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聽懂席梁話里的意思后, 原本惴惴不安的童昭突然靜了下來，好笑的看著他。
「席先生，你這話…有點咄咄逼人了吧？你不會認為我是借著喝醉酒，故意趁機占你的便宜？」
童昭知道席梁在暗示「那天她雖然喝醉了, 但也尚存一絲理智，不然也不會憑藉聲音認出他是誰」。但是, 即使知道是如此, 她也絕不會承認自己那天是真的想放縱一回。
這麼多天有一個問題, 童昭一直不敢去想，那就是：如果那天人不是席梁，之後的事還會發生嗎？
席梁不清楚童昭是在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 還是真的沒聽懂。
「如果你非要這樣理解我的話，我也無話可說。不過，事到如今木已成舟，你接下去打算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
說完，童昭看見席梁眯了一下眼睛, 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恍然大悟似得點頭。
「你說這個啊，當然是先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媽媽心裡才熄滅不久的火焰, 現在又被點燃了，而且據說伯母也已經和她打過電話了。」
「走一步, 看一步？」
見席梁似乎是不大滿意自己的答案, 童昭抿著嘴角想了想說。
「那你不然想要我怎麼做, 結婚嗎？」
「這個…值得考慮。」
聽到他這句話, 童昭的表情有些綳不住了，訝異的盯著席梁的臉，似乎是想盯出一個窟窿來。
「你…你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好好考慮一下。」
說著，席梁突然站了起來，嚇得童昭整個人都往後閃，只是他並沒有打算走到她這邊來，而是端著杯子去倒開水。
看著他高大的背影，童昭下意識的拒絕了席梁的想法。
「我們倆…不合適。」
正在廚房倒水的席梁聽到她的話，輕輕的挑了挑眉，「哪裡不合適？家世、學歷、還是什麼別的原因？你倒是說個具體理由，讓我聽聽。」
席梁要的具體理由，童昭肯定是說不出來，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揪著那一句話不放。
「沒有什麼具體理由，就是單純的不合適，你難道就想因為這麼一個小錯誤，斷送自己這輩子的婚姻幸福？」
看著童昭臉上一副「你不會真的這麼傻的，對吧？」的表情，席梁放下手裡滾燙的茶杯，不慌不忙的說。
「第一，這並不是一個小錯誤，你知道我走的這條路，有幾條線是不能碰的。第二，我並沒有覺得這樣會毀了我的未來。你雖然做事有些衝動，但我相信你做事前還是會想想後果的。」
不知道為什麼，聽席梁說到最後，童昭手臂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她感覺他不是在開玩笑，而是認真的考慮過這件事，結婚的事。
正當童昭在想要怎麼四兩撥千斤給他把話題撥回去的時候，她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咕嚕一聲過後，屋子裡陷入一片死寂，之後低著頭的童昭就聽見了席梁偷笑的聲音，忍不住抬頭瞪了他一眼。
「有什麼好笑的？」
想童昭臉皮子薄，怕她氣得直接砸了這個屋子，席梁趕緊把嘴角壓回來，故作平靜的看著她。
「你早上沒吃飯就來了？」
「嗯，本來是想吃過飯再來的，結果我媽媽在飯桌上說了些不那麼好聽的話，瞬間就沒心情吃飯了。」
說著，童昭抬手看了眼時間，發現這路上一折騰，現在都快十點了，難怪自己會餓，於是拿著包準備站起來離開。
「謝謝你幫我找回身份證，我還有事先走了，至於咱們剛才說的話，我就當沒聽見。」
「去吃飯嗎？」
「不然呢，雖然今天不上班，也得吃飯啊。」
見童昭打算往外走，席梁站了起來，一見他站起來，童昭急忙搖頭說，「不用送了，我自己能下去。」
「不是送你，我陪你一起下去，請你吃飯，過一會兒你陪我去買個東西。」
童昭自發省略了前面的部分，擰著眉心問他。
「買東西？什麼東西，你自己不能買嗎？」
話音剛落，童昭從席梁的臉上看見一分尷尬的神情，不過很快又被他掩飾下去了，讓她懷疑那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席梁知道她好奇，但是卻不想這個時候解釋，「沒事，走吧，我請你吃早飯，小區外面有一家早點做得不錯。」
就這樣，兩個人出了門，童昭跟著席梁來到那家早餐店。
「你平時都來這裡吃飯嗎？和你的身份不太搭配啊。」
原本童昭以為是什麼老字號，或者知名的早餐店，結果都不是，就是一家很普通的小店，甚至他們到的時候，店裡的后廚一家開始準備午餐了。
「這裡的飯，我吃了好幾年了，沒覺得哪裡不合適，點菜吧。」
接過菜單之後，童昭掃了掃上面的菜色，點了幾個小菜和一碗混沌，這個時候才吃東西，別的她也吃不下。
「你要去買什麼？」
「我妹妹過生日，你幫我給她挑個禮物。」
即使是在醫院的時候，童昭也沒主動問起過席家的人和事，可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點好奇了。
「你妹妹今年多大了？」
「比你大一歲，席芮。」
「做什麼工作？」
「去年剛進文化部。」
童昭點點頭，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上一次見到的席聿也是在政府工作，他們席家似乎都走了同一條路。
「你是要給她寄過去嗎？還是自己帶回去給她？」
「她過幾天要來這邊做一個調研，昨天特意打電話過來提醒我，別忘了給她準備禮物。」
「這樣啊，那你有什麼想給她買的嗎？」
老實說，童昭很少用心給人準備禮物，因為大家根本不在乎她送的是什麼。
當初為給哥哥準備一個生日禮物，童昭差點揪掉自己一半的頭髮，結果童御接到禮物后只是平靜的說了句謝謝，就把東西放到一邊。一點也不好奇那裡面到底是什麼，之後她也沒見到過自己送出去的東西，童昭想也許那份禮物哥哥根本就沒拆開看看。
「沒有，我寧願讓她自己選，然後我去付錢。可她非說這樣很沒心意，讓我精心準備一個禮物，不然就不認我這個哥哥。」
席梁提起妹妹的時候，臉上總是帶著一種似有似無的笑容，眼裡也都是寵溺，這讓童昭有些羨慕席芮，她大概永遠也不可能和童御這樣相處，雖然哥哥心裡記掛著她，可童昭知道，童家人的世界里沒有那麼多的親情。
混沌上來的時候，童昭就知道為什麼席梁會經常在這裡吃飯了，那股撲面而來的香氣真的讓人胃口大開。
吃了他一頓飯，童昭也不好意思拒絕他的求助，跟著席梁一起去了商場，只是面對琳琅滿目的商品，她也發愁了。
「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妹妹希望什麼？包、鞋子、香水、首飾珠寶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我…每年就見她幾次。」
言下之意，我也不清楚席芮喜歡什麼。
這個答案讓童昭有些抓狂，她每次出門逛街都是有目的的，想買什麼會在出門前就想好，從來不會在商場里漫無目的的閑逛，有那個時間，她不如在家看看書。
「咱們先找個地方坐一下。」
說著，童昭就盯上了不遠處的一家咖啡店，拉著席梁的手腕往那邊走，今天他不上班也沒穿西裝，豎條紋的襯衫袖子粗狂的卷到了手肘，在穿平底鞋的童昭的襯托下，席梁的身形更加挺拔。
到了咖啡店，她隨便點了些東西，就要席梁給自己好好講一下席芮，大概是不想讓那個同樣身為妹妹的女人失望，所以今天的童昭格外認真，其實禮物是不是用心準備的，收到禮物的人真的可以感覺的出來，每年會為她準備禮物的就只有童蕾。
提到自己的妹妹，席梁有些糾結，因為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去形容那個看上去很穩重，實際上就是個小孩子的席芮。想了想之後，他把手機拿了出來，把席芮平時朋友圈發的東西拿給童昭看。
「這個就是她，平時都發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對席梁這種老幹部作風的人來說，聊天不打字總是發表情包的妹妹，真就是席家的一朵奇葩。今年過年的時候，她和張怡倆人在群里鬧騰，結果發了些不該發的東西，差點氣得父親大過年的動手打人。
看了那些東西，童昭也有一些詫異，完全沒想到席家還有這麼「活潑」的人，真的是很活潑，如果不知道她的年齡和工作，大概還以為是個二十齣頭正在念書的小姑娘。
看了看席芮的照片還有日常的工作狀態，童昭心裡差不多已經有了決定。
「我看你妹妹平時好像挺喜歡收集一些工藝品的，我記得樓上人民路那邊就有一個賣這些工藝品的藝術館，要不然我陪你去那邊看看？」
老實說，童昭覺得送些珠寶首飾都未必合適，這幾年把控的嚴了，席家樹大更容易招風，那些東西就算是買了，大概也會被席芮拿來壓箱底。
在席梁眼裡，買什麼都可以，反正他不缺錢，只要能別讓席芮在他這裡發瘋就好了。
「你決定吧，說了是你幫我選禮物，決定權在你手上。」
聽到他這麼說，童昭咬咬牙決定去那邊看看，「那就出發吧，挑禮物也要時間的。」
只是沒成想，兩個人剛一起走出來，就和程亦正面撞上了。看看面色古怪的程亦，又看看他身邊的女人，童昭覺得氛圍有些奇怪，愣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