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深交
沐靈聽不見她說話，自是發覺不對勁。以前她們你一言我一語，能講好久的。
沐靈將下巴靠在一美的肩上，聲音溫柔：“發生何事？怎麽這麽安靜了？”
一美不願將那事告訴她，隻能扯著幌子：“近來畫師教的越發難了，我有些聽不懂。”
其實這些日子她何曾去過宮裏啊，現今那裏正在整修著。
想來真的是改朝換代了，不知下次再去那裏，可還是以往的光景？
以往都是梵子琛帶著她去宮裏，再領著她一起回來的。以後怕隻能是她一個人了……
許是真的被寵壞了，竟是覺得委屈起來。
沐靈感覺到一美的輕顫，倒是有些慌亂了：“這是怎麽了？不過是跟不上罷了。你瞧阿歡那個憨貨，每日先生都要被他氣死了，他還不是每天樂樂嗬嗬的過？”
阿歡在房外聽到沐靈這般說他，端著她的午膳便離開了。
還想吃飯！餓死得了！
阿歡咬著牙，一口氣吃了三個人的飯菜。
沐靈肚子咕咕的叫，可一美這般傷心她又不好喚婢子進來，省得讓她被人在背後嘀咕。
她隻餓著肚子，嘴上不停地說著安慰的話。
一美聽了一半，放空了一半。沐靈越是這般勸她，她越是說不出梵子琛要同趙漪成親的話。
待一美緩得差不多了，沐靈已經打起了嗝來，餓嗝……
一美瞧著她一顫一顫，竟是被她逗笑了。這才想起來她隻顧著自己傷處悲秋，卻忘了沐靈還是個傷殘人士了。
一美破涕而笑的出門。去為沐靈尋了吃的快。
此時已經是午後了，連婢子都用完膳了，自是沒剩什麽吃的了。
阿歡瞧見一美端了兩碗麵條去了沐靈的房裏，心裏倒是有些報複的小得意了。
一美喂沐靈吃著飯，安慰她說：“聽太醫說，你這眼上的黑布啊，過幾日便可拆了。”
沐靈光是想著都覺得開心得很，吃完後便問了句：“那我這腿呢？”
“也差不多了。”一美坐在她的麵前吃著麵條，大口大口的吸著，一點都不拘束。
沐靈聽著聲音倒是笑了：“你在梵子琛麵前，也這般用膳？”
一美一聽他的名字，連咀嚼都放慢了。緩了緩，平靜道：“我從未同他一起用過膳！”
沐靈聽罷倒是詫異，川國規矩可還真是繁雜，累人得很。
“那你日後同我一起用膳。”沐靈說的俏皮，想讓一美開心些，總感覺她今日來後便一直心事重重的。
“我才不要！”一美撅著嘴，有些小孩子的任性。
“那可不行！”沐靈打著趣，“我可要同你學怎麽呲溜著吃麵條呢。”
一美聽罷羞得很，後來吃的便是及其的緩慢，不似剛開始那般的隨心所欲了。
沐靈倒是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小改變逗笑了，一美卻是更加害羞，最後便隻是喝了麵湯。
兩人打打鬧鬧，倒是把那些煩心事都忘了。
等到沐靈身上的傷都好了，眼睛上的黑布也被摘了過後，誰也攔不住她跟一美出去瘋玩。
舉國同慶的一月已臨近尾聲，梵子琛也快要去娶趙漪了。
一美逼著自己不去多想這些事，坐在沐靈的馬背後大聲的喊著，結果嚇得沐靈一哆嗦。
這事被一美笑了她很多年……
而被就在府上的阿歡倒是心裏不平衡的很，明明往日裏同沐靈出去的，都是他才是！現今倒是被人奪了寵愛了。
早知道就不去尋一美過來的，兩個人一呆在一起，便跟瘋了一般！
一美跟沐靈總是古靈精怪的要比這比那，不是比誰先爬上樹的高處，便是看誰用石子打水漂漂的多，要不就是在院子裏帶著一群婢子瘋玩著。
先生教阿歡子曰之時，外麵總有女兒郎的歡笑聲，鬧騰騰的，卻並不煩人。
阿歡在紙上寫下朝朝暮暮，卻被先生說是不學無術。
他不過是想著這般朝暮就是他想的歲月靜好罷了，可先生瞧了去，便是男女的情愛之事……
你看，這便是爭執的。雖說阿歡每次都說不過先生，可他卻是不願聽文人的那一套的。
快要到梵子琛上朝的時候，沐靈才發覺近來隻有一美陪著自己，梵子琛一次都未曾來過。
怎麽現今忙成了這樣？
沐靈不願做那個守望的人，既然他不來，她又何必往？
趙玟派人送了一些上好的綢緞來，說是感謝沐靈的出手相救，還有為那日阿歡在他府上所受得委屈道歉。
關於出手相救，沐靈自是知是阿歡求來的藥蠱。可委屈一事，沐靈卻從未聽阿歡提起過。
沐靈原是想要去問，又覺得依照阿歡的性子，既然不願告訴她，定是覺得丟臉。若是她時隔這麽久再去問，倒是惹起他的煩憂了。
她同一美商量此事，女兒家就喜歡聊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一美盤著腿坐在沐靈床上，一臉的信心滿滿：“我明日幫你去問問他便是。你別瞧他挺聰明的樣子，一激就什麽都說了。”
沐靈笑說他們般配，結果卻是被一美按在床上撓著癢癢，最後隻能笑著求饒。
鬧的累了，一美伸出手來，想要同沐靈比一比。
還是個小孩子罷了，手比沐靈小了些，卻也是如嫩蔥般的嬌嫩。
“我也想要跟你染上一種蔻丹。”一美掰著沐靈的手指，說的有些沒底氣的很。
在阜國之時，她身邊是九全。女兒家的心事他也在意不到。到了川國之後又是一直待在梵子琛的府上，那也是個木魚腦袋。
現今好不容易遇上了聊的來的，自是將小心思都分享出來。
沐靈聽罷輕笑：“你這般年紀還是用嫩粉色瞧著好看些，我這蔻丹不適合你。”
一美聽罷，故意拖長音調的笑道：“哦……原來是沐靈老了呀。沐靈姐姐……哈哈……”
沐靈見她又不老實，真像把她一腳踹下床去。
也不知她是怎麽想的居然收留了一美這丫頭睡在她的床上！
她們兩鬧到了後半夜，直到夜間守夜的阿嬤來敲門道：“是時候了，姑娘還不睡下？”
“這就睡了。”沐靈笑著答了句，倒是覺得有些尷尬了。
待阿嬤剛走，又同一美在被窩裏輕聲嬉鬧幾下，這才消停了下來。
次日她起身梳妝，命了婢子過些時辰再將一美喚醒。
臨走時才想起讓阿嬤去集市時記得為一美帶這蔻丹回來，阿嬤默默記下，又問了她這是何去。
沐靈隻說是去趙玟那，畢竟昨日人家送了禮來，那日她又有過，總歸是要去瞧瞧的。
她沒去喚起阿歡，隻因昨日來人說他在那！受過委屈，怕他去了也是心中不悅。
沐靈的到來，趙玟一點也不意外，可沐靈卻是意外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