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改變不了的結局
“什麽？！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聽到消息，沐雲杉驚得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墨竹又確定了一遍，她才知道自己沒有聽錯，這事情是真的！
但是為什麽呢？明明現在邊疆還算平靜，不論是突厥，還是西塘各國都很平靜，並沒有做出令人擔憂的舉動來，那歐陽玥為何要提出這樣的申請？
“這是早朝上發生的事情，奴婢聽說王爺去意堅決，雖然皇上一開始不同意他這樣做，可王爺堅持，皇上無奈之下隻能同意了……”
這到底是為什麽？
沐雲杉垂眸沉思片刻，忽然水眸動了動。
難道歐陽玥是為了和冰心仙子的親事？
在沒有別的頭緒之前，沐雲杉隻能聯想到這方麵。不管怎麽樣她也要弄清楚原因，邊疆那種地方環境艱苦，盡管歐陽玥被成為朱紫的戰神，沐雲杉也不希望看到他受苦。
想到這裏，她對藍衣使了個眼色。藍衣會意，走了出去。
墨竹的腳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雖然不能跑跑跳跳，尋常走路已經沒有了問題，見藍衣出去辦事，墨竹道：“娘娘，奴婢已經好了，沐芳媛那裏還繼續追查嗎？”
“查，這麽重要的事情總要弄清楚了才好。”
墨竹點點頭。
下午時分，歐陽錦在宮人的前呼後擁中走進了思惠軒，彼時，沐雲杉正在屋裏逗弄兩個孩子，見他到來她要起身迎接，歐陽錦卻按住了她的雙肩，笑道：“你我之間不必行這種虛禮。”
自打沐雲杉回宮後，歐陽錦的態度一直很奇怪，他對她嗬護備至，出了問題的時候他也盡量站在她這一邊。
一開始沐雲杉總是覺得這樣的場景很眼熟，直到有一天藍衣提醒她才想起，這樣的態度與他之前對顧熙媛的不是一樣的麽？
那個時候顧熙媛是他心尖兒上的人，大事小情他都會站在顧熙媛那一邊，這樣的寵愛與袒護委實是羨慕壞了宮中的很多人。
沐雲杉還記得，孟寶林死的時候手裏握著顧熙媛的八尾鳳簪，這麽明顯的證據歐陽錦都視而不見，對顧熙媛包庇了下來，這件事當時讓她氣悶了好一陣子。
可如今，他又反過來對她好，這是什麽意思？
看在她是鳳天的母親的份上，還是為了當初對她的虧欠而做出彌補？
沐雲杉不知道，她隻知道不管是為了什麽原因，她都不會感激他，隻會覺得這樣遲來的討好太過諷刺。
那些年，她愛他愛到了骨子裏，他卻存了利用的心，直至後來幾乎將她打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那一夜，他又聽信芳華的讒言以及慧明的片麵之詞就相信她是可以撼動朱紫江山的人，並且不管這話可信不可信便要將她處死，若不是因為楊墨她怕是已經死了亂葬崗上。
而現如今，在她已經對他死心了的時候他又來獻殷勤……說句不中聽的話，在她死心了之後，就算他將心掏出來放在她的麵前又有什麽用？她最多也隻會看一眼那心是紅色的，還是黑色的。
不過，想歸想，她還是恭敬地對歐陽錦行了一禮，柔聲道：“今日鳳天睡覺的時候流口水了，很可愛呢。”
再過兩天鳳天就有兩個月了，他的身體還是軟趴趴的一團，抱起來的時候若是不用手拖著後背與脖子，他根本無法挺直身體。
每一次抱他的時候沐雲杉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將他給傷到了。
聽到兒子的新變化，歐陽錦感興趣地挑挑眉，而後唏噓道：“以前朕從來不知道，看著孩子一天一個變化也是這麽幸福的事情。”
的確，身為朱紫帝王，他需要子嗣最大的原因是為了鞏固江山，一個沒有兒子的皇帝是坐不安穩的，怕是不用等到他垂垂老去，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也會想辦法讓他“退位讓賢”。
所以他急著要兒子，每個妃嬪在懷上孩子的時候他都會重視萬分。
沐語所生的孩子他不是不喜歡，不過不知為何，每次見到那個孩子他就是親近不起來。
而鳳天，不論是臉盤還是嘴巴都像極了他，這讓他每次看到鳳天都會生出親近之感。不隻是鳳天，就連藍衣撿回來的晴荏，他都感覺很親近。
以前他一直認為，孩子不過是鞏固江山，傳承帝位的工具，不過在親眼見證鳳天一天天的長大之後，他的心中忽然生出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滿足感。
是的，就是滿足！原來血濃於水是真的，隻要看著鳳天，他就無比滿足。
安寧雖然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不過安寧出生的時候他的地位還尚未鞏固，他一心都撲在了鞏固皇位上，並未來得及感受這難得的天倫之樂。
對於鳳天這個長得很像自己的孩子，他確實是打心眼兒裏喜歡的。
而對於沐雲杉，他一開始隻覺得虧欠，滅掉沐家對他來說是滅掉了帝王之路上的一個石子，不過，沐家畢竟是沐雲杉的娘家，沐浩天是她的父親，沐雲杉受到的傷害可想而知。
明知道會對她造成傷害，他還是那樣做了！
原因無他，他是朱紫的帝王，必須保證歐陽家的江山千秋萬代地傳承下去，而不會因為一個小小的家族受到威脅。
他躊躇滿誌，他計算精密，終於是將沐家從朱紫除名了，他也曾興奮過很長一段時間，可每次麵對沐雲杉，他都會感覺到濃濃的愧疚。
畢竟，為了除去沐家，他還曾經親手殺掉過他們之間的孩子！可以說，除了榮華富貴，他幾乎剝奪了她所擁有的全部東西！
他原以為，自己對她隻有利用，可在她險些被他的命令殺掉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在他看不到她的日子裏，他竟然想起了她所有的好。
她身為雲妃時的飛揚跋扈，對他的深情，明知他為了除掉沐家而所做的一切卻仍舊選擇原諒的大度……
她的好太多了，他的思念和惋惜也日益加深！
終於，她回來了，他如何能夠不珍稀？
而她也不負他的希望，給他生下了一個好兒子！
他逗弄著鳳天不再說話，沐雲杉不知他在想什麽，想到歐陽玥的事情，她第一次失去了分寸，問道：“皇上，臣妾聽宮人說逍遙王要去邊疆？”
神色一變，歐陽錦臉上的笑意褪去，皺眉道：“杉兒對這件事很感興趣？”
身為皇帝，歐陽錦並不喜歡自己的女人提到別的男人的名字，雖然他本身也為這件事感到頭痛。
心下一驚，沐雲杉知道自己還是操之過急了，趕忙解釋道：“臣妾並不是感興趣，而是為朱紫的安危擔憂啊！”
歐陽錦挑挑眉，神色鬆動了一下，卻有些疑惑，知道他在等待下文，沐雲杉道：“如今朱紫境內看似安定了，實際上還有很多地方都不如意。
前些日子，臣妾聽說國內興起了一個民間組織‘戰狼會’，專門跟官服作對，而且這個組織到處招兵買馬，野心很大，若是王爺此次去戍邊了，萬一國內真的有動亂，遠水解不了近火啊！”
這個戰狼會，其實是當初歐陽宇叛亂期間興起的民間組織，是專門為了對付叛軍和西塘軍隊而建立的，後來歐陽宇被鎮壓，這個組織也沒有因此而解散，反而更加壯大了起來。
果然，聽沐雲杉提起戰狼會，歐陽錦的眉頭便擰緊了：“戰狼會，真是個很尖銳的釘子啊！”
隨即，他歎了口氣，道：“其實阿玥要離開京都也怪朕，朕原以為他的心上人是冰心仙子，而當初冰心病重，朕覺得賜婚可以讓她找到活下去的動力，便下了旨，豈料，冰心的病是好了，可她卻真的不是阿玥的心上人！”
沐雲杉心下一動，心緒都有些不穩起來，她多麽希望歐陽錦可以說出解除婚約之類的話來。
豈料，歐陽錦卻道：“不過，覆水難收，朕一言九鼎豈能出爾反爾？況且，冰心的病剛好，若是朕收回旨意的話，說不定她又會舊病複發。這病去如抽絲不易，病來如山倒卻並不難啊！”
沐雲杉知道讓他收回旨意是不可能了，同時也確定了一件事，歐陽玥要去戍邊果然是為了賜婚之事！
心中既甜蜜又憂愁，她隻能心下苦笑一聲，任由他去了。
雖然不想他離開京都，可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歐陽玥留在京都，待到兩年之後娶了冰心不是？
當然，他們誰都明白，即便他躲了出去，成親的宿命也是不會改變的，因為那是聖旨！公然抗旨，即便他貴為逍遙王，也無法避免“死”的結局。
傍晚十分，藍衣回來了：“主子，奴婢打聽到昨日冰心仙子與王爺大吵了一架，應該是為了賜婚之事，逍遙王府的人聽到冰心仙子說什麽‘既然不願意，為何當初要答應’之類的話，看來，逍遙王要去邊疆與這事脫不開關係了。”
聽到這樣的稟報，沐雲杉本該高興的，此刻卻半點也提不起精神，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藍衣有些意外，不明白這應該高興的事情為何主子卻反應這般平淡。
沐雲杉道：“沒什麽值得高興的，反正兩年之後，結果還是一樣，不是麽？何況，如今強敵環伺，有那麽多人虎視眈眈，確實是沒什麽值得高興的事，還很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