的了。
「對啊,一直這樣,如果您覺得不好聽,那就趕緊養好病出院,這樣您也就不用聽我嘮叨,我也省一些事。」
席梁覺得這件事有難度,自從那年一顆子彈打穿了他的肺,他的身體就比同齡人要虛弱的很多,這種虛弱不是孱弱,而是免疫力差一些,幾乎一個月至少要感冒一次,嚴重的時候還會出現肺部感染。
「如果能出院,我何必坐在這裡看文件,你能給我開一張出院證明嗎?」
「你做夢呢。」
看著他蒼白的臉色,童昭忍不住伸手摸席梁的前額,結果感覺溫度有點高,就趕緊起身扶他躺回去。
「今天吃藥了嗎?你又開始發燒了。」
「吃了。」
他回答的很肯定,不過童昭卻有些懷疑。
「什麼事吃的?」
「大概…早上九點的時候,助理剛來,護士就來了。」
聽完這話,童昭想把他埋在被子里打一頓,就沒見過這麼想死的病人。
「你好好躺著,我去找護士。」
監督著席梁吃完了葯,童昭又親手幫他插上了輸液管,他現在的情況,光是吃藥是不夠的。
忙完這些,童昭才準備離開,護士見狀急忙跑了出來。
「童姐,那些文件…我都放你辦公室了。」
正在走路的童昭聽到這話一下子停住腳,回頭看著一臉討好的護士,在她強大的眼神威脅下,護士硬著頭皮解釋。
「你知道的,那些東西放我們護士站不安全,還是放在您那裡好一些。」
只要平時多看看本地新聞,就知道那個不聽話的病人是誰,護士並不想給自己惹上太多麻煩,萬一文件出了任何問題,她輕則失業,重則…不敢想象。
「你倒是把自己撇的一乾二淨。」
留下這句帶些諷刺的話,童昭抬腿繼續往前走,她知道護士沒跟過來,因為身後沒有腳步聲了,想著護士剛才的話,童昭覺得有些悲哀,她活的竟然還不如一個小護士透徹,連明哲保身這個道理都沒學會。
快下班的時候,童昭查完病房回來準備回家,卻沒想到辦公室里有人在等著她。
「你怎麼在這裡?」
見到童昭推門進來,張怡臉上露出笑顏,一拍桌子站起來,熟稔的口吻說。
「媽耶,你終於回來了。」
見到張怡情緒這麼激動,童昭以為是席梁又出事了,卻在下一秒看見張怡從身後的椅子上拿出一大束的玫瑰,只不過是白色的。
神情雀躍的張怡,抱著花跑到童昭身邊,不由分說把花塞到她的懷裡,童昭下意識的伸手抱住了這一大捧白玫瑰,眼裡寫著十萬個為什麼。
「這個是席梁哥哥,請我幫忙帶給你的。他說今天是情人節,你雖然單身,但也有權利收到鮮花。不過…鑒於你們現在的關係,他覺得送紅玫瑰有些唐突了,就讓我們去買的白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