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愛意

  此為防盜章


  李行之兀自一哂:「不喜歡還怎麼盡丈夫的職責?從前就是您和皇爺爺想讓她成為我的妻子, 我可曾有過這個意思?再者說——是她上趕著要嫁給我,我也平鋪直述地和她說清楚了, 我不會對她有半分真心,當時能絲毫不猶豫就矢口應下的事, 現在也該如約履行, 不是嗎?」


  太子妃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只得嘆了口氣道:「你這孩子。」


  話是這麼說的,李行之也的確沒有到程姚瑛的院子里去,而是直接回了自個的院子。他思來想去,還是走到了南子慕的房門口,敲了敲門。


  這回南子慕沒躺在床上,因而李行之才敲了沒兩聲, 門就被抱著小歡喜的南子慕給打開了, 南子慕方才在給小歡喜餵奶,現在一時半刻也不能讓他住嘴,所以李行之一眼就瞥見了他光潔的肩膀。


  李行之輕咳了一聲,然後道:「那什麼……以後穿好衣服再來開門,若來的是別人, 你也如此么?」


  南子慕一頭霧水,他並不覺得自己露這一小截膀子怎麼了?從前他一個大男人給孩子餵奶, 南子慕本能的覺得不好意思, 才會遮遮掩掩的, 如今都習慣了。再說——露出哪塊肉不是肉, 有什麼好避諱的。


  他看向李行之, 那張臉上有著輕微的緊張,南子慕突然玩心大起,揶揄道:「不過是一截膀子,侯爺,是阿喜不知羞恥,還是你心裡有鬼?」


  果不其然,李行之偽裝的很冷靜的這張臉徒然露出了一點破綻,臉倒是還沒紅,但那把驚慌更甚,臉上冷靜的純度顯然大大降低了。


  「胡說什麼,你就不怕你丈夫知道,你對別的男子說這樣的話……」


  「可我的丈夫不要我了。」南子慕抬眼認真地盯著他,眼下的硃砂痣燃成了一朵小火苗,將李行之的心緒燒的有些亂。


  「你也不想要我嗎?」南子慕軟糯糯地說。


  救命!李行之突然覺得自己這麼多年來的自控力一時都餵了狗,他方才有一瞬,腦子裡只剩下了想親吻他的念頭。


  李行之移開視線,正襟危坐在木桌旁,心緒已經全然捋成了條條框框,面上也是慣常的冷淡,他正色道:「我這回過來,是想和你談談關於我夫人的事。」


  他掃了眼南子慕,見南子慕面無表情,便繼續道:「歡喜畢竟是她生的,就算你再不喜歡,也斷沒有不讓親娘看孩子的道理。以及——我和太子妃都不在乎你遵不遵禮節,但這畢竟是在侯爺府,程姚瑛她為人死板,不會因為你一個人而變通,所以你該規矩的地方,還是要規矩些。」


  「她才不是歡喜的娘。」南子慕說,「我還不同意呢。」


  李行之哭笑不得:「她是不是歡喜的娘還要你決定了?知道『越俎代庖』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嗎?」


  南子慕沒好氣道:「她本就不是歡喜的娘,騙人和殺人——才是她的拿手好戲。這種人連歡喜的乾娘都不配當。」


  「你為何對她意見這麼大?」李行之有些奇怪,又問,「她殺了誰又騙了什麼?還有,是誰告訴你歡喜不是她的孩子的?」


  李行之第一個就懷疑到了小蓁的頭上,見南子慕不說話,他又繼續逼問:「是小蓁和你說的嗎?」


  南子慕才來這裡沒有多久,小世子不是程姚瑛親生的這事,只有幾人知道,太子妃和自己從沒同他說過,除此之外,他就只認識小蓁一人了。


  「不是就不是,這是事實。」南子慕一談起程姚瑛,這脾氣就完全好不了,「你眼睛是長斜了嗎?和這種壞女人待這麼久都看不出她的本質嗎?」


  「……」


  李行之對南子慕的無理已經見怪不怪了,若不是他生的漂亮,歡喜又只粘他,敢對侯爺這般無禮,現在可能已經爛成骨頭了。


  「阿喜,凡事講求證據,若拿不出證據的話,你說的這些話可就是造謠了。」孩子不是她的,李行之知道,但騙人乃至說是殺人,這事可真不好胡說。


  南子慕倒是想讓紅玉放出幾段畫面來給李行之看看,不過李行之到時候知道了他們是妖怪,指不定會找一群道士來,要將紅玉他們收了。


  那種不由分說就殺妖除妖的臭道士,南子慕在終南山上的時候見一個就殺一個,如今他們的屍骨已經堆成堆了。


  天庭有律法——神仙不能妄殺凡人。但妖怪也是生靈,只要手上沒沾過凡人的血,就也都是好妖。殺了好妖的道士身上同樣留下了殺業,這種人南子慕要殺要剮,天帝也都不會怪到他頭上來。


  但現如今南子慕連自保都有點困難,更別談能收拾道士,保護他們了。


  南子慕咬了咬嘴唇,一本正經地撒謊:「可我不會撒謊。」


  李行之沒有再追問,語氣也算的上是溫柔,他說:「可是拿不出證據的話,就算是告到官府去,你也說不服人家。」


  「那我下次就找證據給你看。」南子慕想了想,又道:「可是小歡喜的親爹呢,程姚瑛沒有害他嗎?把他關在破房子,給他吃難以下咽的飯菜的,不是程姚瑛嗎?」


  「……」李行之皺了皺眉,「都是誰與你說這些事的?」


  南子慕脫口而出:「『人在做,我在看』!」


  李行之一時啼笑皆非,沒再與他爭論,過後就去找了小蓁,嚴肅地對他說:「小蓁,我不是和你說過,承晏的身世要吞進肚子里,不告訴任何人嗎?」


  小蓁愣了愣:「奴才並沒有和任何人說這事啊?」


  「你沒說,那阿喜是從哪裡得知這些事的?程姚瑛讓廚房送給他的飯菜不好,這事連本侯都不知道。」李行之不喜歡會說謊的人,因而對小蓁的語氣並不是很好。


  「侯爺,奴才真的沒有和任何一人說起這事過……」小蓁委屈道。


  李行之冷笑一聲:「那還是歡喜與他說的不成?」


  小蓁「撲通」一聲就跪下了:「侯爺相信小蓁,小蓁真的沒有和任何人吐露過此事,若是有的話,那就五雷轟頂,將我劈的外焦里嫩……」


  偷偷聽牆角南子慕聽到「外焦里嫩」這個詞,情難自控地咽了一口口水,然後轉身溜達去了廚房。


  李行之嘴上數落了小蓁幾句,倒也沒有真的罰他,只說以後不準再多嘴了。


  小蓁是真委屈,但侯爺都這麼說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台階他也不得不下。


  而南子慕當天則是在廚房轉悠來轉悠去,生生逼著小廚娘給她做了各種油炸食品,吃飽喝足后才肯回去。


  他搖了搖頭,指了指已經空掉的餐盒,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小蓁還算聰明,半響就猜出來了:「你是指讓我用你的金葉子給你買吃的?」


  南子慕點頭。


  小蓁說:「可我沒有機會出府啊……誒還是有個辦法的。」


  南子慕伸出一隻手,乾脆把自己的一整個荷包都丟給小蓁,然後將另一個蠟燭點了,小蓁接過來,小心翼翼地將荷包和金葉子一起放在蠟燭旁看。


  幽暗的燈光下,金葉子熠熠生輝,那隻荷包,也是小蓁碰都沒碰過的布料,觸感絲滑、紋理精緻,有雲狀暗紋,一致是用金線鎖邊,上邊的圖案都不乏寶石點綴。


  「你……你是什麼來頭,你爹是富商嗎?富得流油的那種?」小蓁手上都不敢有大動作,生怕把荷包弄壞了,「家中如此富庶……你的親人想必也在拚命找你,你怎的會被關到這裡來?」


  南子慕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既沒偷也沒搶,酒也是那兩個人販子自個給他喂的,就算那天晚上……那也是被人睡了,怎麼說都不存在虧欠別人的地方,自己實在是比竇娥還冤。


  南「竇娥」一撇眉,要是他法力尚存,定叫這正月飛……呸毒日高掛,烤死這些壞東西。


  仔細想想也是自己傻,南子慕拍了拍腿,痛悔過後還是很憤怒。


  「你當真去勾引我們侯爺了?我們侯爺平常對人冷冰冰的,連夫人那裡都極少去,你算是勾引錯人了。」小蓁把金葉子往荷包里塞,塞好之後自己手中僅留下了一片,接著他把荷包還給了南子慕,並道,「不需要這麼多,一片就夠你吃的了。」


  「沒。」南子慕說,明明是他們家那什麼侯爺強賣,非要用勾引二字的話,那倒不如說是侯爺勾引的他。


  小蓁不依不撓:「沒勾引,那他們怎麼把你關在這裡?」


  他怎麼知道,他也很無辜啊。南子慕被他問的有些煩了,就不理人了。


  ——


  第二天南子慕的飯菜顯然就好多了,雖然還算不上是什麼山珍海味,但精緻的點心是有一些,葷菜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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