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8章 香灰
江城已經說不出話了,恐懼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更多的是噁心,還有對鎮南侯府的恨意。
這些死在他腳下的冤魂全都是拜侯府所賜。
江城本能的想到一個詞,養蠱,他們這些人就是養料,被派來餵養這個邪門的村子,而那塊牌子很可能就是打開村外屏障的法器。
從頭顱的數量以及腐爛程度看,這件事已經持續很久了,而鎮南侯要的肯定不只是這個邪門的村子,他要的東西一定與迷霧中的那個大傢伙有關!
不久前他聽到了水聲,那個大傢伙很可能就是從春神湖中出來的。
提起春神湖,江城第一反應就是湖中的那座鬼樓,可迷霧中的那個東西顯然不是鬼樓,那是個活物。
從對方展現出的壓迫力來看,絕對是個棘手的傢伙,江城猜測會不會鎮南侯想要的其實是這個傢伙,村民們的邪惡祭祀也是通過它來完成的。
他走的稍遠一些,換了個地方思考,剛才發現的一些異樣之處如今也有了解釋,那些村民砍掉頭是因為不需要,他們要的只是身體,有身體就能復活他們的親人。
難怪剛才真阿爺的頭左搖右晃,因為那顆頭和身體並不合,是硬縫補上去的,身體屬於假阿爺,也就是那位受侯府欺騙來到這裡的武林高手。
通過儀式的不斷進行,村中原本因為戰亂而死掉的人逐一復活,但江城不知道那些一心復活自己親人的村民是否明白人死不能復生這個道理,即便真的能活過來,那活過來的東西還算是他們的親人嗎?
不過隨即他又搖了搖頭,這句話何嘗不是說給他們自己聽的,他和胖子如此努力的想要幹掉老會長,其中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希望能把死掉的槐逸和王琦帶下車,讓他們以人的身份融入這個世界,再次的,好好的活下去。
人都是貪婪的,他們是,那些村民也是,如果有一天一定要殺掉幾個不相干的人來拯救胖子的生命,江城拿刀的手也不會很顫抖。
負罪感是會有的,但有些事該做還是要做。
遠處傳來鑼聲,從村中心的方向,江城收好自己的木牌,望著土坑裡面暴露出來的猙獰頭顱,心中十分壓抑。
幾秒鐘后,眼前的世界出現道道裂隙,接著突然奔潰,江城緩緩睜開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胖子那張大臉。
「醫生你醒了!」胖子激動的叫到。
唐啟生聞聲走了過來,點頭道:「江先生看來你的猜測沒有錯,那塊木牌就是入夢的關鍵,這件事鎮南侯府脫不了干係,剛才我們大家已經聊過了,這裡就是所謂的稻頭村這點應該可以確定,來到這裡就是場徹頭徹尾的騙局,我們被鎮南侯那個狗東西擺了一道。」
剛醒過來,江城的思維還不是很清晰,昨夜在夢中經歷的太多,他感覺現在渾身乏力,胖子見他不舒服,將他扶了起來,讓他背靠著牆,用一床被子墊在後面。
好半晌后,江城才消化了他昨夜的所見所聞,接著用盡量簡練的語言和大家說了一遍。
他沒有故弄玄虛,只是因為這些信息已經足夠震撼,所以房間內一時間鴉雀無聲,眾人臉色忽明忽暗,顯然陷入了激烈的思考中。
「我們不是第一個派來這裡的隊伍,只不過之前的人都死光了,還有,你說見到的霧氣中的大傢伙,然後聽到了水聲……」
祝捷有些疑惑的看向江城,她想不明白,春神湖中已經有鬼樓的存在,怎麼又冒出來一個大傢伙,這春神湖的水也太深了吧!
接過胖子遞來的水,江城咕嘟咕嘟灌了幾口,疲憊的神經才逐漸放鬆,可下一秒,他清點人數,突然問:「張啟正老先生哪裡去了?」
李白立刻解釋:「你別擔心,老先生就在院子里為我們大家警戒,我們都聽到了鑼聲,天亮了,不會有事的。」
可話音剛落,就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跑了過來,一把推開門,一貫老成持重的張啟正臉上布滿慌張,「我問你們,是誰把香灰撒在隔壁房間的?」
「香灰?」堯舜禹皺眉。
「對,就是香灰,在阿爺的房間,距離你們說的那幅畫不遠。」
張啟正慌慌張張的樣子也讓大家警惕起來,李白站起身問:「你別急,慢慢說,究竟怎麼了?」
「我昨夜確實撒了把香灰在那間屋子,可那是在夢裡。」江城回憶起來,他當時是為了驗證假阿爺是否是村外霧氣中的那些鬼東西。
「夢裡……」張啟生臉色愈發難看,「走,你們和我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那些鬼東西…找來了。」
被張啟生搞的人心惶惶,大家結伴來到隔壁房間,秀玲沒回來,整座院子只有他們自己人,所以也不用避諱。
門開著,撒香灰的地方很明顯,位置也正是江城昨夜的位置,可等到走近后,大家愣住了,只見香灰上面不僅有一個明顯的腳印,在腳印旁邊還有5隻小許多的倒三角印記。
「卧槽!」
胖子臉色發白,他們這麼多人,居然被人家摸到家裡了還不知道,而且這都是什麼路數,他們明明沒開門,這些鬼東西究竟是怎麼進來的?
江城蹲下身,打量著這些三角形印記,這些印記就和他們曾經見到的那些腳印一樣,屬於霧氣中的那些鬼東西。
「我昏迷的這段時間有誰來過嗎?」江城突然問。
大家都搖頭,胖子更是將頭搖成了撥浪鼓,「沒有,絕對沒有,院門關著誰能進來?」
盯著地上的腳印,邵童邁開步子,用自己的步伐丈量,同時說道:「地上的倒三角印記並不是全都對著一個方向,而是兩個沖里,三個沖外,這說明對方不但進來了,之後又從門離開了,步伐我簡單測了下,比我的只小一點,體型至少和我們差不多大。」
「哎?這是什麼?」
胖子眼尖,在一張桌子上發現了一把舊梳子,就在那幅畫正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