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阿歡
阿歡一個人守著邊疆,孤獨的像是落單的大雁一樣,下麵人看著,都覺得可憐。
他在這很多年了,直到我都出生,長大。
我自幼就喜歡跟在他的屁股後麵他去哪兒,我去哪。
大了些,我對他暗生情愫,總是得了空便是端著自己親手做的糕點去找他。我把所有的女兒心思皆是給了眼前人,可阿歡總是冷漠看我。
我問,我長的不好看嗎?
他說,不好看。
我問,那在你眼裏,怎樣才算是好看姑娘?
他說,我眼裏的好看姑娘,不會再有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是坐在篝火旁的。篝火裏的枝丫劈裏啪啦的響著,他仰頭飲酒時,眼角流了淚下來。
阿歡真是脆弱,煙一熏便是出了眼淚。
我問軍中人,可沒人知道阿歡眼裏的漂亮姑娘長什麽樣子,我想,那是他誆我的話。
我天天纏著他,總想著有一天,他會笑著跟我說,我是個漂亮姑娘。
王上突然來了邊疆,我才知道原來他同王上也認識。
軍中一直以來都有人傳聞他是借了王上的光才能呆在這的,我向來不相信這些話。
我用這話調侃他時,他也不惱,甚至連瞧都沒瞧我一樣。
真是冷漠……
王上走的時候,拍了拍阿歡的胳膊,他說:“照顧好自己。”我站在隊伍裏,看著眼前的王。他也瞧見我了,輕輕地勾了勾唇。
我想,他是在暗示我好好照顧阿歡才是。
我更加盡心盡責得對他,直到父親為我許了人家。
我是副將的女兒,要嫁的人卻是一個文弱書生。我不願,哭哭鬧鬧,最後便是被關在家裏,不得出門。
父親請了阿歡過來勸我,阿歡端了我曾做給他吃的糕點來看我。
我問他,這是你自己做的嗎?
他坐在地上,有些疲憊,不是,廚娘做的。
我有些失落,可是一思量起他來看我了,也就不再惱了。
他沒說勸我的話,隻是坐在那裏坐了一整天。
到晚上的時候,我有些困了,可他還是坐在那裏。我同他說:“你不回去嗎?很晚了…”
阿歡抬了抬眸子看著窗外,沒吭聲離開了。
那天,是一美跟沐靈的忌日,他有些挨不過去……
第二天他又來了,帶著兩壺酒。
他很愛喝酒,至少在我眼裏,他手裏或腰間總會帶著這個東西。
“父親讓你來算我的吧?”我一臉狐疑的看著眼前人,他卻隻是遞了一壺酒過來。
他同我說了關於他的舊事,多是些悲傷的故事,他說的很平靜,隻是途中偶爾哽咽。
故事斷斷續續的講了兩天,講完的時候,他同我說:“你是個漂亮姑娘,隻是不是我的。我的漂亮姑娘,再也回不來了。”
“那我當醜姑娘,跟你相配可好?”我有些急,說出口的話竟是有些傷了眼前人。
阿歡難得淺笑,他說:“不好,她會生氣的。”
他笑的寵溺,就像這個人還在一樣……
後來,我再也沒能跟阿歡說過幾句話。
他總是把我拒之門外,有時在軍營裏遠遠的瞧見,也隻是匆匆撇我一眼,仿佛從不相識。
幾年後,我沒嫁給那位書生,而是嫁給了一個商人。倒也談不上喜歡,隻是他會做我愛吃的糕點,就像我當年對阿歡一般的待著我。
我懷了身孕的時候,我丈夫日日在外奔波,母親把我接回去好生照顧著。
我又見到了他,倒是沒了往日那般的胡鬧性子了,打招呼也是疏離刻意。
他走後我問父親關於他的事情,父親說,他還是老樣子,孤零零的一個人,守著國的邊境。
我問父親一美對他就那般重要嗎?
父親錯愕反問,她是誰?
我聞言一怔,原來當年,我無意間成了他最信任的人。
後來我總會跟我丈夫打趣說,如果我當年再死纏爛打些,說不定阿歡便會心悅我的。
丈夫總故作惱怒的說我是個沒良心的。
其實我知道,當年的他,不過是少了一個吐出苦水的出口罷了,而我,剛好填充了這個角色罷了,也就僅此而已……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