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見麵
梵子琛見此，也自知無法再阻，隻盼著那人不識他所中之毒才是。
可他見了來人，瞳孔驟大，感覺似是身在夢裏。
“舅舅！”他震驚的喚了聲。
王爺抬頭瞧見是他，臉色微變，但好在承認的坦然：“琛兒。”
姬王倒是被他們二人弄得有些不知所謂：“你們二人……”
梵子琛激動的回了句：“這是晚生的親舅舅。”
姬王聽罷亦是被嚇到了，各國不是沒有聽說過，關於梵子琛母妃的醜聞。
不是說他們被滿門抄斬了嗎？怎麽另一個當事人還留存於世？
若是可以，王爺是不願再同川國有任何關係的。
他不過是救過梵子琛的母妃一命罷了，其實無需報恩的。可他無處可去之時，是她收留的他。
她失了自己的幼弟，當時也是一心尋死。
她將王爺看做是自己幼弟的替代，即使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比她年長些。可她一意孤行，族中之人也拿她無法，隻能隨她去。
時間久了，王爺真的將他們都看做自己的親人，他們亦然。好似，一切都是真的，就連那胡謅的身份也是。
可後來她入了宮，為了護她周全，他去做了宮中侍衛。用了很短的時間，他便常伴川王左右。
他總瞧見他們親密，而自己則如局外人一般。好似自己好不容易養大的孩子，就這般被人搶走了，他心口總疼得厲害。
他將對她的情誼消遣在梵子琛同梵子黎身上，對他們好些，再好些。
後來她懷了第三個孩子，川王也被現今的川王後迷了眼。日日與其笙歌，夜夜纏綿。
王爺心疼她，便得了空子多去瞧了瞧。
後宮之中勾心鬥角之事向來是以空穴為由，四處擴散。
不久之後，她便被人灌了墮胎藥，扔在了冷宮裏。而他也是被川王杖責五十扔了出去。
許是當時懼怕她娘家的實力，在冷宮裏幾日過後便又被宮人接了回去好生養著。
隻是恩寵不再，也成了宮中笑柄。
原以為此事便以此作結，可這終是川王的心中一顆刺，待他能獨當一麵之時，便將她一族全部斬首。
可王爺活了下來，他也不知道族中之人是怎麽騙過川王的，隻是至此隱姓埋名的活著。
王爺上前，想要為梵子琛診治，可眼前人隻是同他打著馬虎眼，怎麽都不願伸出手來。
恰好這日小公主前來，為那日不曾前去操練場之事向姬王抱歉。
“唔……師父也在？”小公主是個歡脫性子，做不了規矩事。進門先瞧了梵子琛，倒是失了禮。
梵子琛聽罷輕咳一聲，示意她先向姬王行禮。小公主會意，臉色有些尷尬的瞧向姬王。
姬王見他們二人這般情誼，倒是笑了，還未等小公主行禮，他便做起了亂點鴛鴦譜的活：“那日大殿之上，我瞧著你們二人相談甚歡，可是？”
他說的含蓄，但梵子琛倒是懂了，剛要出言解釋，便被一旁沒聽明白的小公主打了岔：“他可是我師父呢，聊的自然歡快些，他日後還要教我瞬移呢。”
語畢，還衝著梵子琛笑著眨巴了眼睛。
她說的俏皮可愛，還帶著些炫耀。
“姬王切勿聽她胡謅，我同她不過是相見恨晚的情誼罷了，因而那日在殿上多聊了些。小公主這番前來還指著我為她物色良婿呢。”幾句話解釋幹淨，好過日後說不清。
“梵子琛！”小公主叉著腰，臉都紅了，因了他那句物色良婿。
姬王聽罷打量了眼前二人幾眼，自知是自己錯會了意了，連忙尷尬笑了：“原是這般！但不知小公主心悅何人？若是沒有良人，不妨在我那幾位幼兒裏挑一挑。”
說的是奉承話，小公主自然知道，可聽罷還是覺得別扭，捂著臉跑走了，連來意都沒說明白。
梵子琛又重咳了幾聲，姬王見狀，連忙命王爺領著他回去休息。
王爺一路上未同梵子琛說過一句話，許是太久未見，無話可說了。
若是今生不用相見，他可以逼迫自己忘了這些事。可是，一旦被人勾了回憶，便是怎麽都釋懷不了的。
“舅舅近年來去了哪？為何不來找我？”開口便是讓人無法回答的話。
王爺避開梵子琛炙熱的眼神，臉色凝重：“無臉回去。”
因他不知後宮詭譎害慘了他的母妃，連累了他的整族。回去，再拖累他嗎？
原以為學了醫術，便可抵些過處的。原來，這些陳年舊事，是償還不了的。
他想要為梵子琛治傷，可後者卻是縮回手打量著他。
王爺坐在他的對麵，任他打量。
“舅舅……你是練蠱師嗎？”梵子琛沉默了很久，終是問了。
他從很久以前就開始懷疑了，他為何會教他藥蠱，為何跟他們說別讓旁人知道。
“是。”
他答的簡略，卻讓梵子琛不知該如何接著問了。
“你是見過沐靈嗎？沐靈……是來了你這兒嗎？”王爺說的平靜，隻是尋常一問罷了。
梵子琛輕咳一聲，答道：“是。”
王爺隻是笑了笑，沒有答話。
他想起第一次見沐靈時，她夜間總喚梵子琛的名字，再思及她的傷勢，自能猜出七八分了。
“你的傷，她知道嗎？”王爺蹲在他的麵前，歎著氣，無奈的為他把著脈。
“……不知。”猶豫片刻，還是答了。總歸日後要知道的，沒必要瞞著他。
王爺沉默片刻，眉頭倒是越皺越深：“這毒多久了？”
“一年多了。”梵子琛說的冷靜，好似那不是他的身子一般。
王爺好似也有些犯難，畢竟是致命的毒，拖到今日已是萬難：“回去早些告訴沐靈吧，她應該會有法子。”
“好。”希望又渺茫一份，倒不是不願活著，不然也不會一年裏暗地去尋很多江湖醫者。但，他們都治不好，若是沐靈也不行呢？到時候希望滅了，沐靈也又沒了依靠。
“別糊弄我！”王爺拍了拍他的肩，似是看透了他敷衍的意圖。
“知道了。”梵子琛咳的越來越頻繁了，連臉色也越加難堪。
王爺看不下去，準備就地取材為他製上藥蠱來。
他有多久沒練蠱了？他也不記得。若是那時沒有見過沐靈，許是早已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當年犯了錯，傷了情歡，他被攆來了川國。算來所受的一切也是報應了！
他去尋了小廝，命他去尋了稀有藥材。現今也算個太醫了，倒是可以救活不少人，為很多人續命了……
小廝到了晚上才回來，王爺連著幾日製藥才好。
“回去一定記得要跟沐靈說。”王爺又交代一次，心裏總是不放心他。
梵子琛跟他學了引蠱的法子，合上他遞來的黑匣子：“好。”
王爺不想同他一起回去，許是這裏真的呆慣了吧。
這裏的山川河流沒有人比他還熟悉了，畢竟，已經悠悠蕩蕩的過了五年了。想來，也該到宮裏待些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