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瑁州難求助逍遙
被她仿佛能看透心思的目光看的心中沒底,寧婉媛“嗬嗬”一笑,麵上有些過不去,隻能尷尬笑道:“其實我就是來問一下,關於那涵芳媛,妹妹有什麽想法?我聽說今日剛剛她去找熙妃麻煩了,這膽大包天的程度,怕是沒把咱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放在眼裏。”
隨手拿起盒子中的一支鑲嵌著大顆南海的穿花蝴蝶簪子把玩,沐雲杉斜睨著寧婉媛緊張的神情似笑非笑道:“姐姐你究竟在緊張什麽?涵芳媛找熙妃娘娘的麻煩,定然是因為二人之間有過節,姐姐與她遠日無冤近日無愁,為何要害怕她?”
今日的天氣似乎格外好,以至於寧婉媛熱的冷汗漣漣。不停用手帕在額上鼻尖擦拭著,她幹笑著:“這不是咱們摸不準這涵芳媛的脾氣麽?我聽聞妹妹與涵芳媛交好,所以特來問問,她究竟是為了何事要大鬧熙文宮?”
一早就猜出了她的來意,沐雲杉並不意外,隻微微挑眉,淡淡道:“宮中不是都傳開了麽,她是為了逍遙王,怎麽,姐姐沒有聽說?”
麵色一變,寧婉媛毫無章法地搖晃起手中的美人扇來,呼嘯的風將她額前的碎發吹的紛飛起來,目光慌亂地移向別處,不敢去看沐雲杉仿佛能夠看透一切的眸子,寧婉媛“嗬嗬”幹笑兩聲:“自然是聽說了,我正是為了這事而來的。”
終於下定決心說出來意,寧婉媛正視沐雲杉:“妹妹,你也知道上次有人誣陷我和逍遙王的事情,那涵芳媛如此彪悍,聽說此事以後會不會來找我的麻煩?”
“誣陷?”
沐雲杉放下那穿花蝴蝶簪,又拿起一隻藍孔雀金流蘇步搖,輕笑道:“是誣陷嗎?”
俏臉一紅,寧婉媛不好意思地別過臉去,呐呐道:“這個就不要提了,誰沒有犯錯的時候?我就是想讓妹妹給我出個主意,那涵芳媛……”
仿佛手中的藍孔雀流蘇金步搖是什麽稀世珍寶一般,沐雲杉目光始終定格在上麵,看也不看一臉忐忑的寧婉媛:“姐姐究竟在擔心什麽呢?上次的事情早已查明是誣陷,也就是說姐姐與逍遙王都是清白的,既然你們沒有事情,涵芳媛又怎會無緣無故找你麻煩?”
頓了頓他,她繼續道:“而且,經過這一次的事情,皇上定然會對涵芳媛嚴加管教,怎會讓她再為了別的男人而做出出格的事情?”
對麵的涵芳媛明顯鬆了口氣。
“不過--”
沐雲杉瞥她一眼,短短兩個字讓她的心又提了起來,立馬緊張等待著下文。
抿了抿唇,沐雲杉繼續道:“姐姐也要找準自己的定位,別總是抱著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否則,別說到時候涵芳媛不會放過你,就是皇上也不會放過你。跟兵強馬壯的突厥比起來,姐姐那點兒背景還不足以支撐你藐視皇上去思慕別的男人。”
麵色瞬間變的煞白,寧婉媛張開了嘴巴,呐呐地良久說不出話來,良久,她才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緩慢而艱難地點頭:“我——知道了。”
把玩夠了手中的步搖,沐雲杉將之重新放回盒子裏,並將蓋子合上把盒子推到寧婉媛的麵前,聲音裏是滿滿的淡漠:“這些首飾姐姐拿回去吧,我這裏不缺金銀首飾。若是姐姐真的有心,常常帶著安寧公主來坐坐,妹妹定然歡迎。”
因為顧熙媛有暫代統領六宮之職,所以她被打了這件事非同小可,歐陽錦大加斥責了耶律紗涵,罰她閉門思過七日,又好生安慰了顧熙媛後,此事便不了了之。
消息傳出後,熙文宮的大門都快要被人踩塌了,這些女人名義上是要探望顧熙媛,可她們真實的想法就值得玩味了,不過,顧熙媛也沒有接見她們就是了。
看著藍衣咿咿呀呀地比劃出這些後,沐雲杉並沒有湊熱鬧,顧熙媛鐵定不肯見她,而她也巴不得顧熙媛在這場無妄之災中死掉,既然相見兩厭,倒不如各自安生。
第二日的請安顧熙媛也一大早就派人通知各宮的人免了,這倒令沐雲杉有些吃驚。
難道顧熙媛受傷了?
可因為熙文宮中的人守口如瓶,所以沒人知道具體情況。對此,沐雲杉覺得很遺憾,不能看到顧熙媛出醜的樣子實在是人生一大憾事。
不管是李婉兒的事情,還是顧熙媛的事情,都像是一粒不大不小的石子在湖中激起了一層漣漪,而後便歸於平靜。
生活還在繼續。
這一日,沐雲杉正悠閑地躺在院中的躺椅上享受溫暖春光,李婉兒風風火火地趕來,往日裏笑眯眯的包子臉上是難得的急切。
“姐姐,你這次可一定要幫我!”
她額頭鼻尖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包子臉兒紅撲撲的,流蘇在額上叮叮當當亂響,站定身形以後還在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一看就知道是小跑著來的。
從沒見她露出這樣焦急的神情,沐雲杉驀地睜開眼睛 ,起身問道:“怎麽了?”
李婉兒平複了一下呼吸,才坐在戴兒搬來的椅子上道:“剛剛父親命人給我傳信,說瑁州一帶連日大雨,我們李家的很多生意因此一落千丈。而且,因為大雨的關係,田間地頭漸漸有了被淹沒的趨勢,現在百姓們怨聲載道,流寇四起,在那邊大肆搶劫。”
說到這裏,她憂心忡忡:“父親本想著將貨物轉移,可幾批負責運貨的車隊均遭到了搶劫,不但貨物被劫,就連人也死傷慘重!”
說到這裏,她咬牙切齒道:“這批流寇太可惡了!姐姐,若是我說我不心疼我家的人和貨物定然是在撒謊,可管中窺豹,父親派了眾人保護的車隊都遭到搶劫了的話,那麽那些尋常百姓的日子要怎麽過?”
“瑁州那邊連日大雨?”
聽到“瑁州”這個詞,沐雲杉心下微微一動,站直了身體沉思片刻,問道:“那瑁縣呢?”
李婉兒一怔,心思電轉間也明白過來沐雲杉擔心的是什麽,她想了想,卻搖搖頭:“這個父親的信中沒有提到,不過我想, 瑁縣與瑁州城相距不遠,應該也不能幸免於難。”
點點頭,沐雲杉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轉而問道:“妹妹希望我怎麽做?”
李婉兒歎了口氣,氣悶道:“這種事情我本不該來麻煩姐姐,來思惠軒之前我曾想過要找皇上稟明此事,可--”
看她氣悶的表情,沐雲杉已經猜想到是怎麽回事,果然就聽李婉兒一臉鬱卒道:“皇上不肯見我,隻讓鄭忠海出來傳信,說他在忙著批閱奏折。”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從前對她而言一文不值的恩寵有多麽重要。可,眼下的情況,她幹著急卻也沒有法子,隻能求助自己向來聰慧的姐姐,希望對方能夠給她想出一點兒辦法。
“妹妹別急,定然有辦法的,先讓我好好想一想。”
李婉兒充滿希冀地看著她,眸中是滿滿的期待。
抿唇沉思,沐雲杉也覺得此事有些棘手。歐陽錦素來不喜歡後宮幹政,更加不喜歡女子入宮後還和前朝有關係,除非他心情大好,否則貿貿然和他提起此事的話定然會惹得他不悅。
眼下她們能指望的隻有朝中那些大臣發現此事並且上報。
想到這裏她又突然想到,瑁州連日大雨的話,定然早已上了奏折,可看樣子歐陽錦並沒有察覺,那唯一能夠解釋的通的,便是有人將此事攔了下來——
想到這裏,她眉頭更加深鎖起來,思索著究竟會是誰攔截了來自瑁州的奏折,想來想去,她隻能想到一個名字,一個她與之不共戴天的名字。
“妹妹,如果我猜測的不錯的話,定然是顧寒席將來自瑁州的所有折子攔了下來。我們先不論他插手此事的原因,可為今之計,我們隻有讓皇上看到來自瑁州的奏折瑁州的百姓才有救,你李家的生意也才能恢複。”
李婉兒麵上一喜,緊張道:“那姐姐可有辦法?”
沐雲杉眸光微轉,腦海中驀然想起一襲紫色的身影。如今在朝中,除了丞相杜笙,也就隻有歐陽玥能和顧寒席抗衡。
而杜笙,一來沐雲杉並不熟悉,二來,她是前太師沐浩天的女兒,那杜笙定然不會出手幫忙,所以她能夠求助的人便隻有那個風華絕代的男子!
粉唇微抿,她淡淡道:“此事由我來安排,不過有一事妹妹要早做準備。”
李婉兒怔了征,瞬間便明白過來沐雲杉所說的是什麽事。抿抿唇,她歎息一聲,可愛的包子臉露出幾分愁緒:“說實話姐姐,他隻因一句謠言便懷疑我清白,這樣的恩寵我真不想要——”
送走了李婉兒,沐雲杉思慮片刻,走入屋內到了桌案前執筆快速寫下一行字,而後將紙折好交給了沐言,沉聲吩咐道:“將這條子想辦法交給逍遙王。”
接過紙條的沐言一愣,錯愕道:“小姐,你為何要聯係逍遙王?”
望向窗外漸黑的天色,沐雲杉歎了口氣,幽幽道:“瑁州之事定然是顧寒席從中作梗才使皇上才遲遲得不到消息,如今因了顧熙媛的緣故朝中少有人敢跟顧寒席作對,我們要想解決瑁州之事,就隻能借助歐陽玥的力量。現在唯一的問題便是--不知那歐陽玥肯不肯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