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恍然
鐵扇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幫她，隻是他來這軍中雖然不久，卻是看出了川國所派來的將軍確實不是能擔當大任之人，沐靈去那，想必也是討不得好處的。
那日在川國王宮裏，沐靈用蠱救他，這恩情，他要還的。聽說，軍中有不少練蠱師，他們都是被迫而來，想來沐靈便是為他們來的。既如此，就幫到這裏好了。
“你不是在川國嗎？怎麽……”沐靈胃裏難受，卻是撐著床沿起來，有些懷疑的看向眼前人。
鐵扇已經穿好了衣衫，冷漠的答道：“姑娘還是多思量自己的處境吧！”他瞥了眼沐靈，隨後便出了門。
沐靈還是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處境，姬國王上到處搜捕沐靈，隻因練蠱師中有人說了她可治蠱，可保萬歲無憂。
向來登上君王的，總會有這樣長生不老的訴求。
所以鐵扇剛跟將軍說沐靈是起源人之事後，他便立馬帶兵出城前去將她要了過來。想必接下來便是送進姬國了，也不知她又會遇到什麽……
沐靈心大的倒頭大睡，一直到次日才清醒過來。將軍也沒有派人來催，隻是命人在帳外好生看守著。
鐵扇立在將軍的一旁，偶爾說上一兩句話。這般對待自己的故土，他總是心裏有些不好過，可憶起這將軍救他的場景，他又覺得這些無可厚非。
鐵扇覺得，對於那裏，他好像也沒什麽留戀的，就像風輕飄飄的帶走雲一樣的讓人覺得無所謂。
故國，他所遭受的痛苦，何不是來自那裏？他不知道他的母親當年到底遭了什麽罪，他隻知道那裏給了他幻影又戳破，把他當做利用工具又丟棄。真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地方。
齊月在姬國找到了曾經為趙玟傳遞訊號的人，可那不過是一場預謀罷了，那人早已背叛了趙玟。真是想不到，最後趙玟竟是讓齊月被自己人給出賣了。
齊月被送進了宮裏，姬王就在萬花叢裏看著她。
“你們先退下。”姬王稟退了身邊的女人們，眼神複雜的看著齊月。
“齊月姑娘！”他喊著她的名字，卻是帶著輕蔑跟玩弄之意，“許久不見，一切安好？”
“勞姬王掛念，一切都好。”齊月開口，聲音輕輕的卻是不卑不亢，一點都不沒有被人扣押的畏縮。
“不愧是趙玟養的狗，都是這般的嘴硬。”姬王輕笑，卻是瘮人，“姑娘現今還為他做事？聽聞他近來身子利索起來了，想飛了？”
“公子身子前些日子剛好。”齊月輕皺著眉頭回答，卻是有些不知眼前人的意思了。可好像有什麽不好的意味在發酵，隻是她不願承認罷了。
“趙玟……”姬王輕輕的轉動著手裏空了的酒杯，“看來不受控了，不過本王想，有你在，他應該會顧忌些的。”
“你什麽意思？”齊月心裏的不安愈演愈烈。
姬王聽她這一問，倒是也有些驚訝了：“齊月姑娘不知？看來你也不是你家主子的心腹啊，連同本王的交情之事都沒跟你說過？”
齊月臉色蒼白難堪，卻是瞪著姬王想聽他還要說什麽。
“本王跟你家主子可是認識五六年了，按理說，我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呢。他當年那場撐不過去的大病，便是本王派人去救的。他承了本王的情，自然也要為本王做些事情！”
“我不信！”咬牙切齒的話蹦出來的時候，齊月的眼睛裏也閃了星星。
她轉身要走，卻是被人攔了下來。
“齊月姑娘還是在本王這小小院子裏多住上幾日吧。”姬王起身，慵懶隨意的扣留下了她。
趙玟近來愈加不聽從他的指令了，暗地裏的那些事又怎麽永遠不見光？他還以為自己將齊月保護的很好嗎？以為隻要齊月跟了別人一同過活，他便沒了別的法子調查出她對他的重要性了嗎？
剛下床不久，便是想要脫離控製了。趙玟，你是不是也太不將我這王放在眼裏了？姬王臉色有些沉重的回了後宮，隨後便又是滿臉堆笑。
若是說世上千千萬萬的偽君子，那姬國之內起碼占了七成，這姬王想來就是這些人的頭目了……
趙玟在川國聽聞此事心頭一怔，明明在姬國那人，曾經得了他一救，感恩涕零的說要以死相報的？現今又怎麽了？為什麽他的身邊人都變了樣？為什麽！？
那趙玟可知，英雄難過美人關。他沒能挨過齊月，那人也沒挨過他的夫人。萬千沉浮裏，終究有人逼不得已……
“進宮！”趙玟沉默了很久，最後還是妥協。他這一生命運，又有多少時日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
梵子琛近來身子疼得越來越厲害了，想必那次讓暗衛從姬國帶回來的蠱蟲有了大問題，沐靈也將它們都丟了。
不正經太醫日日在宮裏陪著，早上或者是午夜之時再悄悄的回去。梵子琛總說幸好沐靈不在，不然肯定是玩笑話他的。他說她在邊境，自然是能保全自己的，他也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的狼狽樣子，以免擔憂。
可幾日後他便是收到了沐靈陣亡的消息，那天他坐在王位上沉默了很長時間，不正經太醫瞧著他失魂模樣都不敢出聲叫他。
“給孤備馬！集王城精兵！”梵子琛有些狠戾的說著這話，眼裏布滿血絲，好像突然腦子裏的某根弦斷了……
大監聽罷知他心思，一臉擔心的看著他，可梵子琛不鬆口，大監連勸諫的話都說不了。
出門，尋了小廝過來，命他去跟趙漪說明此事，讓她來勸。小廝聽罷連忙領旨而去，大監也是隨了梵子琛的願，去找了王城裏的精兵。
“王上是要親自去邊疆嗎？”不正經太醫臉色難看，遇到不聽話的病人，向來是頭疼，結果眼前人還是王上……
梵子琛沒說話，隻是眼神堅毅的看著殿門。
原以為，她是能自保的。究竟是他的太過相信，還是沐靈的掉以輕心……明明，她能摧毀一個國的……
“王上若是現今出征，能高漲士氣不假，可你的身子是堅持不了多久的。”不正經太醫正經起來，說的話也是讓人不愛聽。
“孤自有數！”梵子琛身上密密麻麻的疼。好似因為心口上的疼痛而顯得格外細微，若是想要安慰自己，還能當做可有可無！
“那臣願隨行！”太醫低頭，臉上是擔憂還有妥協。
梵子琛沒攔著他，現在的它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他不能夠再糊塗了。原來他能做一代戰神，卻是做不好一朝君王。若是梵子黎還在就好了……
梵子琛騎在馬上，不正經太醫從後麵看去，瞧著他好像蒼老了十歲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