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身份暴露情難續
“小姐，你怎麽會這麽想？”
聞言，沐語麵色一變，委屈頓時充斥了她清麗的小臉兒，她咬了咬下唇，哽咽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難道小姐就是這樣看我的麽？在小姐的眼睛裏，我沐語就是一個為了榮華富貴可以賣主求榮的卑鄙小人？”
沐雲杉黛眉蹙了蹙，不語。若是從前，她可以一千一萬個肯定沐語鐵定不會為了任何人而出賣她，可自打沐語設計成了歐陽錦的女人以後，她就再也沒有了這樣的自信。
從沐語的眼角眉梢，沐雲杉都可以輕易感受到她對於歐陽錦的愛意和獨占欲，她可以感覺到，沐語這樣的獨占欲甚至比顧熙媛的還要強烈。
這樣一個女人會為了愛情做出什麽來，沐雲杉真的不敢保證。
眸中劃過受傷之色，沐語一臉傷感道：“沒想到相處十幾載，我沐語在小姐的心裏竟然是這樣的人。”
幽幽歎了口氣，沐語忽然嘲諷一笑，俏臉兒之上的傷感不再，有的隻是屬於深宮女子的精明算計，她沉聲道：“既然小姐這樣看我，那我也不能辜負了小姐對我的期待不是？”
心下一沉，沐雲杉水眸凜冽如刀，若是眼神可以將人淩遲，沐語現在定然已經變成了一具白骨。
眸子顫了顫，沐語故意不去看沐雲杉凜冽的眼神，她錯開視線對著沐雲杉道：“小姐放心，我定然不會為了一己之私而讓小姐喪命的，而且，即便是皇上知道了您的真實身份，他也不會將您怎麽樣的。”
沐雲杉眸中劃過譏諷之色，她剛想說話，卻聽沐語繼續道：“這些日子以來您一直都在宮外，所以不知道宮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自打您出事以後，皇上就很少寵幸妃嬪，就連我懷孕，也是在那之前的事情了。皇上一直都很惦念您，這件事不止是我，就連顧熙媛，怕是都感覺到了。”
沐雲杉仔細看著沐語的表情，發現對方並不像在撒謊，驚訝地眨巴著水眸，片刻後，她便嗤笑一聲：“語兒，在他身邊呆了這麽久，難道你還沒有明白過來，皇帝所謂的寵愛，其實與對小貓小狗的寵愛無異麽？今天想起你來疼你一下，明日感到厭倦了便一腳踢開，這樣的寵愛，你當真稀罕？”
她原本以為，獨自在宮中的這些日子，沐語怎麽也會長一些記性，能夠看清那個男人所謂的寵愛究竟有多廉價，可出乎她意料的，沐語卻對之樂此不疲，並且願意為了那個男人不惜背叛她這個原本的主人！
“小姐你心性高傲，又有他的寵愛在手，即便是離宮那麽久都能夠讓他對你念念不忘，可是我呢？我有什麽？除了他的寵愛和孩子以外我什麽都沒有了！沒有了爹娘，沒有了姐姐，我現在隻有他和孩子！你說，若是我不好好把握的話，將來我還有什麽！”
說著，在沐雲杉驚恐的目光中，她有些癲狂地大笑道：“我沐語做夢也想不到我竟然會愛上這輩子最想要殺死的男人，可是，我已經愛上了，就再也沒有後路可退，所以小姐，你不要怪我！就當是為了成全我，請你回來吧！”
說完，在沐雲杉反應過來之前，沐語提起裙擺急急地跑了出去。
沐雲杉一個愣神的功夫沐語便消失在了眼前，心中一緊，她知道今日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了。
她不相信沐語所說的那一番歐陽錦還惦念著她的鬼話，在她想來，隻要她和藍衣落到歐陽錦的手裏，必死無疑。
水眸微凝，她顧不得收拾東西，小跑著到了藍衣的房間，在藍衣驚訝的目光中拉起衣衫不整的藍衣，她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大門處。
“杉兒，你果真是杉兒！”
然而，她還沒有打開大門的栓子，歐陽錦的聲音便在她的身後響起，她來不及反應，身體忽然一輕，而後便落入了一個火熱的懷抱裏。
“這位公子，你認錯人了！”
沐雲杉大力掙紮著，卻怎麽也無法掙脫歐陽錦的懷抱，反倒是臉上的薄紗因為劇烈掙紮的動作而掉了下來，露出了她精心“修飾”過的臉。
這一次，歐陽錦沒有再被她的外表嚇到，而是抬起袖子來輕輕為她擦拭了臉上的妝容。
當淺藍色的廣袖越來越肮髒，沐雲杉的俏臉兒卻越來越幹淨，很快，一張清麗絕倫的小臉兒就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沐雲杉心下越來越著急，可是她卻也知道，此時此刻說什麽都無濟於事。
“杉兒，你還在怪我麽？”
眸中漾起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柔情，歐陽錦輕輕摩挲著沐雲杉依舊美豔動人的臉，喃喃道：“當日朕確實被氣到了，一怒之下做出了那讓朕險些後悔終生的決定。朕知道錯了，你不要怪朕好不好？”
沐雲杉離開皇宮以後的好長一段時間裏，歐陽錦都是在自責與痛苦之中渡過的。他無時不刻不會想起這七年來沐雲杉陪伴他的點點滴滴，她的笑，她的張揚，她的愛，她的委屈，她的蛻變，她的舍命相救……
每念起她的一分好來，他就會多一份痛苦，那份永遠失去的悵惘險些快要將他逼瘋！
如今好不容易見到了夢寐以求的人兒，他欣喜若狂，就連當初要將她殺掉的原因都暫時拋到一邊去了。
“恭喜皇上找到了姐姐，今後皇上再也不用獨自守在思惠軒了，相信其她姐妹看到姐姐，也會非常高興的。”
沐語的話有幾分出自真心沐雲杉不知道，可歐陽錦顯然非常滿意她的說辭，冷冽的俊臉如同冰雪初融的雪山，那笑意止都止不住。
“請皇上恕罪，民女並不打算回宮，還請皇上當作從來都沒有見過民女，將民女忘記吧。”
“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沐雲杉說的斬釘截鐵，半點兒回旋的餘地都沒有。
聞言，歐陽錦一怔，鳳眸逐漸凝結成了霜：“為何不肯跟朕回去？是還在埋怨朕險些將你誤殺了的事情，還是你覺得朕現在不過是一個亡國之君，跟了朕會連累到你？”
這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是他毫無征兆地想要了她的命，若不是那一晚他毫不留情地下了殺令，她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現在，他後悔了，所以想要收回成命？
那麽，那些對她造成的傷害又怎麽算？難道就這樣算了？
萬幸那一晚因為歐陽宇的暗中相助她們幾個才沒有死，若是她不曾有自己的造化，沒有認識楊墨，那她現在早已經是白骨一堆，還談什麽原諒和嫌棄？
現在，他反倒倒打一耙問她為什麽不願意？
沒錯，她就是不願意，非常不願意！隻要多看他一眼，她都會覺得惡心！
“皇上，民女早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您可否想過，一旦民女現在重新出現在眾人麵前，別人會怎麽想？一個宮妃，想死便死，想活便活，若是傳揚出去，百姓們會怎麽想？
反正民女早已經死過一次了，皇上就將民女忘記吧，宮中佳麗眾多，無論哪一個都比民女出色，而民女，隻是水上浮萍，習慣了飄飄蕩蕩的日子，實在是不再想要回到那深宮大院的生活中去。”
她話語委婉，語氣卻很堅決。
歐陽錦怒不可遏。
他堂堂朱紫帝王，如今好言好語地將要讓一個宮妃回心轉意，可對方居然看都不看他一眼便拒絕，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何況，她說的那是什麽話？
什麽叫做，宮中佳麗眾多，無論哪一個都比她出色？
若是那些女子可以與她相提並論，那他為何還要這樣念念不忘？
歐陽錦很氣悶，覺得他的真心被狠狠蹂躪了。可他卻從來沒有想過，沐雲杉對他的態度為何從一開始的癡戀變成了現在的冷淡和不屑一顧。
“皇上，畢竟姐姐曾經受了委屈和驚嚇，現在耍耍小脾氣也是可以理解的，皇上的心意，姐姐遲早有一天會了解的，您稍安勿躁！”
沐語一直冷眼旁觀，看著歐陽錦對沐雲杉的忍讓，以及沐雲杉對此殊榮毫不領情的模樣，她眸中幽光閃過，卻在片刻之後消失不見，換上了淡淡的淺笑。
“還是語兒懂事啊！”
沐雲杉低垂下頭，水眸之中的冷光幾乎快要凝成實質。
沐語！
她們從小到大都在一起，對方為什麽要如此害她！
“朕知道你有氣難消，朕也不勉強你馬上就要消氣，先跟朕回臨時帥府吧，過一陣子，你會明白朕的苦心的！”
說完，歐陽錦不再看沐雲杉冰寒的俏臉兒，率先一步朝著前方走去。
立馬就有兩個身強力壯的黑衣男子闖入站定在沐雲杉身側，他們身上凜然的殺氣讓沐雲杉幾乎快要絕望。
這是歐陽錦的暗衛，武功高強，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逃脫了！
沐語幽幽歎了口氣，走到沐雲杉身邊時輕聲道：“小姐，女人這一輩子，什麽恩怨情仇都是虛的，身為曾經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女子，你應該知道什麽才是實的，所以，不要再反抗了，回去吧。”
說完，她也扶著腰出了大門。
“皇上，這是怎麽回事？”
沐雲杉原本以為這世上沒有什麽比她如今的情況還要糟糕的事情，可忽然響起的歐陽玥的聲音卻讓她的心再一次沉入了穀底，她也終於明白過來——厄運，還遠遠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