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詭異

  「我是誰？」


  不自覺的退後兩步，他猛然轉身，不顧全身的酸痛，神經兮兮地快速掃視著這個房間中的一切！

  這是一間裝修極致奢華的卧室，純凈的紫水晶燈散發著美麗的光線，為整個房間披上一層高貴而典雅的輕紗；自己方才睡著的是一張高檔仿古木床，純色羊絨被褥此刻沾染著他的泥垢、汗漬，髒兮兮的；床的左側是緊閉的金色絲綢窗帘，透著黑，說明此刻是晚上。他小心翼翼地把窗帘拉開一絲縫，瞄了一眼外面，這裡應該是高檔的別墅區；床的前面是一張玻璃茶几，玻璃茶壺裡只剩下一堆變乾的紅茶葉，地上躺著碎裂的茶杯，那是自己喝乾的嗎？一個個的拉開房間中的柜子、抽屜，看著滿柜子粉嫩的少女衣物，聞聞自己酸臭、骯髒的背心，他明白，這已經不僅僅是他不記得這周遭的一切，而是他根本不屬於這裡！


  一個骯髒，可能一個月沒有洗澡的男人，怎麼會在一個少女的閨房中醒來？此刻他唯一能夠慶幸的，就是醒來的時候身邊沒有睡著一個少女了。他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並開始分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剛要開始沉思卻發現屁股底下似乎有什麼硬物硌到自己了。


  「HVP29……」完全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那是一把，手槍！一把充滿污漬的手槍，方才蓋在上面的黑色夾克讓他忽略了它。


  他把槍拿起來，發現自己的手握住槍居然如此熟悉，那幾個硬繭剛好抵住了受力部位；而且幾乎是下意識反應一般，他彈出彈匣，裡面還剩下兩發金色子彈。他知道，事情，恐怕嚴重了！這把槍無疑肯定是自己的，為什麼會有一把槍在這裡，我為什麼一瞬間就知道了這把槍的型號，我到底是什麼人！一瞬間，一系列的疑問充斥了腦海。


  一片蒼茫的恐懼令他額頭冒著冷汗，全身的酸痛刺激著每一道神經，他不自覺的大口呼吸著，彷彿下一刻就會倒去。抱著頭，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休息了一會，他抓起那件黑色皮夾克，翻著口袋，找尋著能夠顯示著他身份的東西。但這髒兮兮的皮夾克里根本沒有什麼證件，也沒有什麼照片，只是在夾克的內袋中有一小塊硬物，用米色粗布包裹著。


  「貓眼石？」


  他滿懷期待又小心翼翼地把布打開，露出來的卻只是一塊石頭，一塊比鴿子蛋稍小的純黑寶石，在燈光的照耀之下閃出一道細窄明亮的反光。


  為什麼？為什麼要帶著一塊石頭？

  他有些失望，卻無奈拿起這一塊石頭朝著燈光繼續端詳。如果不出意外，這一塊看似普普通通的石頭應該是他攜帶最重要的東西，難不成這一塊寶石價值連城？自己是一個寶石大盜？然而，愈加地觀摩，他仍舊找不出任何奇怪的地方，但是隱隱約約卻總有一些不對經的感覺。


  慢慢地，在他的目光中，整個房間在慢慢地變暗，而手中那一塊寶石閃出的那一道細窄明亮的反光卻愈加明亮！突然間地一瞥讓他猛然間毛骨悚然，他瞥見鏡中的自己居然漸漸地變暗，身上散發著微微黑光，他這才猛然發覺，在自己的視野中，周遭的一切居然變得如此暗淡。目光又陡然回到手中拿一塊漆黑寶石，他彷彿瞥見了一隻眼睛，彷彿又什麼東西，在黑暗中冥視著自己，引你走入黑暗的深淵！

  嗡的一聲轟鳴，他陡然間汗毛豎立，不顧一切地扔掉手中的寶石！雙目圓睜，卻再也不敢去看那滾落在地的「眼睛」，也不敢去看鏡中的自己。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他神經兮兮地喃喃自語。


  突然，腦海中嗡的一聲轟鳴，彷彿從記憶深處傳來一陣刺痛，使整個意識有點混沌。他緊皺著眉頭，雙手抱著頭，我是誰？這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為什麼會有一把槍？這塊詭異的貓眼石到底是什麼東西？我為什麼要帶著它？

  「啊！可惡！可惡！可惡！」


  凌晨三四點的道路上近乎無人，六輛有些掉漆的軍綠色特種戰車飛速駛過，發出引擎的轟隆聲。夏季的黑夜是短暫的，東方的天空已然顯露出一絲白色的曙光，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肅穆的清冷。


  冷瞳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一言不發，只是看著路邊飛逝而過的黑暗。


  而李少卿則是雙手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不時瞥一眼身邊的神秘女子，當然，李少卿總是安慰自己這不是好色。其實自從剛才冷瞳滑下直升機的那一刻起，李少卿便一直在仔細觀察這位不能透露姓名的總部特派。相對於總部，李少卿作為一個學城特戰部隊副隊，只是一個邊緣人物，然即使一個邊緣人物，也應該知道，一個能夠擁有代號，勝任S級任務指揮的人，絕不可能是一個普通人，更何況是一個女人，一個年輕的女人，一個年輕的漂亮女人！


  只是他猜不透，他不認識冷瞳雙腿上懸挂的手槍型號，也沒有看懂佩戴在腰間的一些微型器具。冷指揮莫不是一位特工？

  「冷……指揮，還有些什麼具體的指示嗎？」駕駛座上的李少卿打破尷尬的氣氛說道。特戰經驗豐富的他，即使面對S級任務，也敢往上沖一衝，但前提是他得了解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任務。作戰行動，如果連敵人是誰都沒有了解，那麼風險是成倍上升的。


  「根據總部消息，目標目前處於學城中心城區，北樺大街，802號，已經靜止約五個小時，此次行動目的為活捉目標，特定條件下可以擊斃。」冷瞳冷冷地回答道。


  「是！」李少卿正聲回答道，心中卻犯著嘀咕，這不是和原本的任務細節沒有任何差別嗎？「請問冷指揮，這次行動的目標是誰？」


  冷瞳沒有回答，李少卿卻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冷瞳那原本冰冷的眼神略微顫動了一下。


  「這是機密。」許久，冷瞳吐出這麼幾個字。


  李少卿沉默不言，心中卻又被震撼一次，S級任務中還有機密，那冷指揮的保密等級豈不是比S級還要高！到底是多麼危險的人物闖入了平靜的學城啊，李少卿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方向盤，心中不自覺的瀰漫起一股退縮之意。


  冷瞳目視著窗外，臉上雖然毫無波動，實則心中卻十分複雜。她知道此次行動的目標是誰，甚至知道這次行動的背後所發生的那些駭人聽聞的事件。儘管來之前，有人密信她務必要保全目標的安全，但她的內心深處卻從沒有繞過他的意思！

  「該回來的不應該是你，白澤！」冷瞳在心中暗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