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6章 春神湖
這個時代的人肯定不會有這種東西,所以這個身份不明的女人應該和他們一樣,都是從現實世界來的人。
女人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的亂七八糟,但還是能看出是一件粗布衣服,形制又確實與這個世界相吻合。
思考片刻,李白忽然看向佩刀男人,「將軍,這具屍體是在哪裡找到的?」
「客棧二層的一間偏房。」將軍回憶說。
「房間內只有這一具屍體,對嗎?」堯舜禹貌似也想到了什麼,追問。
將軍點頭,「沒錯,只有這一具屍體,其餘屍體都在屬於自己的房間里,吳掌柜和妻子在他們的卧房,他們的兩個女兒還未出嫁,所以住在一起,屍體也是在閨房中被發現的,跑堂的夥計住在後院。」將軍用手一指,「就是那個小房子,屍體就倒在門后。」
大家順著將軍手指的方向看去,後院裡面有個不大的土胚房,已經被大水浸泡的一塌糊塗,像是隨時都會倒塌。
「我們想去發現這具屍體的偏房看一看,不知是否方便?」張啟正對著將軍拱手,話說的客氣。
「各位師傅請便。」
將軍貌似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就指派了一名士兵帶著他們前去,即將離開後院前江城下意識的扭頭看了一眼,發覺原本掀開布的屍體又被重新遮擋住。
6具蒙著白布的屍體靜靜躺在那裡,排成一排,佩刀的將軍側著臉,低頭盯著屍體,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順著樓梯上樓,老舊的木質樓梯被大水浸泡過,每踩上一腳,都會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在這種環境下,擾的人心緒不寧。
胖子站在樓梯上朝下看,整間客棧的前廳已經面目全非,到處都是雜物,翻倒的桌椅,打碎的瓶瓶罐罐,地上還有一灘灘的淤泥,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江城抽了抽鼻子,那股不安的預感愈發濃厚,這陣泛著潮濕氣息的腐臭味他並不陌生,是來自很深的水底的味道,陰冷,幽深,不見陽光……
在大河娘娘任務中他嗅到過類似的氣息。
二層幾乎每一間的房門都開著,甚至有幾扇門的門軸已經破碎,門板歪斜的掛在上面,站在門外看,房間內十分混亂。
地面濕滑,走過長長的一道走廊,領路的士兵在一間房前停下腳步,「各位師傅,就是這間房了。」
此處位於走廊的盡頭,胖子抻著脖子朝房間里看,這個房間地處偏僻,同時房間內面積也比較小,從布置上看也不是用作客房,因為裡面沒有床,只有兩個大柜子,還有幾個破木箱,此時沿著柜子縫隙還在不斷朝外滴水。
眾人陸續走入房間,可帶路的士兵面露難色,遲遲沒有邁入房間,祝捷善解人意的說道:「裡面太小了,容不下這麼多人,你在外面等我們就好。」
聞言士兵鬆了口氣,可又不好表現的太明顯,「都聽各位師傅安排。」
進入房間后,大家極有默契的開始到處搜索,兩個衣櫃,還有幾口大箱子都沒有放過,看得出來,這裡被客棧老闆當作了庫房,存放的都是一些暫時用不到的衣服被褥一類的東西,還有蠟燭瓷瓶等雜物。
很快,就有了發現,「找到了!」開口的是唐啟生,他面前是一口掀開蓋板的大木箱,裡面的東西全都濕漉漉的,而他手中拿著的是一件衛衣,粉色的,上面還有卡通圖案。
大家把箱子里的東西全都掏出來,望著擺在面前的這些東西,江城明白之前的猜測變為了現實。
一件粉色衛衣,一件灰色外套,一條運動褲,還有一雙運動鞋,運動鞋裡面還塞著一雙團成一團的白色襪子。
沒錯了,那具不知名的女屍和他們一樣,是來到這個世界執行任務的隊友,可惜死在了上一個夜晚,大家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果然,我們的感覺沒有錯,這間客棧確實有問題,如果昨晚我們也住進來,那今天躺在後院的屍體,也會有我們一份。」高延青臉色難看。
沉默片刻,江城忽然說道:「你說的不準確,這女人不是住進來的,城裡這種情況根本不會有人敢給她開門,她是偷著潛入進來的。」
「沒錯。」堯舜禹附和,「這女人也不笨,看情況她也沒有驚動任何人,估摸著只是想換件這個時代的衣服,更好的隱藏自己,只是沒想到……」
說到這裡堯舜禹就停住了,但意思大家都懂,女人也沒想到剛來到這個世界,而且就這麼一會功夫,居然撞見了鬼,還把命搭了進去。
回憶著女人那凝固的面容,還有被啃噬的支離破碎的屍體,胖子心底就一陣陣泛著寒氣。
畢竟人都死了,大家也沒什麼避諱,陸琴很仔細的翻找了衣服的各個口袋,但除了找到一部泡了水,根本無法開機的手機外,一無所獲。
收拾好現場,一行人回到後院,此刻屍體已經不見了,將軍站在土培房前,幾名士兵圍在他左右,像是在聽著將軍的交代。
見到江城一行人回來,將軍揮揮手遣散了士兵,走過來問:「各位師傅,可有什麼發現?」
老成持重的張啟正回答:「暫時還沒有。」
看得出來,將軍臉上稍有遺憾,但依舊點了點頭,「各位師傅長途跋涉到此,舟車勞頓,原本應該讓師傅們歇息幾日,但人命關天,所以……」
「分內之事,將軍言重了。」唐啟生拱手。
「這樣好了,白日里各位師傅好好歇息,晚些時候我為各位師傅設宴洗塵,公務在身,暫時失陪了。」將軍說完后也不磨蹭,轉身就走。
當然,在走之前還留下了兩個士兵供江城等人差遣,不過話是這麼說,可胖子總是感覺這兩個人是留下監督他們的,怕他們害怕跑掉。
不過總算是有人陪著他們,江城等人有好多問題想問,有關於這座城,還有所謂的鎮南侯府,以及他們最感興趣的,幾十裡外的春神湖。
從兩位士兵的口中,眾人逐漸加深了對這個世界背景的了解,這座城叫做落安城,位於王朝邊境,這裡天高皇帝遠,鎮南侯就是這座城的主宰者,而這位鎮南侯也絕非是得到祖宗蔭蔽的閑官,而是一位貨真價實的沙場悍將,他的功勛是親手打出來的,能將這座城收歸王朝所有,這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鎮南侯的功勞。
提及這位鎮南侯,兩位士兵滿臉都是尊崇,還有敬畏,這點是裝不出來的,沙場上斬將奪旗,自古以來都是稱雄之道。
「呵呵,早就聽聞鎮南侯英武過人,今日聽二位小兄弟一說,更是讓我等大開眼界,不知何時有幸一睹風采。」江城話鋒一轉,「聽聞距離此地數十里,有一湖名為春神,這名字著實有趣,不知可否有什麼傳說?」
沒想到的是,聽聞春神湖三個字,兩位士兵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見狀胖子看向江城,配合道:「我說你就別問了,沒看出來兩位小兄弟不想告訴你嗎,不要為難他們。」
聽到胖子這樣說,其中一位士兵立刻惶恐起來,「各位師傅,你們誤會了,不是我們不想說,是我們實在知道的不多,我們只知道那春神湖湖面寬廣,水深浪急,就算是和大江大河相比,也不遑多讓,而且…而且都傳聞那湖…那湖很怪。」
「怪?」堯舜禹表現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士兵拗不過他們,左右瞧了瞧,發現沒人注意,才壓低聲音道:「對,就是怪,盛夏的天,那湖水冰涼的嚇人,誰要是多撥弄了幾下水,晚上回到家,躺在床上,骨頭都陰寒陰寒的,瘮著疼,非得喝幾天湯藥不可。」
「還有,那湖裡的魚大的嚇人,那眼睛都直勾勾的,死盯著人看,看的人心裡直發慌,據說曾經有遊方的高人路過,說這湖裡藏著煞氣,湖裡的生靈都被煞氣所擾,誰要是吃了湖裡的東西,引得煞氣入體,輕則折損陽壽,重則災厄纏身,甚至…甚至有血光之災!」
「血光之災……」高延青下意識的想到了客棧里發生的事,吳掌柜一家死了絕戶,這可不就是血光之災。
或許是看出了眾人的遲疑,另一位士兵立刻解釋:「各位師傅千萬不要多想,吳掌柜一家人的死和吃了湖裡的東西絕對沒有關係,他們絕對不敢吃湖裡的東西,別說是他們了,就是整個落安城裡的人,誰都不敢。」
「就因為那高人的一句話?」祝捷皺眉反問。
她不是不相信士兵的話,只是覺得不大可能,畢竟只是一句撲風捉影的話,可聽士兵所說,那春神湖裡的漁獲可是實打實的,因為一句話就斷了漁民的活路,這可就說不通了。
聞言士兵也不辯解,只是聲音壓得更低了,「當然不是因為這高人的一句話,而是鎮南侯府,這是侯府的命令,誰要是敢擅自去春神湖捕魚,或是撒網撈東西……」士兵頓了頓,伸手朝著脖子上狠狠一拉,「抓到就是個死。」
「這麼嚴重?」胖子睜大眼睛。
士兵吞了口吐沫,點了下頭。
這番談論過後,江城等人對這位所謂的鎮南侯產生了極大的興趣,而且也隱隱約約察覺到了此人身上的神秘之處。
接下來的時間,江城等人還想從士兵口中再套出更多信息,可不知是兩位士兵確實不知道,還是不想說,再之後就沒再問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倒是唐啟生旁敲側擊,向著兩位士兵打聽落安城內是否有什麼風俗,或是特殊的習慣一類的,胖子豎著耳朵聽,兩位士兵東一句西一句,胖子聽了一會,覺得沒什麼意思,就不再關注,倒是唐啟生一副十分感興趣的模樣,看樣子要是手中有紙筆,他還會邊聽邊記錄。
他們就在福安客棧周圍的一片區域走動,路上行人遇到他們后都主動避讓,偶爾瞧他們一眼,也是用很小心的眼神,這讓胖子極為不自在。
中午有人送來飯菜,這次是真的飯菜,不再是很硬的餅,飯菜是專供他們這些人的,原本並沒有兩位士兵的份,可江城只不過是意思意思,兩位士兵就真的坐下來,和他們一起吃,看得出來,這些士兵平時的生活情況也並不好,不過是尋常飯菜吃的如同山珍海味一般。
吃過飯後,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士兵對於江城等人的戒心也逐漸降低,江城趁機向他們詢問客棧裡面的屍體,問那些屍體都運去了哪裡,其中一位士兵一邊打著飽嗝,一邊自然回道說屍體都叫人帶走了,這是規矩,屍體不能留著過夜。
「以前這種事也經常發生?」祝捷作勢給士兵倒了杯酒,趁機詢問。
看得出來原本士兵並不願意說這些事,可畢竟吃了人家的東西,又喝了點酒,嘴上就逐漸把不住門了,「以前不這樣,但最近確實挺邪乎,就我所知道的,算上吳掌柜一家,這段日子已經是第4起了。」
「4起案子都一樣?」江城問:「我是說現場,都是水什麼的。」
「嗯。」士兵頓了下頭,「我接觸到的都差不多,全都是水,每個現場都一樣,而且最邪門的是什麼你們知道嗎,這水全都是春神湖的水,那裡面的美人香可是春神湖獨有,天下間只此獨一份。」
「可春神湖距離這裡多遠,少說也有幾十里地,你們說,這麼遠的距離,這水…這麼多的湖水,是怎麼過來的?」
「會不會是從水井溢出來的?」堯舜禹順勢接了一嘴,實則繼續套話。
「不,不可能。」士兵喝了點酒,臉色悄悄泛紅,「這些人家不是全都有水井,而且我們的人查過,那些水井都沒有問題,那些水就像是從地下憑空冒出來的。」
「而且發生了這麼些次,每次都不留活口,滿戶死絕,你說這事邪乎不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