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酒吧偶遇
“老板，來一杯紮啤，再來一碟冰塊和一小碟花生米”。一個沙啞的聲音，略帶一點滄桑，從吧台後麵傳過來。張閑轉過身，隻見吧台前麵站立著一個人。他瘦小的麵頰略顯滄黃、高高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高度近視鏡，大大的鏡片後麵是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滿頭垢發接耳，耳後灰發齊領。典型一個灰發男，有一副科學家、藝術家的形象。
“噢，原來是文博士，好久不見，看您的精神狀態，最近一定很忙吧？”“一天瞎忙，也不知什麽時候是個頭，唉！”“眾所周知您是GE興業公司的頂梁柱，當然是個大忙人啦！”“你怎麽也信這些說詞？這隻不過是周圍人的吹捧，再就是公司給予的精神鼓勵。說得直接一點兒，那隻是公司為了我這點能力，能夠轉化成為他們的商品，對我做的工作罷了”。
張閑聽後，微微一笑道：“是您太謙虛了！”文風沒有作聲，端起啤酒深飲一口，抬頭望著張閑搖了搖頭，長出一口氣“唉！”離開吧台，走進旁邊的包廂內。
張閑看著文博士的背影也搖了搖頭，嘴中哼道：“日子難、日子苦，有德你成階下囚，有才活得不如狗；日子難、日子苦，有錢能吃天鵝肉，沒錢冒充小吉普；日子難、日子苦……”
“張老板，又在罵人啦？”張閑聞聲望去，隻見從酒吧轉門處進來兩個人，一個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短發毛寸，國字臉、大眼睛。黑色緊身背心掩蓋不住微微隆起的胸肌，脖頸和大臂綻露著青筋，身體十分健壯；另一個是麵貌端莊的美女，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白淨的皮膚，一米七幾修長的身材。
“二位如何走到了一起？一個特種部隊的大兵，一個GE公司的才女，真是讓人難以理解。看來月老這兩天失眠，思想有點兒溜號，係錯了紅線”。
那女子走到近前，伸手在張閑後背上輕拍了一掌：“讓你再胡言亂語！”“哈、哈、哈……”張閑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接著低聲說道：“如果不是月老係錯紅線，就是你倆背著月老偷渡。”這時，那男子開言道：“行了吧老閑，你一天把老板娘操心好，小心自己頭上別變綠就行了，少關心別人家的事，我倆是同學，關係很清白。”
張閑嘴角一撇：“喲、喲、喲……，象我們這樣的混混，有誰會看上我們？哪裏來的老板娘？我還單著呢，不過到是你，幹這種事的哪個不是同學？真把自己當童子了，你哪有那麽老實？不過，自從去了九區後，再沒見過你，怎麽是休假？還是部隊又混不下去了？”“唉，一言難盡，讓穆雲給你說吧”。
旁邊的穆雲接道：“本來尚辰的特種兵偵察連長幹得好好的，去了趟九區，差一點連命都沒了，不過現在好了，人家病退了，還真是羨慕呀！”
對麵的張閑緊繃著麵皮，沒好意思讓臉笑出花來。尚辰伸出左手用食指，指著張閑的鼻子：“說，你在笑我什麽？”此時，張閑麵部表情徹底放鬆，“噗嗤”一下笑出聲來，一推尚辰的手：“別緊張嘛，我的工作就是照顧好客人。閑著沒事笑笑別人、再笑笑自己，然後搜集一些笑料，再讓大家笑笑嘛！就說說你，名譽上立功、受獎、退休，實際上一輩子毀在了部隊，看著你外表健壯如牛，肯定是遭到重創，來！來！來！讓我看看東西還在不在”一邊說著，一邊往尚辰的下身看去。
尚辰捂住張閑的臉，一把推了回去：“我說你有沒有一點正經的！況且這還有位女士在場！”張閑急忙向穆雲擺擺手：“對不起啊穆主任！不過你也是大齡剩女了，應該什麽都見過是不是？沒什麽不要意思的吧！”
穆雲瞪了一眼張閑：“你這張臭嘴吐不出象牙來，活該你一輩子打光棍！”張閑又是一陣爽朗的笑聲。笑罷，看看尚辰：“身上哪有什麽傷？肯定是部隊為照顧名聲，找個理由把你清除出部隊。說吧！到底怎麽回事？是調戲人家兒媳婦了，還是調戲人家大姑娘了？”尚辰道：“看來你這腦子裏沒裝別的，三句話不離本行，天生一副賤人相，怪不得GE公司裝不下你！”
張閑頭一低：“不要再提GE公司，說句正經的兄弟，從外表還真看不出你有什麽問題。”尚辰：“光看外表有什麽用？心髒和肺部受傷，已經不適合部隊任務需求，隻能自己慢慢調養啦！對了，告訴我剛才離開的人是誰？”“噢，你是說文博士，他進那個包廂了，應該是一個人來解悶的，與穆雲是一個公司的，她應該認識呀！”說著，用下額指了指對麵的包廂，又用左手指了指穆雲。
穆雲道：“文風！我當然認識！不過剛才進來時我在尚辰身後，沒看見他的臉。”張閑點點頭“就是他！”尚辰用力一拍桌子“老閑，五紮冰啤送到對麵的包廂。”說完與穆雲急速向包廂內走去。
文風一人在包廂內自斟自飲，感覺全身象卸掉包袱一樣，一個多月連續加班自己覺得疲憊不堪，精神剛一放鬆不禁覺得有些困意。
正在這時，門簾一挑，尚辰和穆雲走了進來。他先是一驚，而後趕緊站起身來與尚辰一個擁抱：“兄弟，聽說你去了九區，怎麽會有時間來這裏？”尚辰：“這話得慢慢說，來吧！坐下慢慢聊”。三個人坐定之後，張閑差人把酒送了進來，尚辰把之前的情況重又敘述一遍。
文風道：“兄弟，那這些年你虧大了”，尚辰：“也不虧，我這個人就是隨性嘛，每個月還能領到一些撫恤，在家裏閑得不舒服，應聘了GE公司的保安，這回見麵就勤了。”文風：“說真的，自從你進入軍校後，我們見麵的機會少之又少，現在確實方便多了。”旁邊的穆雲插嘴道：“你快拉倒吧！我跟你卻是一個公司的，這麽多年見麵的機會屈指可數。不是人家大兵有多忙，是你比人家大兵更忙，你可真是GE公司的才子呀！人家抬頭看位置，你是低頭拉車不看路，典型一個工作狂。”
文風嘿嘿一笑：“咱們三個誰也別說誰，上高中的時候就是個無縫銜接的鐵三角，哪個的性格都不用銼、也不磨，大家都一樣，誰也別說誰。我和你見麵次數少，主要原因也不在這上。我是研究基因的，你是研究語言的，你也知道我們這家公司雖然名字叫GE，實際上門類很多。你一個學語言的一年能在機關呆幾天？我的實驗室離機關也有幾十公裏，你在海角、我在天涯見麵那有那麽多見麵機會呀？”
穆雲微笑道：“說得也是，我的工作環境在野外、深山、密林，一住就是大半年，而你在實驗室一蹲就是幾個月，有時候想見見你，就跟探監似的。”文風哼哼一笑，點點頭：“可不是嘛！有時候工作緊，跟坐監獄也沒什麽區別，真不如你們在野外工作的。不過，你們倆也是偶遇嗎？”尚辰：“找你們哪個都很難，GE公司的管理級別你們都清楚，不過運氣真不錯，沒想到今天上班才沒幾天，剛出大門就遇到了穆雲，說要來酒吧坐坐，不想你也在，真是巧上加巧”。
3人寒喧一陣之後，共同舉起酒杯，文風道：“為久別的重逢來幹一杯！”說完，一飲而盡。尚辰放下杯子：“今天能夠相聚看來也不是什麽偶然，穆雲來機關，文風來酒吧，大家顯得非常閑，準是你們工作又有新突破，要麽就是一個工作周期結束了。”
穆雲微微一笑：“刺探公司秘密？”尚辰：“我也是公司內部員工，讓我知道也不算泄密吧！”文風：“公司對研究成果管理確實很嚴格，不過都是自家兄弟，說也就說了。兩個月前，於豪親自找到了我，給了我一份研究方案，要我限期完成。”尚辰：“公司總裁親自接見不容易呀，肯定又是重大課題！”“沒錯，他給了我一份基因代碼放大、縮小DNA平衡預案，要我盡快攻克。”尚辰：“你肯定又超質完成任務？”文風微微點頭。
尚辰一拍大腿“不愧第一才子稱號，我真是納悶了，這麽個天才，在公司隻是小小的科技攻關小組組長，於豪腦子裏裝的就是大便吧！”穆雲急忙推了一把尚辰，然後隔著包廂的門向外看了看：“小點聲，真害怕別人聽不到嗎？你比他能強多少？還不是見紅旗就扛、見困難就上的主，現在好了，拖著個傷殘身體，還不如他吧？”尚辰：“我性格如此，改不掉。”穆雲：“你以為他不是嗎？他不僅是個工作狂，還是公司有名的刺頭，要不是他身上那一點點的才氣，也早就被掦除了，還會留他到今天”。
說完，轉過頭去對文風道：“說真的，我多次提醒你，於豪表麵十分器重你，他卻是個十足的偽君子，他本人隻是利益的代名詞。另外，我聽說他已經派人到你這裏偷師，一但成功，你就失去了在公司存在的價值。”
文風：“我知道，於豪是個商人。以前我的成果部分已經成為商品，由於基因工程的複雜性、多變性，風險急大，我才拚命反對技術成果商品化，這也嚴重影響了他的利益。不過，他又能把我怎麽樣？”
穆雲：“你錯了，你隻知道他是個商人，卻不知道他也是個心狠手辣之輩，你知道我上司是怎麽失蹤的嗎？自從她失蹤後，我才充分認清事態的嚴重性，自以為是的性格，才略有所收斂。”文風：“怪不得最近沒有聽到你的新聞，以前你的事跡也不差於我，說說吧，金麗到底是怎麽出的事故？”
深深喝了一口啤酒，穆雲繼續道：“金麗事故比較複雜，她被人注入一種叫GM-3生物病毒，實際上就是從大型爬行動物身上提取的DNA資源。這種病毒占有性很強，一旦注入身體會利用本體能量迅速成長，最終形成變異”。
尚辰好奇的問道：“會變成什麽？獅子？老虎？還是鱷魚？”穆雲看看尚辰：“當然是DNA本體生物，GM-3病毒提取自非洲蜥，我想變異後應該是蜥蜴人吧！”
尚辰的頭“嗡”地一下兒，心中暗想：“難道蜥蜴人就是他們口中的金麗？”他想了想赴非洲執行任務前一天晚上的情況，覺得可能性很大，可是……可是……尚辰總感覺穆雲口中的GM-3病毒，還有變異後的金麗，相比紮伊爾河流域的蜥蜴人差別很大，但之間似乎卻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文風捅了捅尚辰：“喂，趕快喝酒，發什麽愣？”尚辰端起酒杯又放下，喃喃地說了一句：“我總覺得……我見過金麗，但我不敢肯定是不是她！穆雲，你確實你說的那個人是失蹤不是死亡？”
穆雲詫異地看著尚辰：“是啊！到現在也沒有人見過她的屍體。聽你的語氣，好象話裏有話？”尚辰長出了一口氣，沉默下來。很明顯，尚辰的表情和言語驚到了文風和穆雲，兩人四隻眼睛直勾勾盯著尚辰等待答案。
尚辰抬起頭，弱弱地說了一句：“好吧，大家都是兄弟，我直說了吧，我見過一個蜥蜴人，但不敢保證是你們口中的金麗”。說完之後，他的臉上泛起一層陰雲。
文風和穆雲相互望了一眼，穆雲嘴唇輕輕抖動了一下兒，尚辰輕輕擺了擺手，低聲道：“這裏不安全，我們離開這裏”。
3人起身離開包廂，尚辰來到吧台前：“老閑，記我的賬。”張閑微微一笑，嘴角略帶一絲詭異：“好吧！”尚辰：“你不要笑得那麽淫蕩好不好？”張閑：“三位難兄難弟，這世間好人不差我一個，有些事情可能你們需要我，歡迎下次再來。”顯然這是話裏有話，尚辰和文風都覺得張閑有些莫名其妙，唯有穆雲左手指尖微微一顫，這一反應十分微小卻被張閑看到，眼裏泛起一絲的詭異。
從“閑逸酒吧”出來，站在街頭商量一陣後，他們決定去文風的實驗基地。基地距離城區還有50多公裏的路程，每20分鍾GE公司往返一趟通勤車，會經過酒吧門前，他們乘坐公車前往效外的實驗基地。
GE公司安保非常嚴格，尤其是核心部位，已經超過軍事禁區管理。就算同一公司成員，如不屬於同一科研項目組，也難以進入，且每日進出人員信息都會通過視頻輸出係統，傳遞給公司安全管理部門，實驗室內設有視頻直播。
尚辰是公司機關安保成員，即便如此，他與穆雲也進不了文風的實驗室。想進入實驗室須要經過三重識別係統（既指紋識別、瞳孔識別和最繁瑣的DNA識別係統）。實驗室建在地下，統一使用艦艇密閉安全門，沒有任何機械開關控製和密碼控製，一律使用電子識別係統，配備五套備用電子識別係統和自發式電源設備。
基地分核心技術區和生活區，生活區是公司成員生活、娛樂區域，建立在地麵以上，與核心技術區相距2公裏，進行空間和物理隔絕。
雖然，基地整體管理很嚴格，但生活區相對人性化一些，對來訪成員詳細登記後，是可以進入的，進入基地生活區由接洽人員負全部安全責任。
通過基地大門的嚴格排查，3人來到文風的寢室，三室兩廳豪華賓館的裝飾，很人性化的環境。室內日用品設置卻比較簡陋，隻是普通家居設置，這符合文風的性格。
客廳靠近陽台處，放置一口長、寬各1米，高80公分的水晶玻璃櫃，頂蓋密布直徑5毫米通氣小孔，櫃內一隻近兩公斤左右的紅色蜘蛛。尚辰從小就害怕就種東西，更別說如此的龐然大物。站在櫃子前，全身的汗毛都已經豎了起來。穆雲在其身後小聲道：“這個家夥對你已經產生敵意，讓我來試試。”說完，把尚辰輕拉到身後，自己站在水晶櫃前，與紅色蜘蛛對視接近1分鍾，那蜘蛛才把頭轉向另一側，精神似乎從緊張轉為鬆馳。
文風脫掉外套，走過來道：“你無法想象，這個東西5天前隻有拇指的指甲蓋那麽大，是一隻普通的灰色蜘蛛，現在它的體重不僅正在急劇上升，顏色發生變化，而且每天可以產出200克的氰化物劇毒物質。如果用年齡表示，它仍處於少年期，還會不斷增長變化。”
尚辰看看巨大的蛛蛛，又看看文風：“這是你的寵物？”文風：“不，這隻是我的實驗品。”穆雲：“這不是最新的研究成果吧？”文風微微點頭：“這隻是基因放大技術第5代研究成果，我昨天攻克的已經是第9代基因突變項目，中間參雜了遺傳代碼變更和DNA優質元素篩選等課目。更霸道的是這個項目的成功，使改變物種基因已經可以脫離實驗室，實現純藥物操控”。
尚辰長出一口氣：“我在九區維和，到處都是沒有見過的東西，說是維和救援，其實就是地獄探險，那裏的情況很複雜，雖然受傷病退，但總算撿條命回來。我到覺得穆雲的工作比你的研究更有意義，如果你的研究成果落到某些歹人手中，世界末日也就到了”。
穆雲微微搖搖頭：“對於生物研究，你真是個門外漢，如果在研究生物語言當中，你無意間洞悉了各類生物的生存法則和信仰，無異於掌握了一支生物大軍。”
尚辰看看穆雲，他想起了九區紮伊爾河流域，那鋪天蓋地大規模動物的統一行動。開始堅信蜥蜴人就是穆雲的上司，但這一切絕不象穆雲說的那麽簡單，蜥蜴人的遭遇會不會成為生物科技成果流失案的第一條線索？尚辰決定深入調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