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鬧夠了沒有
聶祈在等待卓燃的回答,但卓燃並不打算跟他對質,只給了他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他也沒有追問,因為卓燃遲早會說的,他願意陪卓燃慢慢耗。
隨後,兩人又若無其事地吃著晚飯。卓燃招手向店家要了兩壺酒,聶祈見狀忙按住他端酒的手,「傷還沒好呢,又喝酒?」
「不用你管。」卓燃掙開聶祈的手,仰頭一飲而盡。他喜歡喝香醇的烈酒,喝酒時眼神會變得迷離起來,更顯得風流不羈。
聶祈不再阻攔,就坐那兒欣賞卓燃喝酒,越看越覺得親兒子養眼。
「你看夠了沒有?」卓燃臉上醺著微紅,說著腦袋一沉就趴下了。
「喂,醒醒!」聶祈推了推卓燃,這小子明明千杯不醉的,怎麼才喝了一壺就趴下了?他把酒壺抓過來一看,才發現這竟是赤族最烈的御尊酒,尋常人干一碗就醉三天啊!
聶祈只好扶著醉醺醺的卓燃回房,他看卓燃似乎醉得沒意識了,便幫卓燃脫了外衣扶他上床躺著。誰知就在他給卓燃蓋被子時,卓燃忽然攬住了他的腰,一把將他帶入了懷中!
「喂,你小子……給我放手!」聶祈錯愕地推搡了兩下,可卓燃不但沒有鬆手,反而一個翻身將他欺在了身下,任他怎麼掙扎都動彈不得。
「……你突然這樣是要幹嘛?」聶祈紅著臉瞪著卓燃,只見卓燃正垂眸凝視著自己,眼底漾著淺淺的柔情。
卓燃曖昧地勾起唇角,摩挲著聶祈的側臉頰道:「怎麼辦,明知道你是敵人,可一對上你的眼神,我就挪不開視線了。」
聶祈受寵若驚,心想這傢伙在發什麼騷呢,不會是要酒後亂性了吧?這麼一想,那御尊酒好像是有壯陽的功效來著……
「你真好看,我想就這樣一直看著你。」卓燃呢喃著,指腹劃過聶祈的臉頰,落在了那色澤瑩潤的唇瓣上。他漸漸俯下臉來,泛著酒香的氣息撲面而來,聶祈光是這麼輕輕一嗅,便有兩分醉意了。
「你清醒點!」聶祈下意識推開卓燃,可那泛著酒香的唇霸道地壓了下來,他驚慌失措的想要呼喊,一個柔軟的東西卻趁機滑入了口中。意識到那是卓燃的舌,聶祈羞憤得胡亂掙扎,可卓燃卻用手扣住了他的後腦勺,吻得更深更熱烈,那唇上的酒香太醇厚,短暫的唇齒糾纏便已叫他迷醉。
意識一點點的沉淪,身體漸漸軟了下去,聶祈放棄了掙扎,開始生澀地回應著卓燃的吻。卓燃的唇瓣有點厚,嘗起來柔軟香醇,他貪婪地吮吸著,索求著……卓燃的手漸漸探進他的衣袍內,溫暖的手掌在他渾身各處游移起來,點燃片片情火。
聶祈難耐地喘息了兩聲,卓燃的身體緊緊貼著他,僅隔著一層薄薄的衣衫。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卓燃的體溫,那麼的炙熱人心,甚至能感受到卓燃身下有什麼硬物抵著自己,有意無意的磨蹭著。意亂情迷間,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掙扎著想要躲開,可卓燃卻把他緊緊鉗制在身下,那隻手也越來越肆無忌憚。
「你幹什麼啊!」聶祈恍若大夢初醒似的,奮力將卓燃推了開去,衣衫不整地跳下床,跌跌撞撞地衝出了房間。
客棧樓下,燈火繁華。聶祈像丟了魂似的走著,凌亂的藍發散落在肩頭,半邊肩膀還裸在外面。一陣涼爽的夜風拂過,卻吹不散他體內洶湧的火熱。他覺得自己剛才是瘋了,怎麼能跟卓燃做那種事啊,難道是被這個漫畫世界的氣氛給感染了嗎?
回想起之前深吻的感覺,他怔怔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心中叫囂道:「媽的活了二十多年,連妹子的手都沒碰過,初吻反倒送給了一個大男人,丟不丟人啊你!」
他認為自己對卓燃的感情,應該是對親人的那種疼愛,絕不是男男之間的那種感情啊!再說了,他明明是喜歡女孩子的,雖然二次元混久了會有那麼一點腐,但他還不至於彎啊!
聶祈仰望著滿天星辰,心情久久不能平復。雖然這裡是漫畫世界,但他對人物設定都很熟悉,所以表現得還比較適應。當初他不爽同人作者胡亂給角色配對,發誓一定要拆散男主和男配,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他都不能退縮。因為,他才是這個世界最初的主宰。
月落日升,晨光熹微。
卓燃疲倦地醒來,腦袋裡暈沉沉的。他坐著發了一會兒呆,依稀記起昨夜之事,臉上便有些微微燒燙。他在心中安慰自己,應該是不小心醉了酒,然後做了一個無恥至極的夢。可是當他摸到自己唇上細細的傷痕,才意識到那好像不是做夢……
「不會吧……」卓燃羞愧地捂住了臉頰,他怎麼能對自己的死敵做那種下流的事啊!
卓燃頭疼地打開房門,見聶祈正倚在欄杆上,慌忙將視線挪向別處,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而聶祈也在心中盼望,卓燃酒醒之後就忘乾淨了,千萬不要記得!
兩人一言不發的收拾好東西,在酒樓櫃檯處買了些乾糧帶上,便準備繼續啟程千寒島。
「依我推測,等涼淵查完幾個海港,這幾日就會返回月都。所以我們今日就租船過海,去他的必經之路堵他。」
聶祈不發表意見,只是默默跟在卓燃身後。兩人正準備出門,恰逢一隊兵衛從酒樓門口經過。卓燃見那群兵衛身穿紅色鎧甲,腰佩銀牌,臉色不由得微微一沉。
「跟我來!」卓燃一把拉住聶祈,調頭就往反方向走。
聶祈不悅地掙開了卓燃的手,「你又要幹什麼?」
「我們得快點離開,那個瘋女人找過來了。」卓燃說著又拽住聶祈,匆匆往酒樓後門走去。
「什麼女人能把你嚇成這樣?」聶祈抓不著頭腦,這裡不是耽美漫畫世界嗎,為什麼還會有女人找卓燃麻煩?他已經跟不上同人作者的腦洞了,真後悔當初沒有好好看劇情啊!
「不關你的事別問了。」卓燃抬手擦了一把汗,心想那個女人真是瘋了,找他都找到這種窮鄉僻壤來了。若是被她逮到,他可真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兩人後腳剛離開酒樓,酒樓就被兵衛包圍了。卓燃拉著聶祈往偏僻的巷子里鑽,一路巧妙地避開了各路巡街的兵衛。他知道那個女人能用術法感知他的位置,所以他必須儘快逃離這裡,越遠越好。
聶祈不禁尋思起來,《燃魂決》作為一部熱血漫畫,其實女性角色並不多。而能讓卓燃怕成這樣的,想必只剩那個刁鑽強勢的女配了。
「找你的該不會是朱煙吧?」
卓燃忽然剎住腳步,回過頭來警惕地瞪著聶祈,準確來說是瞪著聶祈身後的屋頂。
「誰在喊本公主?」那是一道嬌脆脆的女音,在幽長的巷子里回蕩著,帶著幾分驚悚。
聶祈頓時滿頭黑線,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他機械般回頭望去,只見一名少女正從屋頂跳落,她穿著紅艷的四開襟戰袍,落地時裙擺飛揚而起,露出筆直修長的大腿來。
「你到底想逃到哪裡去,卓燃?」朱煙揚起精緻的下巴,她的衣領高高豎起,烏黑的長發束成一股,有種將士般的凜然之氣。
卓燃別過臉去,不想搭理朱煙。她其實是赤族的公主,赤帝最寵愛的掌上明珠,天賦神力,恃寵而驕。明明是女兒身,卻喜歡穿著鎧甲上戰場,而她和卓燃也是在戰場上認識的。
「本公主大老遠趕過來找你,結果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卓燃還是沉著臉不說話,其實他並不討厭朱煙,甚至還跟她稱兄道弟來著。他們本可以是很好的朋友,都怪赤帝一時興起將朱煙許配給了他,這才造成了今日的尷尬局面。
「有你這麼躲著未婚妻的么?」朱煙紅著臉腳一跺,抽出腰間長鞭狠狠往地上一打,地面便多了一條深深的凹痕。
聶祈詫異地看向卓燃,朱煙怎麼就成了卓燃的未婚妻,難道卓燃這次去千寒島是逃婚出來的?
卓燃這才開口道:「對不起,公主還是請回吧,我會擇日趕回都城,請求陛下重新許配這門婚事。」
「你不要欺人太甚!」朱煙嬌叱一聲,狠狠一鞭甩了過來,兩人慌忙各自閃到一邊。她在鞭子上注入了焰力,這一鞭下去火光迸舞,威力不容小覷。
「你不跟我回去成婚,我就殺了你!」朱煙說著又是狠狠幾鞭,那火鞭追著卓燃噼啪亂打,卓燃急忙左閃右避,好幾次險些被傷到。
聶祈就在一旁看著他們追逐,只見朱煙下手狠毒,處處緊逼,而卓燃只是一味避讓,他的原則是絕不跟女人動手。但卓燃傷未痊癒,速度略顯遲鈍,稍一不慎胸口就吃了一鞭,剛癒合的傷口剎那撕裂開來,湧出大片殷紅的血液。
「你鬧夠了沒有?」卓燃沙啞著嗓子,疼得身體微微顫了起來。
「卓少帥刀山火海都不怕,這麼點小傷又算得了什麼?」朱煙傲慢一笑,又是一記狠鞭當頭劈下。
卓燃正準備拔劍抵擋,不料一道黑影閃至身前,聶祈竟然徒手接住了火鞭,一身黑袍被氣焰震得獵獵飛揚。更令人震驚的是,他的手剛一觸到火鞭,鞭身上的火焰頃刻熄滅。
此刻聶祈心中也在暗暗吃驚,一旦自己下意識做某件事,這副身體的反應速度簡直超乎想象。
「你到底是誰?」朱煙狐疑地打量著聶祈,心想這人用了什麼邪門歪道,不料聶祈猛的一拽鞭頭,害她打了個趔趄差點兒摔倒。
「我說丫頭,就是因為你這麼蠻橫,卓燃才不敢娶你吶。」聶祈故作輕鬆道。其實他的手臂被那一鞭震得又麻又痛,好在這種程度的術法還不足以傷到他。
卓燃愣愣望著聶祈修長的背影,這傢伙為什麼又要救自己呢?就算他的身體能夠吞噬術法,但徒手截住那一鞭也會很痛吧?
「哼,妖魔邪道!」朱煙冷不防拽回長鞭,甩手往聶祈身下狠狠一掃。
聶祈慌忙抬腳躲避,不料那一鞭只是佯打,實則向他胸口急掠而來。這一鞭打得太急太凶,夾帶著炫目的火光,而他已經來不及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