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蠱毒
「你是懷疑夜裡的事?」謝禕微微蹙眉,這樣一想,還真的是有些太巧了。一下子,怎麼總有厲害的人物到楊家村來?
楊家村雖說山清水秀,可也不是什麼寶地。
「若真是神醫,根本不需要自己出來找尋藥材,有的是人捧著各種名貴藥材送上門去。」蘇峻說道。
歷來名醫都是很被人看重的,人吃五穀雜糧,沒誰敢保證自己一輩子不用到大夫。
若真是醫術好的能讓人稱之為神醫,更是有很多人敬著了。若是說想要什麼藥材,必然有人主動的送上門去。
「倒也未必,畢竟大夫也會自己找尋藥材。」謝禕感慨著。百花鎮氣候溫暖,在這樣的地方,的確山中的藥材也頗為豐富。
溫帶氣候造就了植物的多樣性,有人特地跑到這樣的地方來採藥,也並非完全不可能。
多個小心總是可以的,不過也沒必要草木皆兵。
「我本還想著讓他給你診脈呢!那如今我們還去不去?」謝禕望著蘇峻。雖說擔心那所謂的神醫來者不善,可若真是醫術高超的人,錯過了機會卻也很可惜。
蘇峻的怪病旁的大夫都沒找出緣故來,也不知道要找什麼樣的人才有用。
「去。」蘇峻笑笑,「順便看看這神醫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人。」
之後神醫蓋竹屋,蘇峻也跟著去幫忙了。不過幾日的功夫,竹屋也就蓋好了。
神醫也就暫時在楊家村安了家。
等神醫安定下來之後,謝禕和蘇峻才帶了些米糧特地去拜訪。竹屋不大,卻很雅緻,青翠的顏色彷彿同這蒼山翠黛融為了一體,有一種回歸天然的美感。
看著眼前的竹屋,謝禕倒是覺得真的很不錯。夏天住著倒也涼爽,只怕是冬天不太保暖。
年輕男子聽到動靜走了出來,謝禕打量著此人。年紀輕輕卻白髮蒼蒼,鶴髮童年,莫名的有種突兀之感。只是眼中的淡薄和滄桑卻又和一頭白髮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
倒是讓人看不出這人的年歲來。
不知是經歷了太過悲傷的事而早生白髮,還是保養有術能讓容顏不老。
「先生初到此地,想來東西還未曾置辦齊全,給先生送些日常之物來。」謝禕說道。她又打量了那眸子幾眼,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有勞,在下洛懷瑾,初到此地,還望今後能和睦相處。」
「洛懷瑾……」謝禕細細咀嚼著這三個字,那種熟悉的感覺更是湧上心頭,只覺得這人莫名的讓人想要親近,漸漸卸下了心防。
進了屋中,謝禕大概掃了一眼,雖說洛懷瑾初來,不過屋內的傢具已然齊備,倒是有些家的樣子了。
彼此介紹了一番,謝禕便說明來意,說起蘇峻的怪病來。
洛懷瑾拿了脈枕,蘇峻將手腕搭在上面,洛懷瑾便開始診脈。
「看脈象,倒不像是隱疾,也並非中毒。」好一會兒洛懷瑾才收了手,略微皺眉。
謝禕嘆息一聲,果然蘇峻的怪病太過奇怪,讓人輕易查探不出緣故來。
「說說發病的情形吧!都有什麼相似之處。」
仔細想了想,蘇峻才說道:「下雨,兩次發病都是下雨之夜。」
「還請夫人先在屋外等候。」洛懷瑾掃了謝禕一眼,謝禕遲疑片刻便退出了屋外,洛懷瑾關上了門。
「我盡量還原你發病的天氣,你若是受不了就喊停。」洛懷瑾望著蘇峻,鄭重的說道。
「好。」蘇峻按著洛懷瑾所言閉上了眼睛,洛懷瑾點燃了一爐香,琴聲響起的時候,蘇峻只覺得漸漸昏沉起來,恍惚里又回到了初次發病的時候。
一個陰雨天,外面雨淅淅瀝瀝的,點點滴滴滴個不停。寒意一陣陣襲來,無孔不入一般浸透五臟六腑,四肢百骸,疼痛在體內慢慢復甦,疼的他開始滿地打滾。
有什麼陌生的東西在體內流竄,痛苦一陣烈似一陣,蘇峻卻咬緊了牙關不肯喊停。
他隱隱覺得已經離真相越來越近了,只要再忍一忍就能抓住。
琴聲戛然而止,蘇峻也猛然清醒過來,全身汗濕,只覺得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洛懷瑾給蘇峻倒了一杯溫水,蘇峻一飲而盡。
「若是我沒猜錯的話,是南疆的蠱毒。不過我並不精通蠱毒,故而還分辨不出你中的是什麼蠱,也不知要如何解。」洛懷瑾微微蹙眉,「這蠱能吸食滋補的藥材和毒藥,要如何除掉它,我一時還不清楚。
「不過它的確害怕陰冷的天氣,陰冷之氣會使得它害怕的躁動,你也就很痛苦。這蠱在你體內熟練的遊走,只怕是潛藏多年了。」
「蠱毒?」蘇峻皺眉,他還真沒想到他體內竟然有這樣的東西。想到有一個不屬於他體內的東西遊走於他的五臟六腑,便只覺得寒氣直衝頭頂,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世上的事各有所精,我精通醫毒,卻不懂蠱毒。若說好,最好是能去一趟南疆,找到懂蠱毒的人,或許這蠱就可解了。」
「多謝。」蘇峻鄭重的道謝。雖說不知此人來此的目的,不過如今看來,倒是真有些本事的。「一般蠱毒是控制人用的,這蠱在你體內多年,只怕下蠱之人也暫且不想要你的命。不過人心叵測,瞬息萬變,你自己心裡有個數吧!」洛懷瑾嘆息著,「若能解自然萬事大吉,不過在沒解之前自己多小心,
不要輕易發作。」
「好。」蘇峻點點頭,「拙荊曾被一種秘術封印了記憶,不知神醫可有法子解開?」
「我先前曾看過一本醫書,倒是記載了這樣的術法,只是所需藥材很難尋。何況,解開封印需要心無旁騖,你是否已經做好了準備?若是其間太激動,術法失敗的話,輕則瘋魔或成為傻子,重則,死。
「若是令夫人想好了可以來找我,我會儘力找齊藥材。只是生死之事,乃是大事,不可輕忽,她務必要想明白了。」
蘇峻神色凝重,其實他也想到了,是否解開封印,只怕都難逃危機和痛苦。
要怎樣痛苦的記憶才會選擇塵封?而這塵封的記憶解開,又要面對怎樣的痛楚?他從來都沒有因為什麼事痛苦到想要遺忘了自己,所以無法將心比心,更遑論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