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選擇
鐵扇娘就這般在趙漪殿裏住了下來，幾日下來她倒是沒有對她多做為難，反而待她極好。
可她日日在殿上瞧著自己的兒子被趙漪使喚來使喚去，心裏心疼的厲害，趙漪倒是熱衷於打量她的神色變化。
後宮諸位皆是在為自己掙得一席之地，唯有趙漪不緊不慢的折磨著舊時人。
梵子琛對她近來不來叨擾的態度有些好奇，問了大監才知她近來在殿裏同繡娘關係不錯，想來是遇了知己了。
既如此，他也是放心些，見她找些事做總好過瞎琢磨或者參與後宮之爭要強的多。
他對趙漪沒什麽要求，最多的不過是一如既往俏皮純真的過活，或許哪一天她會瞧上哪家公子，到時候他便下旨許配。
“一會兒你親自去宮外買上好的綢緞給她送去。”梵子琛伸開手，方便婢子為他穿衣。
大監出聲應下，待梵子琛剛一上朝，他便領著幾個小太監同他一起出門，連帶著鐵扇一起，想著他對趙漪熟悉些，也好多做參謀。
待梵子琛從朝堂下來，他的大殿裏多剩婢子，墨池跟在他的後麵打趣道：“朝堂上都說我們王上不近女色，現今瞧了但也不是這般嘛……果然自古帝王家皆是多情種。”
墨池嘴巴碎的很，碎碎念的讓梵子琛覺得頭疼。
“你若是有瞧上的，孤給你做主。”梵子琛不屑的瞥了眼墨池，他才是真正的多情種才是。
想來若非是當初不慎被他瞧過沐靈畫像，想必沐靈也是要遭這登徒子的戲弄。
“這倒是不用。”墨池在一個婢子麵前無賴的為人家插上從宮外帶進來的簪子，死死地盯著低眉的婢子，直到人家羞紅了臉才滿意的走開。
梵子琛對他的無禮早已見怪不怪，現今隻想讓他快些走才是。
“今日跟著孤來，所為何事？”梵子琛打下了還要戲弄他宮中之人的鹹豬手，一臉的嫌棄。
墨池撇了撇嘴，隨意答道：“哪裏是我樂意？我家老子偏偏讓我來勸你寵幸後宮！真的是王上不急，急死臣下。我家老頭為你這事可是好幾宿沒好好睡了……”
梵子琛聽著他胡謅，直到聽不下去了才打斷他：“昨日孤的暗衛可還瞧見你父親在街市上同人鬥雞呢。”
墨池見苦情戲沒有，也就耍著無賴的跨蹲在地上：“總歸今日你要給我一個說法，不然我可進不了家門了！”
梵子琛順勢坐在他的身側，胳膊隨意的搭在膝蓋上：“怎麽？墨大人又要為你娶妻了？”
墨池看著他，一臉的愁苦相。
梵子琛拿他沒辦法，說著掏心窩子的話：“我不願強迫自己，更是不願強迫沐靈。她不喜後宮爭鬥，不悅朝堂詭譎，她愛自由，我願給。我想著那天這裏的朝堂不在這般暗潮湧動了，我便將王位授予有為之人，同她逍遙於天地之間。”
墨池認真的聽完他的話，臉色漸而沉重：“若是到頭來不過是你的一廂情願，你當如何？”
梵子琛笑的坦然：“那我便跟在她身後，一直到邁不動腳為止。”
“死腦筋。”墨池恨鐵不成鋼的咒罵著，隨後還是正經勸了幾句，“你一日在王位之上，你便要擔一日職責。現今不過是最容易解決的事罷了，若是日後是全城百姓性命同沐靈一人相較，你又當如何？”
梵子琛皺眉：“你怎麽思量的這般極端？”
“我不過是說倘若罷了，你若是當真這般心悅於她，你定要護這國的安全。”墨池語氣有些凝重，一點都不似往日那般的吊兒郎當。
梵子琛知他的用意，墨池的妹妹，便是在當年鎮國與川國之爭中逃難走散，因而他對生命敬畏，對國之動亂恨之入骨。
“前些日子漪兒同我說你將朝中之事告知了她，你又憋了什麽壞心思？”梵子琛不願同他聊這般沉重的話題，一個胳膊摟著他的肩膀，想讓他別去像糟心的事情。
墨池被他一問，無奈的笑道：“那漪兒也是蠢性子，你也是。我當初那般同她說，不過是為了暗示她朝堂之人對後宮之事甚是關心，若是此刻有人執掌鳳印，一來說明你也是心有偏愛，二來也是能讓朝堂安靜些時日。畢竟一旦有家姑娘掌了鳳印，那其他家的自是心中不服，讓他們窩裏鬥不是更好？”
梵子琛聽罷才知他用意，可隨即笑著答道：“原來在你眼裏，孤這後宮裏，最無理取鬧的竟是漪兒。”
墨池被他揭穿後隻能討好的笑道：“怎麽會？我不過是隻認識漪兒一人罷了……”
梵子琛輕笑不在為難他，墨池也是愁了別的心思，待要走之時才道要歇息數日。
梵子琛問他做甚，他隻笑稱瞧上了美嬌娘。
梵子琛啞然失笑，隻能恩準了他，在朝堂之上能這般胡鬧的，也唯有這小子了。
鐵扇同大監一齊到了宮外，外麵還跟他進宮前一樣，熱鬧又繁華。大監命了人去街市上尋了領路的來，去了上好的賣布鋪子。
鐵扇隻是恭敬的將手放在身前，頭也低著跟上，一副受委屈的奴才模樣。
恰逢趙玟領著齊月在茶樓隻上用膳，今創的位置，齊月剛好能瞧見。
趙玟見她臉色不對勁，順著去瞧，一時間氣憤的將木窗關上，動作聲音太大，驚的眼裏有淚的齊月一怔，眼淚也嚇得掉下來。
“擦了。”趙玟語氣凶惡，低頭用膳不願瞧齊月。
周圍因剛剛的動靜有了不滿之聲，趙玟狠戾的瞧向那些人，他們皆是被嚇得噤了聲。
“滾出去。”他語氣陰冷，沒人不敢不聽，皆是麻溜的起身離開。一時間這樓上唯有他們這角落二人。
“這麽想跟他呆在一起嗎？”趙玟放下了手裏的筷子，已然沒了興致了。
今日原是想同她好好將心結打開的，現今瞧著倒是沒了必要了，他的想法當真像個笑話了。
近些日子來彼此間的那些真摯情感的流露，在齊月瞧見鐵扇的瞬間灰飛煙滅。
“你別這樣……”齊月跪在地上，她從未見過趙玟這麽生氣，還是在外麵。
趙玟低頭瞧著眼前人，心口疼得厲害，竟是將他疼出淚來：“他就那麽重要嗎？”
“若我讓你在我與他之間選擇一個，你會怎辦？”趙玟跟自己過不去了，其實心裏早就過不去這個坎了，可他不敢去觸，現今……該做個了結了！
“你別這樣！”齊月聲音微乎其微。
“說！”趙玟暴怒的吼了起來，猩紅的眼睛不斷地冒著淚花出來。
“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齊月伏在地上號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