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遺忘時光」小酒館內,季郁走上舞台。
舞台下的一些常客們,因為很久沒有聽到她的歌聲,很是懷念,所以向她獻上鼓勵的掌聲。
台下的一位正在用餐的客人說道「季郁,怎麼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來唱歌了?知不知道我們都很想念你的歌聲啊?」
季郁拿著話筒,微笑著回答道「謝謝您,我也很想念『遺忘時光』的這個舞台,也很想念喜歡我的歌聲,從不吝嗇掌聲,給我鼓勵的大家。謝謝你們。」
說完,她對著台下的觀眾們深深地鞠了一躬。
另一位顧客問道「季郁,今天打算唱歌什麼給我們聽?」
季郁看向他,回答道「今天我想唱一首爵士風味的歌曲。是Silje-Nergaard零二年的作品,歌曲的名字叫做《Two-Sleepy-People》。是講兩位情侶,由於情深意切,到了晚上,雖然雙雙都已感到睏倦,昏昏欲睡,彼此卻依然捨不得這樣分開,道別的故事。這是我個人很喜歡的一首情歌。我想要把這首歌曲,獻給一個對於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台下的一位穿著艷麗,面容嬌好的女士打斷她的話,問道「是要獻給你的戀人的吧?就是天天陪你一起來的那位分度翩翩的先生。」
其他的觀眾也跟著起鬨。
季郁看向台下一直注視著自己的范雲想。
她知道,他對於自己的內心和情緒是瞭然的,便不再多言。
然後她恢復到平日里寡言,低調的處事風格。
季郁轉過身,向樂隊的成員點了點頭,示意可以開始奏樂了。
先是溫暖的薩克斯的悠揚曲調,奠定了抒情的樂感。
季郁開始融入到音樂的情緒之中,輕輕地閉上眼睛,真誠又慵懶的吟唱起來。
台下的觀眾聽的陶醉。
范雲想更是聽得痴迷。他用修長的手指,隨著歌曲的節奏,輕輕擊打著西餐桌。
那一時刻,他在想著,即使自己當初沒有在《沉重浮生》音樂劇的劇組中遇到她,他也會在任何一個她可能唱著歌出現的場所,愛上她的。
季郁雖然是一個如此平靜,害羞性格的女孩,可是在她演唱歌曲的時候,身上卻有著一種無可言喻的性感的女人味,並且充滿誘『惑的魅力。
哪怕單單隻是一首懷舊的老歌,也會被她演繹的柔情似水,彷彿她天生就是為了唱歌而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范雲想正沉醉在季郁歌曲,所引發自己的思緒,遨遊在舒適的,臆想的國度之中的時候。
樂隊的節奏便放慢了下來。季郁睜開眼睛,看向范雲想,用甜美,舒緩的聲音演唱結尾:
Two-Sleepy-People
By-dawn's-early-light
And-too-much-in-love
To-say,「Goodnight.「
一曲結束,全場掌聲雷動。還有一些俏皮的顧客吹著口哨,喊道「好聽,再來一首。」
季郁向台下的顧客們鞠了一躬,然後用放鬆下來,輕柔的聲音說道「謝謝。」
范雲想起身,牽著季郁的手,將她帶下舞台。
回到卡座,范雲想對她說道「你的每一首歌,都能夠帶給我無比的驚喜。尤其是現在,彷彿比起你剛剛開始演唱的時候,情緒更加的飽滿,歌曲處理的也更加充滿感情。」
季郁微笑著說道「幸運星,難道你不知道嗎?我現在之所以唱的會比剛開始有一點點的進步了,那是因為有一個人,他給我的歌曲增添了一種情感,一種切身的體會和領悟,還有一種魔力。」
范雲想笑道「你該不會說,是我使你的歌曲變得充滿魅力的吧?」
季郁表現出驚訝的樣子,讚歎道「幸運星,你怎麼會這麼聰明呢?」
范雲想微笑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說道「嘴巴這麼甜,還會哄人開心,我媽媽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季郁伸出一隻手,支撐在桌子上,捧住臉。
她解釋道」我才不是在哄你開心呢,我說的都是自己的真心話啊。「
范雲想站起身,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然後牽起她的手,說道」走吧,你剛剛出院,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需要早點休息。我送你回家。「
二人從」遺忘時光「出來后,走在那條送季郁回家的,獨屬於兩人的僻靜的定情小路上。
范雲想開口輕喚道「小郁。」
季郁抬起頭看向他,「嗯?」
從范雲想的語氣里,她能夠聽出他的內心有一些糾結,還有一些比較重要的話要說。
范雲想向她說道「小郁,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還很糟糕,我其實是不放心你這麼早出院的。可是你執拗的認為,你在醫院修養,會給我的事業和生活上帶來麻煩。你知道,我總是無法拒絕你提出的任何請求。因為你所提出的那些請求,其實都是在替我考慮。」
范雲想停住腳步,伸出手撫上季郁的臉龐,說道「你的身體在這種狀況下,我怎麼能夠放心你自己和鈞仁生活在一起呢?你不僅僅要照顧自己,還要照顧他。鈞仁的脾氣我是知道的,只要他投入到工作的狀態之中,無論是在工作室,還是在家裡,脾氣暴躁的沒有人能夠制服。」
范雲想牽起季郁的兩隻手,接著說道「所以,我想讓你搬到我家,和我生活在一起,我想要照顧你。我知道我曾經向你提出過這個請求,但是被你因為自己的思想傳統和道德觀念而拒絕了。不過,我覺得我們二人在醫院共同相處的這段日子,彼此都感到很愉快,甚至加深了對於彼此的了解,也更加深了我們倆之間的感情。所以,我想要再次請你考慮,搬來和我同住,和我一起生活。」
季郁低著頭,感到內心無比掙扎,認真的思忖著。
范雲想從衣兜里掏出一把穿著帶有星星圖案鑰匙鏈的鑰匙,拿起季郁的手,放在她的手心裡。
他說道「這是我替你配的,我家的鑰匙,我現在想要把它交給你。你先不用急著給我答覆,如果你想通了,你可以隨時隨地的,用這把鑰匙打開我家的大門,來做我的女主人。並且,我答應你,在我們倆結婚以前,我不會強迫你與我同房,我會給你一個自己的房間,留給你獨處的空間。我想要你知道,我已經認定你,就是我生命之中,註定的那個人。我會永遠的愛你,尊重你,守護你。只要你願意。」
季郁聽了他的話,忍不住留下感動的淚水。
范雲想將她抱在懷裡,為了安慰她不要再哭下去,便微笑著在她耳邊說道「你不是說過,坐在鋼琴邊的我才是最有魅力的嗎?那你現在告訴我,剛剛對你說情話的我有沒有魅力?」
季郁被他逗笑了,在他的懷裡點了點頭。
范雲想攬著季郁的肩膀,帶著她繼續向前走去。
二人在樓下依依不捨的告別後,季郁上樓,掏出鑰匙,打開門。
房內一片漆黑。
季郁剛要伸手開燈,電燈卻突然被人打開。
她看到駱鈞仁就站在離自己面前不遠的地方。
季郁感到吃驚的向後退了一步,卻一腳絆到在門欄上。
駱鈞仁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她的腰,將她安全的帶了回來。
季郁掙脫開他的手。
駱鈞仁的眼中布有血絲,看起來有些疲憊。
他開口問道「什麼時候出院的。」
季郁回答道「今天下午。把醫院用的那些東西送回來后,就去』遺忘時光『駐唱了。」
回答完他的問題后,季郁也向他拋出了一個與自己剛剛受到驚嚇有關的問題「你……怎麼不開燈?「
駱鈞仁怔住,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這個問題。
駱鈞仁便決定把問題再次推給季郁,分散一下她對於這一問題的注意力。
駱鈞仁轉身走向客廳裡面,在沙發坐下,裝作不經意的問道」你到底是有多缺錢?范雲想竟然應允你一出院就趕著去掙外快。「
季郁解釋道」才不是這樣的。我去『遺忘時光』是因為很多老顧客都很懷念我的歌聲,和雲想哥沒有關係。雲想哥他.……一直都是很照顧我的。「
駱鈞仁上下打量著她,問道」既然身體恢復了,那是不是明天也能夠進入到音樂劇的排練了?「
季郁茫然的問道」排練嗎?可是,我不是被劇組處罰,不再飾演特蕾莎了嗎?「
駱鈞仁回答道」在找到其他可以頂替你的演員之前,你還是可以繼續試演特蕾莎這一角色的。「
駱鈞仁挑眉看她,問道「怎麼?不願意?你可不要忘了,我們兩個可是簽了協議的。」
季郁點了點頭,淡淡的回答道「我知道了。」
隨後說道「我先回房間了。」
季郁的手剛剛扶在房間的門把手上。
「為什麼要那麼做?」
駱鈞仁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季郁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身,帶著不解的神色看著他,問道「什麼?」
駱鈞仁從沙發上起身,走到她的面前,重複剛才的問題,問道「為什麼要那麼做?為什麼要擋在我的身前?為什麼要替我挨這一槍?」
季郁無視他的問題,用手擰開了自己房間的門,剛要走進去。
駱鈞仁便伸手拉住了她,命令道「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
季郁試圖抽出自己的手臂,可卻是徒勞的。
季郁抬起頭,看向他,語氣里充滿疲憊,她說道「我真的很累了,能不能夠請你放手,然後讓我回到房間休息?」
駱鈞仁依然不鬆手,反倒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向她說道「你知道我為了想清楚這個問題,已經有多久沒能好好的休息過了嗎?」
季郁將目光投向地面,自言自語的說道「為什麼嗎?我也不知道。」
季郁重新面對他,回答道「也許是因為你說過,你是我的朋友吧。」
駱鈞仁將自己的兩隻手固定在她的肩膀上,語氣激烈的說道「季郁,你看著我回答,你愛我嗎?」
季郁因為駱鈞仁在自己肩膀上用力的手,牽連到自己胸口的槍傷,而痛苦的皺著眉。
但卻依然堅定的回答道「駱鈞仁,你瘋了嗎?我愛的是雲想。」
駱鈞仁聽到這樣的回答,由於心裡感到酸澀,便下意識的加重了手掌的力度,不屑的說道「我這樣說,並不是因為我愛上了你。我只是覺得,沒有人會傻到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去挽救另一個人。但是你卻這樣做了。所以,即使你口口聲聲的說,你自己愛的是范雲想。但是,我覺得你的潛意識裡,是愛我的。你明白嗎?」
季郁感到自己的胸口正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但她依然堅定的說道「我愛的是雲想。至於那件事……換成其他任何一個人,我也都會那樣做的。」
駱鈞仁搖晃她的身體,不依不饒道「這種話,恐怕連你自己都不信吧?我只想要知道一個答案,你為什麼會那麼做?」
季郁的傷口從襯衫上滲出血跡,她臉色慘白,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身體失去了重心。
駱鈞仁意識到了自己對於季郁的殘暴,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他便鬆開了她的肩膀,將她橫抱了起來,放到她房間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