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揭露
沐靈還未去見趙玟，他便是先派了人來找她。
“沐姑娘。”沐靈剛到門口，裏麵便是出了聲，聲音清冷疏離。
沐靈抬頭瞧，趙玟正在遠處的廊下看她，沐靈總覺得他有些不一樣了，卻又說不上來，隻是淺顯的向他點了點頭。
沐靈剛進他的房間，便覺得一陣涼意，清冷。
“不知趙公子找我來，所為何事？”沐靈立在趙玟對麵，一點都不掩飾對麵前人的猜疑。
他們對視片刻後，趙玟突然失笑：“沐姑娘不是知道了嗎？”
沐靈挑了挑眉，他倒是承認的坦然。
“那緣由呢？”沐靈問。
“緣由？我當時那副病怏怏的模樣，不過是想求藥活的久些罷了……”趙玟眼神有些落寞，但沐靈卻覺得他有些故作姿態。
“那你又怎知我有法子？”沐靈手負在身後，語氣像是質問。
“不過是使些小伎倆罷了。”趙玟輕笑，不屑一顧。
“那齊月樓呢？那頭惡獸呢？秋娘呢？皆是與你無關？”沐靈眉頭輕皺，倒不是對眼前人的恐懼，而是覺得厭惡被人戲耍。
“無關。”趙玟盯著沐靈，眼神清明。
沐靈頓了頓，忽而勾了勾唇：“無關便好，我可不想這般傷了你我二人情分。”
情分！淺薄的情分罷了……
趙玟臉色微變，卻還是喚了小廝來送客。
沐靈出門後便是去了齊月樓，可那裏已是有些荒涼，不管沐靈怎麽敲門，裏麵都是一片安靜。她上了房梁朝裏瞧，裏麵空無一人。
到底是趙玟早已料到她今日會來提前讓人離開？還是那日對秋娘說的話讓她心有防範，帶著那丫頭離開？
雖說現今已尋不到活人，沐靈還是一掌推開了門進去瞧瞧。
裏麵收拾的很幹淨，一點都不像是臨陣脫逃的。這般情形倒像是因沐靈那日的話才離開的，但也不排除是趙玟利用將她喚過去的時間通知他們。
此處已沒了可考之地，沐靈隻能離開。門口的紅梅已經落敗幹淨，現今隻有光禿禿的枝丫撐著那些牌子。上麵的趙玟二字格外顯眼……
齊月樓，趙玟……究竟是什麽關係？
沐靈頭疼扶額，現今一切事情隻能靠她自己，無人商量，寂寥又無助。
思量再三，她沒有去惡獸那裏，而是回了宅子，去問阿嬤那些舊事。
可阿嬤還是隻是說往日裏說過的事情，再問她，她便問阿歡一美他們可還回來？阿伯瞧著心疼，讓沐靈不要再問，隻能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盡數告知於她。
阿伯說，幾年前，他們所在的那家宅子裏也有兩個孩子，可後來有一天很晚還沒回來。
家裏的主子著急得很，將府上眾人都派出去尋。阿嬤也出去了，可沒過多久孩子便自己回來了，他們不過是跑的有些遠了，回來的遲些。
可阿嬤卻是許久未歸，阿伯找了很久，才在一個樹根下找到她。她當時便已經有些瘋瘋癲癲了，想必是看了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後來宅子裏的主子看出了阿嬤的怪異，怕她影響孩子，也就將他們夫妻二人趕了出來。
阿伯沒法，就帶著阿嬤去求醫。可她時而正常時而瘋癲，郎中沒辦法，阿伯的積蓄也快花光了，也就帶著她又找了個人家幹活。
後來阿嬤的病症又顯露出來，他們隻能自己辭行。阿伯想，許是阿嬤被病症是治不好了，也就想著落葉歸根便是。
阿伯末了又說他們並非有意隱瞞，隻是瞧著沐靈他們心善，想著多挨上些時日便是。
沐靈聽罷才想起過年之時，她問阿嬤阿伯可要回家，他們有些落寞傷神，直說無家可歸……
阿伯攙著阿嬤回來他們二人的住處，沐靈一個人有些無可奈何的坐在梳妝台前，暗自傷神。
究竟她的身邊，什麽是真的，什麽又是假的呢？
趙玟送走了沐靈，便是獨自去了齊月那裏。房裏有兩個女人，還有一個孩子。
趙玟抱起丫頭往裏走，齊月跟秋娘跟在他的身後。他們進了暗室，裏麵黑乎乎的，丫頭緊緊地摟著趙玟的脖子，不敢撒手。
裏麵錯綜複雜，彎彎繞繞了很久才見到光亮。待到了山石繁多之處，趙玟才放下丫頭來。
那丫頭瞧著滿眼的樹木，滿地的雜草，布滿溝壑的山穀，仰頭問趙玟：“你要拋下我跟阿娘嗎？”
她說話時一派天真，在場的三個人皆是愣在原地，這般行徑，太像一場蓄謀已久的拋棄了……
“主子，我可還有什麽任務？”秋娘跪在地上，雙手抱拳看著眼前的白衫與白靴。
趙玟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放在腰前，低頭看向這個跟他不少年的女人。有些不舍卻又決絕：“日後你便帶著這丫頭好好生活，切莫對往日之事再做掛念，對舊時之人在做期盼。”
秋娘聽罷已是再強忍不住的流了淚，趙玟輕歎將眼前人扶起，遞了出城所用的告示給她。
秋娘接過，卻在趙玟猝不及防之時緊緊地擁著他的腰肢，嘴裏嗚咽又含糊不清道：“對不起，我不該擅自做主，擾了你的大事……我以為我是能幫你的！”
趙玟隻是安靜的聽著，齊月尷尬的背過身去。今日一別，日後許是再不相見了……
他這些年來一直在床榻之上，對於所有任務的執行人不過隻知一二，可對秋娘卻是印象深刻。
她總是能化險為夷，也能利用男人的劣根性讓他們為她所用。她會猜人心，將一切掌握在自己手裏。
聽齊月說，秋娘的丈夫便是在外偷腥被她親手殺了的，之後便是不願相信任何人。理由牽強，可這一點便足夠了。被背叛的滋味，各人嚐了各般感悟罷了。
秋娘每次被派了任務，皆是用她自己的方法來辦，不是個可控的女人。因而關於沐靈之事，趙玟從未告訴過她。
可趙玟派人手監視秋娘，又怎知她不會也如此？秋娘知道沐靈之事後，隻以為是趙玟不信他，非要證明一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腳的。
阿歡是她的濕腳地，沐靈也是。
若非是趙玟及時分了沐靈的心思，讓她不得不去瞧茶莊之事，秋娘又怎麽能處理好一切？趙玟的目的又怎會暴露？
眾人皆說趙玟冷漠無情，可他卻隻是按著自己的路走著罷了。
“日後帶著丫頭好好過活！”趙玟伸手拍了拍腿邊丫頭的腦袋，那小姑娘氣惱的扭過去，不讓他碰。
“主子保重。”說咖喱鬆開趙玟，一臉釋然。
好像不管往日裏的任務有多艱難，她好像從來沒有怕過。現今才知道趙玟一句輕飄飄的“走吧。”便能讓她再無歸屬，難過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