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十一點半，舒樂又出門了。


  她衣服多穿了一件外套，隨後拿上鑰匙挎上包關了燈出去了。


  謝欣寧剛剛給她打電話，說她現在在酒吧，迷糊著問舒樂能不能去接一下她。


  舒樂聽著電話里她有些醉意的語氣，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已經把她送回家了，結果謝欣寧又去酒吧了？

  可真有精力，明明嚷嚷了好久追星很累。


  舒樂認命地嘆口氣，然後讓謝欣寧在原地等她。


  畢業的那一年裡，舒樂也跟外界斷了聯繫一樣，以致於她現在也不太了解謝欣寧一年多而已，變化怎麼這麼大。


  還是室友的時候，謝欣寧那可是每天雷打不動的九點睡覺，早上六點醒，是個自律性極強的學霸，舒樂卻養成了晚睡的習慣，經常性地凌晨睡，然後睡到下午，現在才又改過來了。


  現在呢？怎麼回事？謝欣寧大半夜的還在外面喝酒？


  舒樂開著車，按照她給的地址行駛。


  現在已經很晚了，舒樂也有了些許困意，等綠燈的時候她揉了揉自己眼角，驅散了一些睡意才又繼續開車。


  酒吧？


  舒樂想不起來上一次去酒吧都是什麼時候了，是已經跟祁斯喬在一起了呢，還是只是普普通通的室友？


  反正現在又成了普普通通的沒有關係的路人，哦不對…是偶像和粉絲。


  真是…


  什麼都能跟祁斯喬扯上關係。


  舒樂想到這個就悶悶地笑了聲，還真是好笑，也真是有趣，不知道自己這種是不是個例了，前女友成了娛樂圈炙手可熱的小花旦，而自己呢？


  卻在她不知道的角落裡繼續喜歡她。


  舒樂到了謝欣寧說的酒吧地址的時候，已經過了快半個小時了。


  她把車停好，然後就往這個門面看起來很正規和豪華酒吧走去。


  她拿出手機，給謝欣寧撥過去。


  「喂？欣寧，你在哪兒？」電話接通以後，舒樂連忙問。


  對面的人沒有回話，舒樂又繼續:「喂喂喂？在聽嗎？」


  沒人回話，舒樂有些焦急，把手機拿到自己眼前，還在通話中，並沒有被掛斷，她挑了挑眉，又把手機放在耳邊，「喂？」


  這次手機那頭終於說話了，「樂樂…」


  是謝欣寧的聲音，舒樂鬆口氣。


  她現在在酒吧大門旁邊打電話，舒樂問:「你現在在酒吧外面還是裡面？在裡面的話在什麼地方？」


  「在…」謝欣寧聲音模模糊糊的，說話都不清楚了。


  「喂？你在哪兒？」舒樂暗道糟糕，要是這種狀態在酒吧里的話就不太行了。


  過了幾秒，謝欣寧又回復了:「在、在對面的茶館里。」


  有人醉醺醺地搭著同伴離開，路過舒樂身邊的時候還踉踉蹌蹌搖搖晃晃的。


  舒樂一隻手叉著腰，聞言轉了轉身體，這條街也是有點奇怪了，這一邊全是酒吧，而對面全是茶館。


  蠻清奇的。


  舒樂看著來行的車輛，綠燈的時候從斑馬線走到對面。


  「哪家茶館？」跟喝醉酒的人聊天舒樂覺得自己可能被氣死。


  「就…」謝欣寧說話不清楚，也斷斷續續的。


  舒樂另一隻手捋了捋頭髮，把外套也攏緊了一些，她心下著急，重複著問:「哪一家？」


  她已經在對面街道了，這邊有四家茶館，且表面看起來都很豪華。


  「一茶館。」又過了幾秒，謝欣寧說，「我在一茶館。」


  一茶館？舒樂看著這四家茶館的名字嘴角抽了抽。


  更清奇了。


  直接叫「一茶館」「二茶館」「三茶館」「四茶館」。


  舒樂跨步往最邊上的一茶館走，「那你在那等我。」


  「放、放心!」謝欣寧帶著笑聲，音量大了些，「我不是一個人!」


  舒樂:「……」


  夜晚伴隨著涼風，有些冷，舒樂又把外套攏緊了一些。


  過了兩分鐘，舒樂終於到了一茶館的門口。


  一茶館外表裝修看起來古色古香的，還掛了幾盞燈籠，也隱隱的有茶的清香飄到鼻子里。


  有些醉人。


  舒樂抬腳進去，工作人員迎上來問:「請問是一個人嗎？」


  舒樂搖搖頭，她手裡的車鑰匙在身側晃了晃，「請問這裡有一個醉酒的年輕女士嗎？」


  工作人員微笑:「多。」


  「……」


  舒樂禮貌地笑了笑，走一邊去又給謝欣寧打電話。


  這家茶館很大，一共兩層，現在都半夜了，裡面燈火通明，而且很熱鬧。


  在大廳坐著的人就不在少數，舒樂咬著唇等著謝欣寧接聽。


  電話通了，舒樂又問:「你在哪個地方？」


  「她在十五間。」


  咦？

  不是謝欣寧的聲音，這聲音有點刻意壓著，舒樂一時間聽不出來是誰。


  舒樂追問:「請問是一樓還是二樓？」


  「一樓，從大門進來後過了大廳右拐。」


  「好的，謝謝。」舒樂按照她說的往裡面走。


  剛剛謝欣寧就在電話里說了她不是一個人，那剛剛這個聲音很有可能是跟她一起的吧？

  舒樂把手機揣進外套口袋，又有些不解。


  既然是跟謝欣寧一起的，那很有可能就是她朋友了，而且剛剛聽這個女人的語氣不像是喝醉了，她吐字清晰，就連喝酒的跡象似乎都沒有，那這樣的話其實也可以把謝欣寧送回家。


  不過，喝了一點點的話應該也是這樣？


  舒樂眉頭皺緊了些，下一秒就鬆開了。


  算了。


  這樣看來謝欣寧很安全就是了，不管對方是不是謝欣寧朋友，但起碼現在沒壞事發生。


  茶館裡面還真是明亮，大廳里有的人還在玩著撲克，紙牌「啪」地一下摔在茶几上，出牌的人動作幅度很大，氣勢十足。


  舒樂看著這幅畫面，抿唇笑了笑，不到片刻，她就到了十五間門口。


  不僅是茶吧名字都取的簡單，連裡面的包間也是如此清奇，從「1」開始一直數。


  可能是大俗即大雅吧，舒樂自己無聊瞎猜測著老闆的用意。


  門是木質的，門牌是深棕色的，上面寫了【15】。


  舒樂食指曲起，指節在門上扣了扣，出聲詢問:「請問現在可以進來嗎？」


  她不知道裡面是個什麼情況，雖然謝欣寧在裡面，但貿然進去還是不符合她一貫的作風。


  「可以。」又是另一個聲音了，聲線跟剛剛的很明顯的不一樣，有些渾厚，但也是個女人的聲音。


  舒樂推開門，就看見了在裡面沙發上躺著的謝欣寧。


  而另一邊還有的小沙發上還坐了四個人，她們正在玩著撲克。


  沒人說話。


  舒樂安靜地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就徑自走到謝欣寧身邊去。


  謝欣寧穿著整齊，臉很紅，舒樂微微彎著腰，手輕輕在她臉上拍了一拍，嘴裡說著:「厲害啊大姐，這麼晚跑出來喝酒。」


  謝欣寧拍開她的手，皺著眉，又轉了轉身體背對著她。


  「你朋友在酒吧喝多了，被我們遇上了。」坐小沙發上的一個人開口了，舒樂聽這聲音，確定了是剛剛說「可以」的那個女人。


  她背對著舒樂，從背影看得出來，微胖，頭髮不長，堪堪在肩上。


  她的聲音，舒樂有一點點耳熟，但她又自覺身邊沒有過這樣的人。


  舒樂說:「謝謝。」


  她嘆口氣，又重新彎下腰，把謝欣寧的肩膀扳過來一些，她又說:「醒了，我送你回去，你別鬧。」


  另外四人里其中一個戴著口罩的女人聽見她這句話嘴唇抿緊了些，她看著手裡的牌，隨意地出了一張。


  謝欣寧這次總算配合了一些，虛著眼，確定了是舒樂以後，她手攀上舒樂的肩，迷迷糊糊地說:「樂樂。」


  「快點。」舒樂不給她多的緩衝時間，「早點送你回去，早點休息。」


  那人又往她們這個方向看了一眼，看見她倆的動作，眉頭蹙了蹙。下一秒，她又漫不經心地看著手中的牌，眼尾卻是一直都在掃著舒樂和謝欣寧的動靜。


  「樂、樂樂…」謝欣寧又在喊她，叫了她名字就又趴下去了。


  舒樂:「……」她勁小，實在是把這樣醉鬼似的謝欣寧扶不起來。


  「需要幫忙嗎？」舒樂又聽另一個人說話了，她看過去，又覺得這人看起來有些眼熟。


  舒樂這才把視線放在她們四人身上，背對著自己的微胖的女人看不見臉，而在她兩邊的兩個女人又給了舒樂一種在哪兒見過的感覺。


  而對面的那個戴口罩的女人，燈光下只能看見她的濃黑的長睫，還有秀氣的眉毛，飽滿的光潔的額頭。


  舒樂看過去的時候，她似乎感應到了她的注視，把頭低下了一些。


  舒樂不習慣接受陌生人的幫助，她張了張嘴:「謝謝，不需……」


  要這個字還沒說出口，舒樂的手臂被謝欣寧抓住了。


  「樂樂!」謝欣寧聲音突然拔高，眼睛也睜開了，她看著舒樂，手胡亂指了一個方向。


  舒樂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是門口，但耳邊卻傳來了讓舒樂立馬綳直身體的聲音。


  謝欣寧含糊不清又有些激動地說:「我、我真的…遇到小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