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隻身
阿歡邊穿著衣衫，邊衝著門外抱怨道：“你同她共居一室，居然到了今日才發現那請帖！你怎麽不得沐靈回來再來找我？”
一美雙臂互搭著，也不示弱：“我哪知那日她是帶了請帖回來的？況且前幾日她那般詢問暗示你，你不是也沒聽出來嗎？”
“走吧。”阿歡已收拾妥當的開了門，臉上滿是擔憂。
早知道還不如提前告訴她，也好過她自己親眼看到……
這可還真的是傷人心肺！
阿歡一路上沉默著，思量起梵子琛曾說的趙玟綁了沐靈之事，現今倒覺得有些可信了。
一美隻是有些心疼沐靈罷了，若是讓她真的親眼瞧見了，怕再鬧人的性子也要安靜的一塌糊塗了。
他們二人到時，裏麵似是已經有了很多人了。
他們被攔在太師府外，跟那些百姓一樣，隻能張望著。
阿歡瞧見沐靈再同趙玟說什麽，那個病怏怏的王八羔子！
阿歡想要跳上房頂上，可現今這般，除非是瞎子才瞧不見屋頂上有個人！
若是用瞬移的話，院子裏處處是人，他許是要被人當了妖怪了……
其實一美喚他來，一點用都沒有的。兩個人，是一樣的處境。
他們有些無奈的互相看了眼，倒是真的想不出別的法子了。
眼前有個肥頭大耳的官員走過，身邊有個妖嬈的女子附在他的身上，似是恨不得被他揉進骨子裏。
一美不自覺的皺了眉，周圍也有百姓竊竊私語起來。
許是都看出了那是青樓女子！
太師府的貴女出嫁，竟有人敢帶個風月之所的女子進去，想必不是有仇，就是有怨的……
阿歡輕咳一聲，耳根又紅了。
一美仰頭瞧他，倒是覺得他比她還要純情！
“不然，我們試試這個法子？”一美撞了撞阿歡，聲音低低的。
阿歡低頭瞧她，確認她不是在開玩笑。
“不行！”一想起剛剛那個肥頭大耳的男人那般摟著那女人，再瞧瞧貼著自己身子站著的一美，想想都是覺得惡心。
一美撇了撇嘴：“那你說怎麽辦嘛？難道……真的要讓她聽別人說出那些話？而我們，就這麽瞞了她那麽久……”
阿歡聽罷沉默著，心底多是自責。
雖說他不喜梵子琛，但沐靈喜歡他。現今這般消息他這個局外人都覺得有些難過，更何況遠赴而來的沐靈！
“你現在，還是覺得梵子琛是好人嗎？”阿歡說的清冷，一點都不似平日裏同一美開玩笑時的那般語氣。
一美沒有猶豫，隻是有些歎息：“他有自己苦衷的。”
至於苦衷是什麽，一美不知道。
但阿歡知道她說的是什麽，可他至今覺得那不過是梵子琛的借口罷了。
為了沐靈嗎？若換作是他，他會怎麽做？
若是阿歡，可能會不守信用的救下沐靈，毀了婚約。他有時候真的不理解，為何要同小人講君子道義了？
先生說是底線，是君子之義。可阿歡卻覺得那是苦了自己，傷了身邊人。
這許是背負的沉重，與活的肆意的差別吧。無關對錯……
阿歡覺得有些無奈，蹲在地上輕歎著。一美低頭看向阿歡，突然覺得有些心疼他。
沐靈還是要知道的啊，隻不過知道的方式讓人難過罷了……
沐靈啊沐靈，既然經此一遭，日後可千萬別再錯付了。
真的是可笑，沐靈活了多少年了……
原是死死地守著顧亦初，被傷了一次不夠，忘卻一切後又是一心撲在他的身上。
後來遇到了梵子琛，當時他們也曾真切的快樂過，可現今又是卷入了世事的紛擾裏。
這一次，沐靈還要不顧一切的飛蛾撲火嗎？
沐靈在那府裏格格不入，她誰都不認識。有人前來攀談，多是問她是哪家姑娘？
沐靈說不出來，不知如何作答，隻能尷尬的說：不過是一個茶莊老板罷了。
為官的聽罷，也隻是尷尬的笑了兩下便離開。而為商卻是難纏，似是要將她的前世今生都挖出來。
好在趙玟前來為她解了圍，帶她到了房裏。
因他的房裏常年有藥味，因而也就並沒有多少人進來。
本就是個不合時宜的人，現今得了別人的善意，沐靈也是真心的感謝眼前人。
曾經對趙玟的芥蒂跟防範，好似在慢慢的消失，慢慢的將眼前人劃為好人的行列。
“早知你今日這般不適應，我應該早些去接你的。”趙玟給她遞了暖手捂來，細心的很。
沐靈伸出自己凍的通紅的手接過，輕笑著。
趙玟看著她，這般笑，好似以前他也見過，在齊月的臉上。可後來呢，她不笑了，成了他手裏的一把利劍。
他到底做錯了什麽？他不過是想要多活些日子罷了！
一刻晃神，沐靈低聲喊了他一聲。
趙玟從回憶裏清醒過來，笑道：“離舍妹出嫁還有些時辰，現今她還在房裏梳妝。我這邊還有客人要招待，不如我將你送過去？好在你們二人還認識！”
沐靈想起第一次見到趙玟，便是跟著趙漪一同被帶回這太師府的那次。想必趙玟以為她同他的妹妹關係甚好呢。
沐靈確實在外麵無處可去，但也不想同趙漪共在一個屋簷下，總覺得別扭。
可趙玟沒等她拒絕。便喚了婢子上前來，命她將沐靈帶去趙漪的閨房。
沐靈無法，隻能硬著頭皮而去。回頭，趙玟還是溫文爾雅的向她笑著。
趙漪房裏其實有不少姑娘，許是趙漪往日裏常聚的小姐妹們。
沐靈尷尬的端了個木凳坐在門口，額頭輕靠在門框上。
她瞧向外麵的清池，今年不曾下雪，到了冬日還是能瞧見嬉鬧的魚的。
趙漪坐在梳妝台上，周圍圍滿了人。
其實有的她都喚不上姓甚名誰，不過是瞧著她要嫁給梵子琛，附庸而上罷了。
她懶得再聽周圍人的附和之聲，身邊的婢子擠開眾人，同她說沐靈來了。
趙漪回首，果真瞧著身著一襲墨青色衣衫的沐靈。
“沐姑娘，來了怎麽不過來？”趙漪走了過來，身後圍了不少人，多是皺著眉頭看著沐靈。
沐靈看著她們那般嫌貧愛富，以及狗眼看人低，覺得費力無趣的很。
“瞧著你身邊圍的人多，也就不想去圖個沒勁。”沐靈說的有些疏離，語氣不似其他女兒們那般的諂媚。
她的話諷刺到了那批人，有的人聽懂了，想要伸著手指對她說些什麽。沒聽懂的隻是冷哼一聲。
趙漪見沐靈近日當真敢來，倒是不知她打的什麽主意。
“今日是我同子琛哥哥的大喜之日，怎麽會沒勁？”趙漪故意說了這話，想要瞧瞧沐靈的反應。
沐靈聽罷有些輕微皺眉，愚鈍震愣的反問句：“梵子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