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回國后沒幾天古森就接到了他媽媽劉素玉的電話，問他五一回家不回，雖說劉素玉在電話里沒說什麼，可是古森也知道他媽肯定特別想他。
古森心中嘆氣：「回，我已經買好車票了，明天就能到家。」說實話，他對如今的這個家感情很是複雜。特別是想起上輩子的那些事。古家除了他媽，其他人他已經完全不在乎了。他爸，他大哥大嫂，沒一個讓古森能掛在心頭的。
古森有一個大哥，叫古陽。當年劉素玉生了古陽之後，因為身體不好，沒多久就累的得了肝炎。古衛國要上班。兩口子只能把幾個月大的孩子送到老家去了，交給古老太照顧。
就這麼，古陽在老家一直待到了9歲。等到古衛國在這邊分到了一套大房子后，古老太就帶著古陽，還有大伯他們一家幾口，一起來到了a市。
最開始大伯一家就先住在古森家裡，家裡人一多，就鬧的雞飛狗跳。那些年房價還沒怎麼上升，古衛國掏了將近兩萬塊錢，幫著大伯家在a市買了套房子。
接著沒幾年，二伯家也來了，來之前還破釜沉舟的把老家的房子和地都給賣了。那會a市的房價已經有些上漲了，古老太隔三差五的上門來哭訴老二家沒房子住。什麼老家也回不去了，古衛國這個當弟的怎麼也得幫一把。古衛國沒辦法，只能把家裡的錢全湊了出來，總共一萬八。
這一萬八加上二伯家的那點積蓄，卻不夠全款付清房款的，二伯家就只能貸款了。因為這事，二伯一直覺得古衛國對他這個二哥不好，老大家就是一分沒花利利索索的住了新房，他們家卻還得還貸款。
正是為了幫這兩個哥哥買房，古衛國和劉素玉兩口子那幾年一分錢都沒能存起來。古陽以前在老家的學校上學，成績一直都跟不上市裡的水平。而且因為口音問題，和班裡同學關係也處的很糟，最後考試的時候也沒考好。
本來若是掏了高價的擇校費，古陽當年是可以上一個重點高中的。但是那會古家實在沒錢了，他只能上了個普通高中，最後連個三本都沒考上，只上了個大專。
這一路下來，可以說，古陽算是被古家的那一堆親戚給耽誤了。古衛國也覺得對不住大兒子，日常對古陽就有些偏補。
而古森卻是一路從重點小學，重點高中到全國知名的重點大學。學習一直名列前茅，運動好又受班裡同學喜歡。看著兩個兒子差距這樣大，古衛國越發覺得自己虧欠了老大，就更偏疼古陽了。
又加上古森為了老家親戚的事和古衛國吵了幾次，讓古衛國越發覺得小兒子嬌縱，自私不懂事，不像大兒子一樣老實。直到後來，發生了一件事，古衛國差點就要把古森趕出家門。父子倆關係直接跌到了冰點。
古森對於自己老爹偏心大哥也沒什麼感覺。畢竟他爸媽天天在他耳邊念叨，大哥小時候多麼不容易，在鄉下吃了多少苦，古森有時候也覺得自己該讓讓大哥。如果不是末世的那些事，或許他對這位大哥的感情還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走到家屬樓下的時候，古森就看到大伯古大富，二伯古愛華的車都停在了樓下。古森面上閃過一抹厭惡，又是這陰魂不散的兩家人。上輩子他媽死的那麼早，就是因為他們。這輩子，他絕對不會讓他們有纏上來的機會。
一進家門，就嗅到了熟悉的菜香，古森眼中有些發酸。這味道，他多久都沒聞過了，古森把行李箱隨手往客廳一放，也不跟客廳坐的那一堆人打招呼，直接就去廚房給劉素玉幫忙去了。他知道，家裡這麼多人，沒有人會去廚房幫忙，只會有他媽自己一個人忙活。
劉素玉看到兒子回來，心中高興，急忙拿筷子夾了一個剛炸好的藕盒：「剛炸出來的，知道你愛吃，特別給你做的。」
古森眼中一酸，急忙低頭吃了藕盒來掩飾自己的表情，然後含糊不清的表示自己要幫忙。說著，就把袖子一挽，去洗手了。
劉素玉怎麼捨得讓剛回家的兒子幹活，急忙去推古森出去：「你剛坐車回來，別在廚房呆著，去客廳看會電視去。」
古森站著不動：「我去客廳幹嗎，等著被他們說嗎？」
劉素玉一想也是，放古森出去，要不了多久，兩邊就能吵起來。她兒子都小半年沒在家了，總不能一回來就挨訓，也就不勸古森出去了。
古森以前就常幫他媽做飯做菜的，也是廚房熟手，很快就找到活幹了起來。切菜，洗菜，做的都利利索索。
母子兩人很快就整出一大桌菜來。這些菜被分成了兩份，大份的擺在客廳的餐桌上，小份的送到了古陽的屋裡。他那位大嫂李曉麗如今有孕在身，已經懷孕四個月了，聞不得一點煙味，而古大伯他們每次過來，都會在客廳噴雲吐霧，所以每次他們過來，小兩口就在自己屋裡吃飯。
大伯母張紅看著古森端出來的一盤盤菜，就笑道：「就憑咱森森這勤快勁兒，就是以後找不到工作了，也能去餐廳打個工什麼的，總是餓不死的。」
古森知道這位大伯母說話總是這樣不中聽的，他也沒回話。這位大伯母的許多言行，都有一種一言難盡的感覺。古森總感覺，她好像和自己不是在一個時空，就像是一個活在封建社會的農婦。
張紅在嫁進古家的第二年就生了個兒子，就是古森的大堂哥古永。
因為生了古家的長子嫡孫，張紅自認為自己在古家的地位是十分超然的。也不知她從哪裡學了個宗婦的詞，天天說若是在過去，自己這就算是古家的宗婦。除了古老太的事她管不了，其他家裡什麼事她都要插一嘴。
當年，古衛國和劉素玉結婚的時候，不止是經過古老太同意，還要等這個古家長媳點頭。
除了大堂哥，張紅還生了一個兒子，叫古遠，比大堂哥小了七歲。至於為什麼兩個孩子會整整錯了七歲，據說是因為這位連著打了幾次胎。
華夏國八十年代的時候實行了計劃生育，每對夫妻倆只能生兩胎，大部分家庭都希望有個一兒一女，像張紅這樣，為了兩胎生的都是兒子，硬是打了幾次胎的，並不算多。
古衛國的大部分錢也是貼補給古大富家了，那兩位堂哥上學，做生意，結婚，他爸沒少出力，不過這樣他爸也沒能落到什麼好。
上輩子古大富一家很理直氣壯的占走了他爸的這套房子。古森他們從外面逃回a市后，發現自己家的房子已經登記在了古大富的名下。
據說是古老太和古大富拿著戶口本和房產證，又報了小兒子全家都死在了外面，古老太作為古衛國的母親，是第一繼承人，就這麼繼承了這套房，然後房子又從古老太那邊過戶給了大伯。
他大哥古陽買的那套大房子，也被大嫂的家人占走了。古大富他們倒是想去占，可惜沒搶過大嫂的家人。等到古森他們一家回來，這兩家占走他們房子的，卻沒一個提出來要歸還的。不過這兩家也沒能占太久。
這兩套房子，古陽買的那個是高層建築。在幾年後的一次異獸攻城中受到了波及，小半個樓都塌了。大嫂她那一家人算走運，當時都在外面幹活，也就躲過了一劫，那天在樓里的人死了一大半還多。
而古爸名下的這套房子，房齡都二十年了。幾年後天氣變得十分詭異，日夜溫差大的嚇人。這棟老樓的樓體沒多久就出現了裂縫。軍方就以危房的借口把樓收走了，給房主補償了點積分，扒了樓后在這片地上另蓋了兩層高的宿舍樓，大伯一家也只能去租房住了。
二伯母劉翠喜見有菜端上來，直接就伸手拿筷子夾了兩塊排骨，給她家的那對寶貝胖兒子，一人餵了一口。兩個小胖子吃完又直接伸手去盤子里捏，劉翠喜也不攔著，只笑眯眯的看著。
這位二伯母早年只生了個女兒，本想著下一胎一定要生個兒子的，結果肚子就一直沒動靜了，因為這個，沒少被古老太罵。後來四十的時候靠著催卵針終於又懷孕了，生了三胞胎，兩男一女。
因為孩子太多，二伯家覺得養不了，乾脆就把女孩送人了，還得了兩萬塊的好處費，對外則宣稱是生了雙胞胎。有了兩個兒子后，二伯母也是美的整天得瑟，說她也算是古家的大功臣了。還給兩個孩子起名叫古成棟，古成梁。
因為這兩個男孩，劉翠喜從此自覺可以揚眉吐氣做主人了。這兩個小子也被她當成了寶貝，嬌慣的一個比一個熊。這倆熊孩子是古森最討厭的，上輩子在末世的時候沒少給他們家找麻煩。
古老太生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古衛國排行第四，下面還有個小妹。古老太的三個兒子都在a市生活，兩個閨女卻是早早嫁了人，古森的大姑一家如今就在鄉下生活，基本不和古老太他們來往，小姑倒是被古爸想辦法走關係弄到了a市。
如今小姑和小姑父就做點小生意。因為古老太重男輕女，不許古衛國這個兒子貼補閨女太多，這個小姑姑倒是很少來古家打秋風，只有逢年過節才過來。古森對這個小姑姑也沒什麼好印象，誰讓她每次過來除了訴苦日子有多難過就沒別的話了。
菜上齊后，一家人就圍坐到了餐桌上，古老太哼了一聲，看著夾菜的古森，冷聲道：「小森到底是個大學生了，這翅膀是真硬了！進門到現在都不跟長輩打招呼。衛國啊，你媳婦可真是會教人。
還有小陽，他們兩口子從早上到這會好像就沒怎麼出來吧。這都吃飯了，都不肯出來，非要自己在屋裡吃。你看你兩個兒子，一個見面不喊人，一個躲著咱們，咱家這些窮親戚是不是不配上你家的門啊。」
古衛國急忙辯解道：「媽，看你說的。古陽她媳婦懷孕了，反應有些大，才沒讓她出來。小陽是照顧她呢。至於古森，這孩子已經被他媽教壞了，骨子裡就壞了，我也不打算管他。他不通人情世故，自有他碰的頭破血流的時候。」
古大富把酒杯往桌上用力一擱，拿著筷子指著古森，對古衛國道：「衛國啊，你這就不對了，小森再不懂事，不也是咱們古家的孩子。你要是不好好管教，以後惹出什麼麻煩來，不還得咱們這些當長輩的給他擦屁股。」
古森聽著這話，好像自己已經成了這家的拖累，渣滓。他也不生氣，從小到大他沒少這麼被這些親戚說。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古大富：「對了，我有個高中同學跟我說，上個月好像見到一個長得像大伯的人在金碧輝煌叫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