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Chapter0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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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盥洗室的鏡子跟前,白曉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鏡子里的青年睡眼朦朧,一頭微卷的短髮像是一團棉花繞成的海藻,蓬鬆且柔軟。而在這團海藻的正中央,突兀地支棱出了一顆綠芽。
那芽只有花生米大小, 頂上是豆瓣一樣的兩片芽, 下邊的桿細細的,筆挺,通身的綠瑩潤可人,嫩得能掐出水來。
白曉掃了一眼那顆芽,然後略帶無奈地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說道:「恭喜二十歲。」
鏡子里的青年回以睡眼。
白曉收回視線,先是撓了下頭,然後從睡衣領口勾出了一條細細的黑色皮繩, 皮繩下面綴著一個圓形的墜子,只有拇指大。
這是白曉的空間鈕。
並不是白曉買來的, 而是在白曉的襁褓里發現的。可能是他父母留給他的, 也或者是其他人遺落的,畢竟白曉被發現的地方, 才經過一場戰亂。
這個空間鈕的空間並不大, 就一個小紙箱大小,白曉如今放在裡面的東西只有一樣。
白曉的拇指摁在空間鈕上,空間鈕上微光一閃, 一個拳頭大的玻璃瓶就落在了白曉的手裡。
玻璃瓶是透明的, 可以清晰看到裡面的東西。
裡面是小半瓶的嫩芽——跟白曉頭頂上的這顆一模一樣。
這是白曉自五歲之後, 收集的每年生日發的芽。
其實稍微長大點后,白曉也對自己的芽有些好奇,但當他知道了「獵人」的存在,知道了獵人擁有的各種各樣的奇怪能力,然後白曉就釋懷了。
白曉想,這芽應該是他的特殊能力的「副作用」。
就像天使學院那位力氣特別大的獵人師兄,他的兩顆犬齒比別人長,還會不停生長,必須定期去磨一磨一樣。
他比那位師兄幸運多了,他的芽除了特別癢的小毛病外,可是個回血利器,比藥店里給獵人們用的傷葯好多了。
這要是拿去賣,一顆就得好多錢吧。
白曉滿足地欣賞了一下手裡的玻璃瓶,就像在盤點自己儲藏室的小倉鼠。
四捨五入一下,他手裡拿的就是一棟房呢。
不過現在還不是暴露的時候,得再存點,還要找個萬全的法子,不能引火燒身。
白曉一邊想著,一邊擰開了瓶蓋。
當玻璃瓶蓋被擰開的一瞬,在白曉看不到的那個空間里,一縷縷淡綠如煙的魔力從玻璃瓶中徐徐升起,溢散到空氣中的時候,化作了磅礴的霧氣,將整個盥洗室填滿,並且擁擠著從門縫裡涌了出去。
「哐!」
「啾!」
門外突然傳來兩聲響,一個是東西碰撞的聲音,還有一個自然是雞崽的叫聲。
聽起來,雞崽的叫聲刺耳,是警告和攻擊的意思。
白曉心裡一緊,然後連忙伸手拔下了頭頂的芽——就像是拔下了一個貼在頭上的皮塞,發出「啵」的一聲輕響,芽的根部和白曉的皮膚全部完好無損。
白曉都沒來得及多看,將手裡的芽丟進了玻璃瓶,迅速蓋好,將玻璃瓶收入了空間鈕,他就開門出去了。
一邊開門,白曉一邊急聲道:「蛋黃你怎麼——」
帶著疑惑的尾音堵在了白曉的喉嚨,白曉的身體也僵在了原地。
他保持著開門的動作,愣愣地仰起頭,看著門口的男人。
門口站著的是臧鋒,看樣子是才從宴會回來,只取了領帶,西裝都沒脫。
而在臧鋒的腳邊,一坨金黃的大毛球貼著,細看去,原來雞崽正憤怒地用短短的喙撕扯著臧鋒的褲腳。
白曉:「……」
白曉有點懵:「……殿下?」
臧鋒沒有說話,但是原本豎起的瞳孔漸漸恢復了原狀,帶著迫切和渴求的眼神也逐漸平靜,被一抹疑惑和焦慮取而代之。
沒有了。
那種濃烈到幾乎要侵蝕他理智的香味,在剛才那一瞬間消失了。
臧鋒的眉頭微微蹙起,他的視線掃過白曉和盥洗室的空間,然後像是突然察覺了什麼,臧鋒朝著白曉跨了一步。
白曉一驚。
兩人的距離本就只有一步遠,這已經超過了白曉的安全防禦距離,臧鋒的動作讓白曉感覺到了威脅,他下意識地要後退開。
不過他才剛動,後頸就被一隻大手勾住,然後他不僅沒有退開,反而被帶著往前傾了身體,上半身直接撞進了臧鋒的懷裡。
男人的身體比看上去的硬,白曉的鼻尖有些疼。
然後白曉就聞到了淡淡的香氣,是襯衫洗滌留下的味道,以及,從男人皮膚上散發的熱度和噴薄的荷爾蒙。
一瞬間,白曉的臉紅透了。
臧鋒並沒有發覺白曉的異樣。
他抓住了白曉,因為他感覺到了白曉身上殘留的香味。
臧鋒低下頭,從白曉的發頂開始輕嗅,他就像是一隻尋覓食物的野獸,細緻地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而幸運的,他一來就找對了地方。
那味道已經很淺了,並且正在逐漸消失,但是毫無疑問就是從白曉身上散發出來的。
臧鋒沒有受住誘惑,他的頭一低再低,直到鼻尖觸碰到了白曉發頂的皮膚。
很暖。
很涼。
白曉感覺到頭頂被觸碰,然後身體不自覺地顫了一下,就像是被冒然觸碰的含羞草。
臧鋒終於察覺到了白曉的窘迫,他低頭看了下海藻球一樣的微卷黑髮,然後鬆開了手,並且主動退後了一步。
接著,臧鋒就看到了白曉通紅的臉和耳朵,以及濕漉漉的眼睛。
那眼中流露的情緒,臧鋒雖然沒有體會過,但卻也不會錯認。
臧鋒愣了愣,然後他意識到,他的舉動讓白曉誤會了,然而更糟糕的是,他現在還不能作出合理的解釋。
臧鋒的神情有些愧疚,滿是歉意地看著白曉:「抱歉。」
白曉漿糊一樣的腦子塞滿了粉色的泡沫,在戀愛雷達開到最高等級的此刻,白曉敏銳捕捉到了臧鋒的那絲愧疚和歉意。
然後,白曉快要沸騰的腦子就被冰鎮了。
臉上的熱度暫時消不下去,但白曉的神態恢復了自若。他不無尷尬地笑了笑,然後問道:「請問是有什麼事嗎?」
臧鋒搖搖頭,說道:「是我打擾了,晚安。」
說完,臧鋒對白曉點頭示意,然後轉身離開。
這時候,一直扯著臧鋒褲腳的雞崽也終於鬆口,直到臧鋒的身影消失在卧室門口,雞崽炸開的毛才逐漸塌回來。
「砰。」
門外傳來關門的輕響,是臧鋒回卧室了。
白曉的身體也隨之塌軟,漿糊一樣的腦子又解凍,箇中滋味讓白曉完全失去了睡意。
「啾。」
雞崽仰頭看著白曉,擔心地蹭了蹭他的小腿。
「我沒事。」
白曉彎腰抱起雞崽,回到了床上。
床頭上,球豆的飛行環上伸出了個小尾巴,正插著充電。
這時候的球豆是休眠狀態。
你睡得倒香。
出於一種幼稚的嫉妒心理,白曉啟動了休眠充能的球豆。
球豆醒了,有些疑惑:「爹你找我?」
白曉點頭:「聊聊。」
球豆:「……」
白曉一開了口,倒真來了傾訴的慾望,於是白曉就跟球豆說了剛才發生的事。
球豆聽完,表示自己的運算邏輯不太夠:「他親你了?」
這件事,在它的運算中,發生概率為零。
白曉不太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然後說道:「也不一定是『親』,但的確是碰到了,而且他還是故意碰到的。」
球豆沉吟片刻,然後幽幽道:「所以,你糾結的不是他半夜闖進你卧室這種侵犯隱-私,甚至是犯罪的行為,而是在糾結他到底是碰到你了、還是在親你?」
白曉:「……」
球豆嘆氣:「哎。」
白曉:「……」
白曉惱羞成怒了。
他又把球豆關了機,然後抱著雞崽上床,被子蒙頭,欲蓋彌彰地開始「睡覺」。
至於臧鋒為什麼進他的卧室、又為什麼對他做出那種不合常理的舉動……想到的可能性有很多,但有那麼一個卻總是蹦蹦跳跳地佔據主位。
白曉有些氣,氣自己。
他壓住悸動的心臟,把「他對你有意思」這個想法從主位上踹下去,然後劃上了重重疊疊的紅叉,並在紅叉上蓋上臧鋒那個愧疚又歉意的表情。
封凍完畢。
白曉呼出口氣,帶著點小失落,迷迷糊糊地再次進入了夢想。
好在苟勾在非激動狀態下,舉止還算含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