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5章 赴宴
與洛河共同執行過任務,江城也清楚洛河的能力,其實在不久前他就曾有過這種猜測,但從林婉兒口中說出后,則變為了現實。
換句話說,是會長利用洛河的能力殺掉了這麼多人,按照江城對洛河的印象,對方知道這一切后心態怕是會直接崩潰。
「還有一件事,我乘坐那輛公交車返回現實世界時,車上並沒有看到吳盈盈,也就是鬼新娘。」江城突然說。
鬼新娘是計劃中很重要的一環,負責為傳送門標記落點,這是林婉兒一早就計劃好的。
聞言林婉兒皺起眉,眉宇間浮現出一股不同尋常的神情,良久后才開口:「有關這些我也不清楚,鬼新娘是公交車上兩位執法者之一,是除了老會長外最強的存在,應該不會有東西能威脅到她。」
「如果她無故失蹤,那麼車上一定發生了某種變故。」
說到這裡林婉兒抬頭看向江城,安慰道:「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她畢竟在公交車上存在的時間已經很久了,我想即便是遇到了處理不了的危機,她也會想辦法脫身,在公交車上想要對執法者出手會面臨老會長的反噬,沒那麼簡單。」
雖然擔心鬼新娘的安危,但如今的江城也沒有其他辦法,「那這次的傳送門計劃算是失敗了,我想知道,除了被你們轉運到山中的門徒,你們是否還有其他冰封門徒作為後手?」
「還有一部分,這點你大可放心。」林婉兒眼神微頓,聲音也隨之壓低,「而且即便這些門徒派不上用場,我們也還有一張底牌,只要他在,憑藉他一人就可以對如今的公交車造成衝擊,那時就是你們最好的機會。」
聞言江城略顯震驚,對於幾次登上那輛公交車的他完全清楚那輛車究竟有多可怕,能對公交車造成衝擊的人,這麼多年來,也只有一個名為夏檀的人,以及他所帶領的抵抗軍,「你們找來的幫手,是誰?」
林婉兒表情肅穆起來,「龔哲。」
片刻后江城瞳孔一顫,他記得這個人,是夏家的人,夏萌的那位保鏢,還曾經威脅過自己,「是他……」
「嗯,他的那扇門已經瀕臨崩潰,他不久前和我達成協議,我答應他在清除守夜人後,替他保下夏家,而他則會替我們衝擊老會長的領域。」
對於如今的江城,林婉兒幾乎不再有所保留,已經到了最後時刻,他需要迎接屬於自己的宿命。
「龔哲他現在在哪裡?」江城問。
沒想到這次林婉兒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應該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前段時間被殺的執行部部長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這個仇他一定會報,最近我留在守夜人中的暗線傳來消息,執行部的一位副部長,還有各大區域的負責人接連被殺,從現場遺留下的痕迹判斷,可以確定都是他的手筆。」
回憶起這個男人與自己的初次見面,江城仍心有餘悸,他只是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無法撼動的感覺,被那雙深沉的眸子盯上,則彷彿被死神選中。
「小城。」
林婉兒的聲音打斷了江城的思緒,後者愣了一下神,隨即看向她,明顯是在等她接下來的話。
「我們的這次計劃被守夜人摧毀了,從現在開始,他們只會更加警惕,在內部的鼴鼠被揪出來前,我們的一切計劃都談不上保密,所以……」林婉兒抿起嘴唇,臉上帶著歉意,還有不甘,「所以從現在開始,只能靠你自己了。」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謝謝你。」
江城俯下身輕輕抱了抱林婉兒,就像他記憶中的那樣,林婉兒身體緊繃,好半晌才緩緩吐了口氣,最後靠在枕頭上,對著江城擺了擺手,看得出來,林婉兒很累了,而且這種累並不只是在身體,而在心裡。
從林婉兒的病房離開后,江城重新回到開始的房間,可等推開門后,只有胖子一人茫然的坐在位置上,「他們人呢?」
聽到江城的聲音后,胖子才回過神,眼神中透露出的悲傷與擔憂乾淨又純粹,「醫生,他們被洛老先生找過去了,說洛河…洛河他……」
江城心中那股不詳的預感終於找到了源頭,「洛河他怎麼了?」
「他趁看守他的醫護人員不注意,用刀劃破了血管,現在正在搶救,他們兩個人已經過去了。」胖子幾乎是帶著哭腔。
……
百里之外,臨仙庄,雖然稱為庄,但這裡實則是一座熱鬧的小城,因為這裡古建築頗多,歷史文化感厚重,所以許多古裝影視劇都在這裡取景,經年累月,也積攢下了不小的名氣,即便是現在這樣的旅行淡季,也有不少遊人。
在臨仙庄的最西面,有一座寬廣的湖泊,這裡地處較為偏僻,所以開發的並不好,只有零星幾座建築。
兩相對比下,更顯的這裡僻靜。
但此時,通往湖泊的一條小路上,5人結伴而行,可奇怪的是,5人都沒有用手電筒照明,只借著一點稀薄的月色,便可以看清腳下的路。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壯漢,壯漢瞎了一隻眼睛,臉上布滿陳舊的刀疤,看起來凶神惡煞的。
走了不知多久,瞎眼壯漢朝地上啐了一口,怒道:「這該死的秉燭人,把我們叫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究竟是何居心?」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另一位白面書生打扮的人笑說:「管他什麼打算,總之,答應我們的東西分文不少的交給我們就好。」
白面書生身後背著一個竹簍,竹簍上面扣著一個蓋子,蓋子時不時動一下,彷彿裡面有什麼活的東西,慢慢的,幾縷黑色的頭髮從竹簍縫隙中探出,接著像是有人驅動一般,朝著距離書生最近的一個女人頸部纏去。
可還不等碰到女人皮膚,就被一把抓住,女人頭戴銀冠,一身銀色飾品,在夜幕中折射著詭異的光,兩隻眼睛亮的出奇,「好你個邪書生,居然敢用死人頭皮對我動手動腳,你是活夠了嗎?」
被稱作邪書生的男人扭過頭,發出嘿嘿的笑聲,「蠱婆娘,我就是惦記誰,也不敢惦記你啊,而且你也知道,想和我一夜風流的女人多的很,我挑都挑花了眼。」
「呵呵,這些蠢女人怕是死到臨頭還不清楚,你這位邪書生對女人沒興趣,真正感興趣的是對她們的頭皮。」
蠱婆娘毫不留情的戳穿邪書生的本來面目,這位邪書生在門徒中也屬於很不受人的待見的那一種,畢竟他的手段上不得檯面。
男有邪書生,女有採花婆,都屬於臭名昭著惡名遠揚的一類人,甚至有不少人都在想,若是這兩人撞在一起,究竟是誰的手段更高一籌。
聞言邪書生也不惱火,依舊在嘿嘿笑著,順便用手拍了拍身後的背簍,用肉麻的聲音哄道:「親愛的,我知道你想我了,但夫君我今天太累了,明晚再寵幸你,你的頭髮是我這兩年所見到的最好的,莪是不會忘記你的。」
彷彿背簍裡面的東西真的聽懂了邪書生所言,居然真的慢慢縮了回去,表現的比新入門的小娘子還乖巧,看的另幾人忍不住皺眉,畢竟大家都知道,邪書生的背簍裡面只不過是一張血淋淋的頭皮。
但詭異的是,雖然只剩下一張頭皮,但頭髮卻還在長,而且越長越快,並且還能與邪書生交流,受其掌控。
「媽的,真是噁心他媽給噁心開門,噁心到家了!」瞎眼壯漢瞥見這一幕後忍不住咒罵,「一個你,一個採花婆,還有那個秉燭人,你們三個都是一路貨色,下三濫的玩意,遲早被人抓住點了天燈!」
「呵呵,瞎皮匠,你現在抖什麼威風,想當年你在採花婆面前連個屁都不敢放,要不是嫌棄你長的噁心,你那晚也就被人家擄入房中做那一夜夫妻了,現在還哪裡輪得到你活蹦亂跳的在這裡放屁!」
被戳中了底細,壯漢立刻瞪大僅剩的那隻左眼,「放你娘的屁,老子活剮了你,剝了你的皮,給我做一身新衣裳!」
眼見情況不對,可能要打起來,走在最中間的那位老者站了出來,老者身後背負著一把巨劍,劍鋒未開,並不以招式見長,走的是一力降十會的硬路子,」都少說兩句,這不是我們的地盤,而且秉燭人沒你們想的那麼簡單,不要亂說話,當心被人割了舌頭!」
老者綽號瘋劍仙,算是這夥人的領頭人,成名也最早,相對的,也是最先被守夜人通緝的高階門徒,但後來私下裡與守夜人達成了和解,成為了守夜人深埋在明面下的暗軍,但這夥人無法無天慣了,即便是守夜人指揮他們做什麼,也必須要給出相應的好處。
就像今天一樣,守夜人中的秉燭人親自邀請他們來這裡走一遭,說是有任務給他們,當然,秉燭人說把他們的的酬勞也一併帶來了。
是幾張難得的契約,對於他們這些門徒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秉燭人?」瞎眼壯漢不怒反笑,「怎麼,還當是幾十年前呢?現在我們也不是曾經那些個被追的如同喪家之犬的人了,要真是惹惱了我們幾個,我們5個人就大鬧守夜人,嘿嘿,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守夜人根本分不出力量針對我們,我們這麼一鬧,保管讓他首尾不相顧,到那時,便宜了誰還不知道。」
瞎眼漢子也絕非有勇無謀之輩,他們也清楚自己如今的作用,所以才敢對守夜人獅子大張口,換做是風平浪靜之時,就是借給他10個膽子,他也不敢。
「謹言慎行,我不想再提醒你第二遍。」瘋劍仙壓低聲音。
接二連三被人訓斥,瞎眼漢子有些惱火,但他又不好和自己人發火,只好把邪火發泄在了還沒見面的秉燭人身上,「我說你們怕什麼,一個秉燭人而已,他要是對我們和和氣氣也就罷了,要是敢出言不遜,我就讓他知道我的厲害!」
「都說秉燭人實力非常,神出鬼沒,我看也就那麼回事,否則我們議論了這麼久,怎麼還不見他出現,都是越傳越邪乎們,我看也就是……」
突然之間,瘋劍仙停下腳步,接著轉過身,對著身側的一處黑暗微微躬身,語氣十分客氣,「不知是守夜人中的哪位前輩在此,還請現身一見。」
這一刻,瞎眼漢子,邪書生,還有蠱婆娘,以及另一位始終沒有說話,全身都籠罩在灰色袍子下的人全都看向身側,但從他們的眼神中,並沒有發現異常。
緊接著,瘋劍仙的腰彎的更低了,語氣也愈發恭敬,「在下瘋劍仙,與4位兄弟,今日來赴約,還請前輩現身一見。」
幾秒鐘后,一陣幽幽的笑聲從前方黑暗出傳出,只是聽著這陣笑聲,之前猖狂不已的瞎眼漢子就渾身打起冷戰,有種被人抓住,丟進冰窟的感覺。
「誰!誰在那裡!」邪書生扎著膽子問。
「嘿嘿,你們…不是在議論我嗎?」
話音未落,突然有一盞燭光亮了起來,燭光幽微,帶著一股罕見的慘綠色,這是一盞燭台,一張略顯扭曲的臉在燭台旁浮現。
「秉燭人!」
瞎眼壯漢眼前一陣鬼火略過,下一秒,秉燭人的聲音從他身後傳出,「各位今夜能來赴約,我很高興。」
瞎眼漢子嚇得一動不敢動,這就算是再傻也看得出來,對方的實力遠在自己這一行人之上,瘋劍仙轉過身,對著秉燭人抱拳,「見過秉燭人前輩,剛才是我這位小兄弟說錯了話,還望前輩海涵。」
「飯可以亂吃,但話可不能亂說。」秉燭人陰慘慘的笑著,那盞燭火不停搖曳,彷彿下一秒就會熄滅,更可怕的是,在燭火四周有恐怖的聲音傳出,女人的哭聲,還有孩子的笑聲,老人瀕死前的喘息聲……
瞎眼漢子嚇得頭都不敢抬。
「呵呵,不要讓會長大人等的久了,他可沒有我這副好脾氣。」轉過身,秉燭人扶起燭台,在前面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