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救楊墨揮刀自殘
歐陽錦饒有興趣地看著沐言沐語這一對一站一坐的姐妹花，笑道：“言兒，你也坐下來一同用膳吧，你和語兒是姐妹倆，說起來還是朕的小姨子，哪有妹妹和妹夫吃飯，小姨子卻站著的道理？”
沐言沐語同時一愣。
沐語憂心忡忡地看著自家姐姐，生怕她真的頭腦一熱就答應下來。
麵無表情地看了得寸進尺的沐語一眼，沐言幽幽道：“不了皇上，奴婢是生來便是小姐的奴婢，尊卑有別，奴婢不敢逾矩。”
她說這話的時候，有意無意地向著沐語的方向看去，意有所指的很明顯。沐語卻裝作看不見，繼續往歐陽錦碗裏夾菜。
歐陽錦失望地點點頭，不再勉強。
冷眼看著這一幕，沐雲杉眸底劃過失望之色，看向沐語的眸子也多了幾分疏離。
一直到了吃完晚膳，沐語都沒有要離去的意思。沐雲杉心底暗歎一聲，對歐陽錦笑道：“皇上，臣妾的身體還沒好利索，不如今晚您去語兒那裏睡吧？”
一直裝傻充愣的沐語聞言，身子顫了顫，這才感覺到了一絲不自然。她抿了抿唇，不自在地笑道：“小姐您說的是什麽話？我隻是好久沒來思惠軒，所以貪留了片刻。皇上和小姐許久沒見，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我怎麽會這麽沒有眼力？”
說完，她看了歐陽錦一眼，見歐陽錦沒有留她的意思，這才咬著下唇不甘心地退下了。
沐言看了沐雲杉一眼，見沐雲杉沒有反應，猶豫了片刻追了出去。
待室內隻餘下歐陽錦與沐雲杉兩人時，歐陽錦看著沐雲杉打趣道：“你這兩個丫頭倒是有趣。”
走到他身後輕柔地為他錘錘後背，沐雲杉水眸微抬，問道：“皇上給語兒的居處取名雙飛苑，是否有些特別的意味在其中呢？”
歐陽錦一愣，被看穿了心中的打算，他也不覺得尷尬，隻笑道：“朕的女人不少，卻從來沒有接觸過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姐妹，覺得很是新奇。”
他背對著沐雲杉，看不見沐雲杉臉上一閃而逝的幽光。見身後之人久久沒有出聲，他疑惑地向後看去，見沐雲杉蹙眉沉思著，不禁問道：“怎麽？杉兒不願意？”
手中動作不停，沐雲杉斂眸掩去眸中的冷光，柔聲道：“這宮中女子都是皇上一個人的，皇上若要寵幸她們臣妾哪敢有什麽意見？隻是，言兒和語兒是從小陪在臣妾身邊的人，臣妾希望她們將來能隨心順意地生活，若是言兒也有此意的話臣妾自然不會反對，可萬一她不願，臣妾也懇請皇上不要勉強她。”
“嗯，這話不錯。”
畢竟是救了自己一命的人，歐陽錦對於沐雲杉的感受還是非常在意的。當然，如果沐言答應下來了的話，即便是沐雲杉不在意，他也會想盡辦法讓她在意的。
第二天一大早，沐雲杉照常起來做了簡答的早點，歐陽錦吃罷上朝之後，沐雲杉命人收拾了桌子，而後便一個人坐在小榻之上看著窗外的風景發呆起來。
“小姐。”
不久，沐言推門而入，見到沐雲杉對著窗口發呆，她站在門口猶豫了片刻，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推門而入。
“小姐……”
“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沐言沉聲道：“小姐，語兒她隻是年幼無知，還請小姐您不要往心裏去。”
不管沐語做了多麽錯誤的決定，都始終是她的妹妹。她還是希望可以回到從前的時光，回到那段三人相依為命的日子。
沐雲杉淡淡掃她一眼，很快便又轉過頭去看向窗外風景，麵無表情道：“她已經忘了自己的初衷。”
她又何嚐不想回到當初的日子，可有些事情從發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再也回不去。
沐言身體一震，咬牙沉默了片刻，才一臉沉重道：“關於這件事，我會找機會跟她說的。小姐，請您念在主仆一場的份兒上，能不要跟她計較。”
單手支著頭，沐雲杉看向天空，東方漸漸出現了魚肚白，她水眸也仿佛被染上了一層亮堂的顏色：“罷了，都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姐妹，若是她覺得她能夠跨過心裏的那一道坎兒，我也由著她去了，隻是希望到了最後她不會後悔才好。”
清晨給顧熙媛請安回來，沐雲杉因為起的早，感覺有點兒困倦，便和衣躺在床上準備小憩一會兒。
臨睡著前，她忽然想起，似乎從早上起來便沒有看到楊墨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逝，很快她便敵不過困倦的吸引，她慢慢睡著了。
她醒來的時候已是中午，吃過午膳，她還是沒有看到楊墨的身影，不禁開始疑惑起來。
“你們有誰看到小莫子了？”
沐言和藍衣聞言都搖搖頭，沐言仔細思考了一下不確定道：“好像我從早上起來就在沒有看見過他。”
沐雲杉身體一僵，驀地想起昨天歐陽玥說過的話。那一句“那就不要怪我”還盤旋在她的耳邊，她心下一沉，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顧不得跟兩個丫頭解釋，沐雲杉穿好鞋下了床便朝著楊墨的房間走去。
這是她第一次進入楊墨的房間，房間裏非常簡潔，沒有過多的裝飾品，隻有一桌一椅，一個半人高的衣櫃，床上就連帷帳都沒有。
炎熱的天氣裏，房間的窗子都緊緊閉合著，楊墨無力地躺在床上，身體縮成了一團。沐雲杉吸了吸鼻子，濃重的血腥味瞬間便撲進她的鼻尖。
“怎麽回事？”
沐雲杉快步走到床邊，伸手推了推楊墨，卻沒有反應。
沐言和藍衣見狀默契地點點頭，兩人關好房門，藍衣站在門口處把門，沐言則是走到了沐雲杉身後，對著沐雲杉道：“小姐，我來吧。”
聞言，沐雲杉退到了一邊。
沐言伸手推了推楊墨，楊墨還是沒有反應。蹙了蹙眉，沐言對沐雲杉道：“小姐，他可能昏死過去了，您過來搭把手，把他翻過來，我好查看一下他的情況。”
楊墨的體魄本就壯碩，她們兩個女子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搬動。
將他翻過來的一瞬間，兩人同時大驚失色。原因無他，因為楊墨的胸口不知何時多出來一個碩大的口子，上麵的鮮血早已經幹涸，此刻正黑紅一片地粘連在他的身上。
身子顫了顫，沐雲杉嘴唇哆嗦著問道：“言兒，他，他還有氣兒嗎？”
沐言的臉色也很不好看，雖然她不喜歡楊墨，可是一個大活人渾身是血地躺在麵前，任是誰都不會太好過的。
伸手到了楊墨的鼻子下探了探她的鼻息，待感覺到有一絲虛弱的氣息從楊墨鼻孔中傳出時，沐言驚喜道：“小姐，他還活著！”
說著，她捏住楊墨的手腕為他把起脈來。
“他失血過多，情況很是危險。小姐，怎麽辦？”
這種情況下必須為他處理傷口和熬藥換藥，可思惠軒是何其受人矚目的地方？這樣明顯的動作肯定會引起別人的疑問！
若是有人追查起來，楊墨的身份必定會曝光，到時候窩藏刺客的沐雲杉定然吃不完兜著走！
“他還能撐多久？”
焦躁地在屋內轉了兩圈，沐雲杉驀地看向沐言問道。
沐言沉聲道：“若是再不進行救治的話，撐不過今晚。”
言下之意便是需要盡快救治，可現在是大白天，端著血盆進進出出的太過引人注目了。而且，她又沒有受傷，煎熬熬湯也容易引人懷疑。
沉思片刻，沐雲杉深吸了口氣，吩咐道：“告訴其他人，就說小莫子生病了，不宜見人，在屋內養病，任何人都不許打擾他。”
讓藍衣看好門，沐雲杉便帶著沐言出了房間。
沐言不知道她是怎麽打算的，跟著她一路回到了房間。
回到自己的寢室，看著桌子上的一盤水果以及果盤之上的水果刀，沐雲杉眸中冷光一閃，在沐言驚訝的目光中朝著那桌子撲去。
桌子在她大力的撞擊之下站立不穩朝著地上倒去，上麵的果盤也掉落了一地，水果和水果刀都散落了一地。
水眸緊緊跟著那水果刀的方向，沐雲杉一咬牙，狠狠心朝著上麵摔了過去。
“噗！”
利器刺入皮肉的聲音響起，沐雲杉悶哼一聲，對著早已經被這一係列的變故嚇傻了的沐言冷聲道：“還站著幹什麽，我不小心摔倒在了水果刀上，被水果刀刺傷，快去請禦醫啊！”
沐言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終於明白了沐雲杉的用心，她心疼地咬了咬牙，可是人命關天，她不敢再耽擱，快步跑出了思惠軒向著太醫院跑去。
張禦醫很快就趕來過了，看到沐雲杉身上的傷口著實驚訝了一把，納悶兒道：“老臣行醫多年，被水果刀刺傷的人見的倒是不少，不過都是被別人刺傷的，這自己撞上去傷到自個兒的倒是第一次見到。”
沐雲杉小臉兒有些蒼白，聞言虛弱一笑，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張禦醫，你快些給我開些藥吧。”
想了想她又道：“思惠軒地處偏僻，距離太醫院又太遠，禦醫不必每日一開藥方了，一下子將接下來幾日要用到的藥材都寫下來讓丫頭們一並拿了來吧，也省的她們總是受累。”
張禦醫想了想也沒有不妥，當下誇讚道：“安婉媛真是體諒宮人的好主子，思惠軒的宮人們跟著您也算有福了。”
歐陽錦下了朝便聽說了沐雲杉受傷一事，當下便風風火火地趕來了。
他沒想到才半天沒見，早上還是千嬌百媚的人兒竟然就變成這幅模樣了。看著沐雲杉蒼白的小臉兒，他心疼道：“怎麽這麽不小心？疼嗎？”
其實沐雲杉的傷沒有多麽嚴重，隻是肩膀被戳出來了個小窟窿，流的血有點兒多，看起來比較慎人罷了。
沐雲杉虛弱地搖搖頭：“有了皇上的關心和庇佑，再多的傷都不疼。”
和歐陽錦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沐雲杉心中卻暗暗著急。楊墨的情況不容樂觀，可是思惠軒總有人拜訪的話，怕是到了晚上沐言都抽不出時間去幫他治療。
眸中精光一閃，她看向歐陽錦一臉疲憊道：“皇上，臣妾昨晚沒睡好，現在又出了這事，現在非常累，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歐陽錦聞言，當下應允道：“好，那杉兒先好好休息，朕去批閱奏折，晚些時候處理完了政務便來看你！”
沐雲杉謝了恩，又道：“臣妾身體不適，還請皇上發下話去，讓姐妹們過兩日再來看望，臣妾想好好休息。”
這也不是難事，歐陽錦二話不說便點頭答應了。
沐雲杉終於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