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失控
「我問她你在和誰說話？」
「她說沒有，她就是起夜上個廁所。」
「我進去衛生間，裡面空間不大，能藏人的也就是洗漱台下面的柜子，我打開后，裡面是空的，並沒有人。」
「我一下就懵了，項楠問我說，是不是近期工作壓力太大，產生了幻聽？同時勸我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可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那絕不可能是幻聽！」
「從那時開始，我就注意留心項楠的一舉一動。」
「很快，我就發現她身上奇怪的地方越來越多。」
「她時常在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自言自語，大部分是在衛生間，也有極少的時候在走廊。」
「在她自言自語的時候，如果我在打電話，那麼信號會變得很差，有大段的雜音出現，像是被什麼所干擾。」
「有一天深夜我回到家，還沒上樓，就聽到項楠貌似在和誰爭吵，我脫下鞋子，靜悄悄上樓，想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發現項楠光腳站在走廊里，對著牆大聲說話，情緒特別激動。」
「她說的都是些我聽不懂的東西，我又聽到了門，還有放過，奪取，佔有.……這些詞。」
「這些我都可以忍，可最後她居然……居然提到了軒軒！」
「她說可以把軒軒也給它，只要對方能放過自己！」
「軒軒可是我們的孩子！」
「我當時心裡氣的不行，可我還是忍住了，我懷疑自己的妻子精神出了問題，這都是她的瘋言瘋語。」
「我愛她，即便她真的瘋了，我也會想辦法為她治療，陪著她。」
「還沒等我走過去，項楠就開始對著牆破口大罵，邊罵邊哭，歇斯底里的那種，說什麼從我體內滾出去，我不要，我不需要！」
「她說我已經按照要求，為你奉獻那麼多了，為什麼.……為什麼還不肯放過我？」
「我不需要你，更不要像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
「可隨後我聽到了一陣低沉的笑聲，我立刻就認出了這個聲音！」
「躲在衛生間里，和項楠說話的那個！」
「那個人說了什麼，我沒有聽清，因為我全部的精力都在想，在想找出這個人。」
「可笑聲彷彿來自四面八方，聽久了，我感覺頭炸裂開的疼。」
「但我隱隱約約記得，那個人冷冷說了句，如果你失去我，你將會立刻衰老，失去現在的美貌，甚至會瞬間老死。」
「沒有男人會再喜歡你，現在你享受的所有也都將離你而去，畢竟.……是由於我的存在，你才會青春永駐。」
「那個人說.……說.……」
「他竟然說項楠已經70歲了！」
「這怎麼可能？！」
說到這裡，男人的情緒劇烈起伏，江城甚至能聽到他粗重的喘息聲。
「在那人說完這些后，項楠突然停住了叫罵，緊接著，開始捂住臉，哭訴說自己錯了，讓對方不要和自己一般見識。」
「還說自己的臉，年輕與美貌就是自己的一切，求對方千萬不要拿走它們。」
「無論對方有什麼要求，她都會滿足。」
「但只希望一點，求它……她居然求它不要傷害我！」
「聽到這裡，我心裡一顫，我是真的以為她瘋了，這些都是她幻想出來的，不，不止她瘋了，我覺得……我覺得我的精神也出現了問題。」
「可我沒想到，她即便是這樣，心裡還有我。」
「還沒等我往下想，又聽她說，她會儘快提前計劃，為它獻上新的祭品。」
「我強忍住衝上去的衝動，想看看她究竟在搞什麼鬼。」
「可就在我以為還會發生什麼時，項楠哭過後，就擦著眼淚，轉身從走廊離開了，回了卧室。」
「想必她也知道，我快回來了，她肯定不希望我看到她這樣。」
「我也不清楚自己當時怎麼想的，雖然氣憤，畢竟她說要獻出我們的孩子，可氣憤過後，居然還有一絲感動。」
「她心裡還是有我的，她是愛我的，就像我對她一樣。」
「我已經想好了，要送她去最好的醫院治療，我做的生意與不少醫院都有關係，我會找最好的醫生為她治療，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都會醫好她的病。」
「可就在下一秒，我的視線從項楠消失的卧室收回，余光中，我突然感到哪裡不對。」
「影子！」
「是影子！」
「項楠離開后，她的影子.……居然留在了牆上！」
盯著收音機的江城臉色逐漸發生變化，留下這段錄音的男人身份已經很清楚了。
是項楠的第二任丈夫，尹鎮良。
正如江城等人之前所料，尹鎮良也發現了項楠身上的異常，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將她送去醫院，名為治療，實為監禁。
只可惜中途出現了齊主任這個未知的變數。
而更令江城意外的是，這個項楠的體內，居然有門存在。
和自己一樣。
很明顯，通過尹鎮良留下的錄音，徹底坐實了項楠殺害兩個孩子的事實，但這並非她的本意，確切說，是一場交易。
是項楠體內那扇門裡的傢伙，和她的一場交易。
用項楠的話說，是獻祭。
獻祭活生生的人命給它，然後門內的傢伙賦予她青春永駐。
想到這裡，江城下意識地瞥了眼自己的影子。
雖然他的影子停留在牆上，看起來一切正常，但江城知道，他的影子裡面究竟藏了一個怎樣可怕的怪物。
雖然無現在還沒有向他索取什麼，但他有種預感，對方要的東西，一定是他所不能承受的，比性命更重要。
看著手中的收音機，江城把眼前的遭遇和之前的噩夢經歷做了對比。
很明顯，這次的情況極為特殊。
他不是在噩夢中被捲入的，而是現實世界。
這是否說明，項楠體內的這扇門，與之前經歷過的任何一扇門都不一樣。
不是強弱之分，而是……控制。
按照江城之前的理解，作為門宿主的人一旦死掉，門也應該跟著消失才對，但項楠這件事告訴他，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宿主死後，門會繼續存在，而且不再需要噩夢作為媒介，以一種幾乎失控的方式，對這個世界直接展開侵蝕。
這或許才是無……真正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