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手軟隻會變成鬼
“姨娘，姨娘！”
歐陽平進到思惠軒的第一件事便是撲到沐雲杉的懷疑狠狠撒嬌，早已預料到這樣的情況，沐雲杉提早把殿中的人都譴出去了，殿中隻剩下了沐雲杉和藍衣，鳳天，晴荏等人。
歐陽平一見到沐雲杉就抱著不肯鬆手，鳳天和晴荏兩個小家夥弱弱地看著胖的好像肉包子一樣的歐陽平，半天不敢上前找沐雲杉。
好在，小孩子見到小孩子總是很親的，不一會兒，當歐陽平從沐雲杉的懷裏退出來以後，三個小孩子就玩成了一片。
過去的兩年多的時間裏，歐陽平從來沒有見過別的小孩子，所以格外喜歡鳳天和晴荏，雖然他和鳳天的出生日期差不了幾天，不過個子比鳳天和晴荏都高大，尤其是那一坨坨的肉讓他看起來更加壯碩凶悍。
鳳天和晴荏二人都很怕他，不過他對兩人很好，並沒有因為自己長得高大就欺負二人。
把歐陽平弄到了宮裏，沐雲杉的心總算是踏實下來了，盡管他每天都要回禦史大夫的府邸，可因為每天都能看到沐雲杉，他還是感到很滿足。
而且，沐雲杉早就把他入宮的職責和注意事項跟他說清楚了，這個小家夥人不大，卻比一般的孩子成熟得多，沐雲杉解釋了幾遍後，他便能夠清楚地說出自己需要注意的事情了。
“我的名字叫做魏賢，我入宮的職責是陪二皇子讀書，在外麵在場的時候不能稱呼您為姨娘，從今往後我就是禦史大夫魏忠方大人的兒子……”
扁著小嘴兒將這些注意事項倒背如流，歐陽平不甘心地撲進沐雲杉的懷裏道：“姨娘，阿平想要和您一起住！”
沐雲杉歎了口氣：“阿平，姨娘也想陪著你，可這裏是皇宮，姨娘不能這麽做，不然的話，我們大家都會死。”
一旁的歐陽鳳天不甘心母妃被歐陽平一個人霸占，他小心翼翼地貓近了沐雲杉，抱住沐雲杉的一隻胳膊，問道：“母妃，死……死是……什麽？”
沐雲杉“噗哧”一笑，愛憐地輕撫著他柔嫩的臉蛋，道：“死啊，就是我們都要去一個很可怕的地方，那裏沒有鮮花，沒有人聲，沒有朋友，什麽都沒有……”
三個小家夥一臉驚悚之色，歐陽平趕忙表態道：“阿平不要姨娘死！阿平聽話！”
幾人正在說話，忽然墨竹一臉奇怪之色地走了進來：“娘娘，杜婉媛帶著杜丞相的夫人和小兒子杜會儒來拜訪。”
沐雲杉驚奇地挑了挑眉：“哦？她們從哪裏來？”
知道她問的是什麽意思，墨竹道：“聽說杜夫人進宮以後就直奔了杜婉媛那裏，她們是直接來的思惠軒，並沒有去雙飛苑。”
由此看來，這杜丞相倒是聰明之人，知道沐雲杉和沐語麵和心不合，所以沒有去沐語那裏，不然的話，就是觸了沐雲杉的黴頭。
雖然歐陽錦正當壯年，可這立儲之事向來是能早便早，不然容易發生禍亂。
而這杜丞相，顯然是早早地站好了立場。
思及此，沐雲杉不禁感歎世事無常，沒有想到她這個昔日的罪臣之女，竟然也會有成為眾人爭相巴結的對象的一天。爹爹曾經的希望便是天下太平，若是她的兒子當了皇帝，也許能夠更好地視線他老人家的願望吧？
可是沐語那裏……
想到這裏她就是一陣頭疼，墨竹見她久久不語，有些拿不準：“娘娘，是否要讓她們進來？”
“不，不是她們進來，是本宮親自出去迎接。”
杜丞相的夫人，已經有了品級，那可是一品誥命夫人，雖然和沐雲杉這個正二品宮妃沒法比，卻也品級不低了，為了彰顯重視，沐雲杉必須親自迎接。
她不喜歡鑽營之事，卻也不是傻子，在這種時候自恃身份的話，隻會將杜家人往沐語那一邊靠，若是沐語還是以前那個善良單純的小丫頭，她自然不介意，可現在的沐語實在是……
“見過貴妃娘娘，娘娘金安！”
“見過姐姐……”
“杜會儒見過貴妃娘娘！”
三人見沐雲杉出來迎接，無不行禮問安，杜夫人則是一臉受寵若驚的神色。杜丞相也是朝中的老人了，她作為杜丞相的原配，見過的妃嬪自然不止沐雲杉一人，可真正將她這個丞相夫人放在欣賞，親自迎接的，卻隻有沐雲杉一個人。
畢竟，丞相夫人品級再高也隻是個大臣的老婆，那臣子再受寵見到宮妃也隻有乖乖行禮的分兒，何況隻是臣子的老婆？
沐雲杉讓三人起身，細細打量其杜夫人來。這杜夫人看起來不年輕了，可一舉手一投足處處透著精明，想來，這也是杜丞相能夠頂住壓力堅持讓她當正妻的原因吧！
聽說杜丞相的當官之路非常坎坷，十幾歲就參加科考，直到三十歲才金榜得名，之後的他便默默無聞地在朝堂上做了不起眼的小官，十多年一直兢兢業業，直到四十歲才當了丞相。
而這杜夫人，便是杜丞相的原配，哪怕是杜丞相金榜題名後也沒有如同大多數人一樣攀龍附鳳而忘了糟糠之妻，二人這一路風雨走來，已經二十多年了。
沐雲杉非常羨慕這一點，這也是她親自接見杜夫人的原因之一。
“杜妹妹，杜夫人，快起來吧！這就是杜小公子吧？和他的名字一樣，很是儒雅呢！”
讓兩人平身後，沐雲杉彎腰輕輕碰了碰杜會儒的小臉兒，笑著稱讚道。
這杜會儒，人如其名，長得斯斯文文的，看起來很老實，卻並不木訥，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看人的時候好奇中又不乏思索，就像一個小大人一樣打量著對方。
“這孩子，真有杜丞相的風範，杜夫人真會生！”
杜會儒不像別的小孩兒一樣抵觸沐雲杉的觸碰，隻是爭著兩隻黑白分明的眼睛打量著沐雲杉，聞言，他老氣橫秋道：“娘親經常教導我要有禮貌，也不斷提醒我要和父親學習，所以我的畢生目標就是以父親為榜樣！”
“這孩子，和娘娘說話怎麽能用‘我’呢？”
杜夫人麵色一變，嗬斥道。
沐雲杉擺擺手：“無妨，小孩子嘛，還是天真一些的好，別沾染那麽多大人的壞毛病。儒兒，聽說你現在已經在讀書了？”
杜會儒很有眼力，見沐雲杉似乎並不介意他自稱“我”，而且看樣子還很讚同，他便點頭依舊用“我”道：“是的娘娘，四歲父皇便讓我讀書了。”
沐雲杉饒有興趣道：“哦？你喜歡讀書麽？讀書可是很苦的事情呢！”
杜會儒搖搖頭，像個小大人一樣搖晃著腦袋：“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我一點也不覺得苦，相反，我覺得讀書很有意思，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書中都有記載，讀書能讓我覺得充實！”
沐雲杉終於被他逗樂，“噗哧”一笑，她搖頭道：“你真是個小大人，人精！”
瞧著兩人之間的互動，杜月兒與杜夫人對望了一眼，知道杜會儒得到了沐雲杉的歡心，兩人也鬆了口氣。
“杜夫人，你生了個好兒子，將來天兒若是能有儒兒一半的聰慧，本宮都謝天謝地了！”
沐雲杉說的是真心話，雖然她不奢求鳳天大富大貴，不想讓他當皇帝，可哪個當母親的希望自己的兒子傻傻呆呆呢？平安喜樂縱然是她對鳳天最大的期望，可出生在皇家，想要真正的平安喜樂，他必須要有足夠的聰明才智，否則一旦不自覺地惹得君王不快，那便是找死了。
送走了杜家人，沐雲杉回到屋裏，藍衣迎了上來，用眼神詢問她杜月兒和杜夫人來幹什麽。沐雲杉道：“看來，我不想讓鳳天卷入爭儲的旋窩裏，這事卻是無法避免的了！好在，杜丞相似乎選好了陣線，至少朝堂上的事情，我暫時不必擔心了。”
藍衣聞言一歎：“身在皇家，這些都是無法避免的，主子若是不想參與這些，不若學習前朝的薄夫人，待到二皇子大一些，有了封地向皇上請命去封地，那樣還能安樂一陣子。”
前朝的開國皇帝高祖登位後，甚是寵愛後宮的薄夫人與戚夫人，當時的皇後嫉妒，想要用毒堵死薄夫人的兒子，薄夫人心驚膽顫之下自毀容顏，向高祖請求帶著兒子去封地，正是因為如此，在後來高祖死後，太後迫害高祖子嗣的時候薄夫人和兒子才躲過了一劫。
要知道，當時意圖讓自己兒子當太子的戚夫人，可是被做成了人彘啊！
沐雲杉揉了揉脹痛的額角：“是啊，也隻是能安樂一陣子而已啊！若是大皇子真的被立了儲君並且順利繼位，我不確信語兒是否能夠念在曾經的姐妹之情而放過我。你以為去了封地就能安樂了？為了監視諸侯王，呂後每年都想盡辦法安插眼線，就算去了封地，也是活的累啊！”
眸中寒光一閃，藍衣手掌橫放，朝著自己的脖子比劃了個“殺”的姿勢，皺眉道：“如果真的避無可避，主子，手軟隻會害死您和二皇子，說不定還會讓王爺也遭受連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