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案上紅燭搖曳,映在卓燃琥珀色的瞳仁里,分外迷人。


  聶祈見卓燃臉上飛快漲紅,不悅地挑眉道:「我這還沒開罵呢,你小子臉紅個什麼勁兒?」


  卓燃揮手扇了扇汗,又扯開胸口的衣襟抖了抖,然而體內的火氣卻越來越旺。他實在熱得受不了,便解開腰帶將上衣脫了下來,露出一身健美結實的肌肉來。


  「幹嘛呢你這是?」聶祈眼珠子一瞪,還以為卓燃欲圖不軌,卻發現卓燃手臂上有兩道血痕。他忙把將卓燃拽到跟前,只見傷口顏色鮮艷,還在緩緩往外滲血。


  「這傷哪來的?」


  卓燃掃了一眼手臂上的刀傷,這是他被那些靈貓划傷的,但他不想節外生枝,便隨口道:「砍柴的時候不小心被劃到了,一點小傷不用管,自己會癒合的。」


  聶祈眼珠微微一轉,似乎猜到了原委,便把卓燃拉到床邊坐下。他從旁邊木櫃里取出一卷白布,一邊給卓燃包紮一邊道:「族裡那幫崽子不老實,如果有人挑釁你不要忍著,直接打回去。以後誰敢在你身上劃一刀,我必定十刀百刀的還給他,叫他們小心點。」


  卓燃怔怔凝望著聶祈,「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怎麼,難道你想我對你壞一點?」聶祈唇邊浮起一抹壞笑,耐心地給卓燃包紮手臂,但剛包紮完便感覺不對勁了。


  「奇怪了,這房間怎麼突然有點熱啊?」聶祈揮手在面前扇了扇,卻見卓燃正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而他裸著的肌膚上已滲出一片汗粒,臉頰上也染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聶祈感覺氣氛不太對,尷尬地說要去開窗戶,可還沒起身就被卓燃拽了回去,就那麼跌坐在了卓燃的大腿上。卓燃從身後環住聶祈的肩膀,咬著他的耳垂曖昧地低語道:「熱的是我們,不是這房間。」


  「……你開什麼玩笑呢,快放開我!」聶祈無所適從地掙了掙,卓燃卻扣住他的下巴將他的臉掰過來,猝不及防地壓住了他的唇,舌尖撬開唇瓣餵了進來。


  聶祈羞惱地瞪大眼睛,更是胡亂掙紮起來,可身體卻像醉了似的酥軟無力。卓燃忽的翻身將聶祈欺在了身下,一把扣住他的額頭吻得更加熱烈,唇齒間糾纏不休。同時另一隻手在他身上遊走,探到腰部急切地解起腰帶來。


  「唔……瘋了么你!」聶祈扣住卓燃的肩膀,奮力將卓燃撐了起來。


  卓燃凝視著聶祈緋紅的臉頰,只見他那潤澤的薄唇微微張著,唇瓣被親咬得有些許紅腫,似要出血,反倒更加誘人了。


  「我好像是瘋了,瘋了一般想壓住你!」卓燃的眼神溫柔又狂野,說著又按住聶祈深吻,舌尖掠過他柔滑的唇瓣,在他口腔內摩挲挑逗,貪婪地吮舔著醉人的香甜。


  聶祈快被吻得窒息,受不了的嗚咽起來,「你清醒點,我們可都是男人啊!」卓燃不顧他的掙扎,摁著他漸漸向下吻去,在他修長的脖頸間、玲瓏的鎖骨上印下一串紅色吻痕,像一簇簇小火苗要把他燒著。


  「放開我!再做下去我絕不原諒你!」聶祈眼角含著光,掙扎中發冠滾落在地,衣袍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很快便與卓燃坦誠相對。他那白皙的肌膚因羞恥而泛起紅暈,看得卓燃更是血脈噴張,欲罷不能。


  他們不知道,之前喝的陽葉酒,小酌一杯就會渾身酥軟,而喝上一壺就會如狼似虎,這恰巧印證了二人此刻的狀態。


  「我要你,只想要你,停不下來了。」卓燃粗重地喘息著,開始了真正的進攻。劇烈的疼痛撕扯而來,聶祈痛得慘叫一聲,幾乎暈厥過去。


  「疼……疼死我了!你個混蛋我要殺了你!閹了你!」聶祈疼得渾身戰慄,語無倫次,一聲比一聲喊得沙啞。


  卓燃知道聶祈很疼,他也很心疼他,但就是壓抑不住瘋狂的動作,想將對方狠狠地貫穿。這一刻,心底埋藏多年的情愫爆發開來,他只想愛個痛痛快快,不再逃避。


  情到極致,聶祈的眼神已經渙散,疼痛的聲音漸漸變了色,染上了一絲嬌媚的味道。而卓燃眼中也再無他物,只有他與身下的人兒縱情交歡。不管是要飛上雲霄,還是要墮向地獄,只要享受這一刻的盛宴,他們才不管以後會如何……


  彼時,林間還在舉行篝火盛會,族人們言語歡笑熱鬧非凡。任樹堡里的這番雲雨再瘋狂,再激烈,也沒有誰會注意。


  翌日天色晦暗,微微下著小雨。聶祈在極度疲倦中醒來,卓燃的手臂還環在他腰間,兩人幾乎赤身相擁。聶祈掰開卓燃的手臂,艱難地爬了起來,腰部酸澀得幾乎要斷掉,身後那處更是火辣辣的疼。


  聶祈慌亂地套上衣袍,卻發現身下黏糊糊的,回頭一看,床上儘是血跡白濁。他羞愧地捂住滾燙的臉頰,記不清昨夜究竟做了多少次,也不敢回想做得有多麼瘋狂。


  「嗚嗚,丟死人了!」聶祈越想越崩潰,明明是自己的新婚之夜,沒睡到美人就算了,結果還被一個大男人給睡了。而且還是自己的初夜,被壓的那個還是自己!簡直沒臉活了,還不如死了算了!


  於是,聶祈在房內找到一把匕首,猶豫著對準了自己胸口。他已經沒臉在這裡混了,只要這一刀刺下去,他就可以回到現實世界,再也不必面對昨夜的恥辱。


  「你要做什麼?」卓燃緊張地衝過來,一把奪走了聶祈的匕首。


  聶祈一撞上卓燃的眼神就慌了,他躲開卓燃熱切的目光,轉身一腳踹開房門逃了出去。


  「你要去哪兒啊?」卓燃急忙追上去,卻發現自己身上一縷不掛的,只得手忙腳亂的先穿衣服。


  天空飄著細雨,聶祈跌跌撞撞地在林間奔跑,全身痛得像散架了似的。不知跑了多久,他來到了一處斷崖上,崖下一片霧氣氤氳。他站在崖邊吹著冷風,心想如果從這裡跳下去一定會摔死,只要死了就能逃離這一切,再也不用面對這些難堪的事了。


  「夜臨——」風雨中傳來卓燃的呼喊,聶祈忙閉上眼睛縱身一躍。


  卓燃見狀一個飛身向前,毫不猶豫地跟著跳了下去。潮濕的霧氣撲面而來,卓燃努力伸手想抓住聶祈,兩人的身影很快被雲霧吞沒。


  聶祈緊閉著雙眼,心想等自己再度醒來的時候,就不在這個夢幻的畫中世界了。他會回到現實世界里,重執畫筆,勾勒著自己喜歡的人物,描繪著淋漓的愛恨情仇。他的生活慵懶而平靜,但他的畫里卻風翻雲涌,燃魂高歌……


  「夜臨,夜臨!」


  耳邊傳來熟悉的呼喚,聶祈皺了皺眉,猛然睜開了眼睛。他錯愕地環顧四周,眼前還是那片迷霧森林,而把自己摟在懷中的正是卓燃。此刻他眼神如水,正關切的凝視著自己,「你沒事吧?」


  「別碰我!」聶祈一把推開卓燃,撐著身體往旁邊退了一些。


  「那我不碰你便是……不過,你為什麼要尋死呢?」


  聶祈耳根燒紅,斜眼咬著唇瓣道:「虧你還有臉問我,難道不記得自己昨晚幹了些什麼嗎?」


  卓燃臉上迅速漲紅,自己昨晚也不知道怎麼了,像發了情的野獸似的,把人家弄流血了還不放過,不顧對方喊得聲嘶力竭,一遍又一遍的瘋狂侵犯,真是禽獸不如啊!


  「對不起,我弄疼你了吧?要不你先抽我幾巴掌泄泄氣?」卓燃誠懇道,自覺地把臉送了上來。


  聶祈沉著臉不說話,也沒力氣打卓燃了,他所遭受的不是一個疼字就能說清楚的,更關乎到男兒的尊嚴。他一直把卓燃當親兒子看待,可這兒子竟然把老爹給壓了,叫他這個爹顏面何在啊!

  「昨晚是我不對,我會對你負責的。」


  「負責?」聶祈頓時又氣又想笑,「你說我們兩個大男人,難不成你還打算娶我?啊呸!難不成你想讓我娶你?」


  卓燃忍俊不禁,「我的意思是,從此以後我都會守著你,護著你。」


  聶祈嗤之以鼻,「你當是哄小女孩兒呢!你不是一心喜歡涼淵嗎,你這樣又置他於何地?再說了,你心裡從來就沒有我!」


  「誰說我心裡沒有你?早在我認識涼淵之前,也許我……就在暗戀你了。明明是敵人,我卻總是渴望見到你,期待著與你交手,你越強大我就越興奮,你越針對我我就越開心……尤其是在我抓了你之後,我總是莫名對你產生非分之想……我這樣子很奇怪吧?」


  聶祈愣愣看著卓燃,這麼說來,卓燃其實也是喜歡自己的?


  「昨晚我明知道不可以,但我看到你那樣躺在我身下,我腦袋裡便只剩下你了,什麼都不要,只想要你。」卓燃說著倒有點難為情了,他一直不敢正視這份感情,如今總算是當面承認了。


  聶祈也跟著害羞了起來,雖然他不喜歡男人,更不能接受和男人上床,但如果這個男人是卓燃,好像也沒有那麼難以接受了。但他還是很氣卓燃昨晚那樣粗暴,便故意找茬道:「想不到你還腳踏兩條船,一邊喜歡這個一邊暗戀那個的,吃著碗里瞧著鍋里,真噁心。」


  卓燃忙解釋道:「我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我原以為我們永遠都是仇敵,所以一旦我對你產生什麼念想,我都會立即把它掐滅……請給我一些時間,我會好好整理自己的感情,等查清白澈的事情后,我就會跟涼淵做個了結,以後一心一意地對你。」


  「什麼一心一意,拿去給涼淵吧,我才不稀罕你的狼心狗肺。」聶祈說著便起身要走,可沒走兩步就跌了一下。


  卓燃忙上前扶了聶祈一把,關切道:「沒事吧,是不是摔下來的時候崴到腳了,要不我背你回去吧?」


  「都說了不要碰我!」聶祈掙開卓燃的手想自己走,不料又狠狠跌了一下,還真崴到腳了。


  卓燃於是不顧聶祈的掙扎,強行將聶祈背了起來。聶祈實在是沒力氣折騰,只得由著卓燃背著自己,走在這片雨霧繚繞的古林里。


  也許是怕惹聶祈討厭,卓燃一路上都沒再吭聲。而聶祈也沉浸在思緒里,他雖然恥辱到了想死的地步,但一想到自己死了,卓燃又和涼淵打情罵俏怎麼辦?而且,他到現在還背著玷污白澈的污名,再怎麼樣也要還自己一個清白,還白澈一個真相吧?


  卓燃背著聶祈走了好久,身後留下一串泥濘的腳印。聶祈擔心他累,幾次想叫他把自己放下來,但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這傢伙昨晚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的,現在叫他吃點苦頭那是應該的。


  爾後雨停了,夕陽在林間映出炫麗的彩虹。兩人終於回到了樹堡外,卓燃這才將聶祈放了下來,累得直不起腰來。


  樹堡下的花叢里正聚著一群女子,而被眾女子簇擁在中間的,是一名溫文爾雅的青袍男子。聶祈看到那修長的身影,大致對上是哪個人物了,便高興地揮手喊了一聲「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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