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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離開

  “兵權之書是你給的她?”沐靈絕望的看著他,原來直接麵對是這般難過的事情。


  “……是。”顧亦初皺了眉頭,眼底痛苦。


  他無可否認,無力辯解,就這樣成了罪魁禍首。


  沐靈沒再說話,收拾著情歡的衣衫,大顆的淚水砸在她的衣衫上。


  蓄力,模糊,掉落,清晰。


  她背著情歡行囊,去了與梵子琛當年所在之所。那裏很幹淨,離上次離開時並不久。唯一遺憾便是天氣燥熱,她臉上的傷浸上汗,疼得很。


  她用身上殘留銀兩去拿了藥,熬藥敷藥,都是她一個人的事情。


  顧亦初很多次來,很多次被拒之門外。他總將藥放在門外,可次日來卻還在。


  夏季的大雨衝刷一夜,門口便是各種味道混雜著。


  後來的某一天裏,府邸裏沒了聲響。


  沐靈走了,沒留下隻言片語,隻是帶著情歡留下的血繩離開了。


  她去了哪?


  顧亦初問著自己,他不知道。


  他辭去了將軍之責,去同他的結契人道別。


  聽聞她近來同囉嗦將軍走的很近,想必是有人代替他留下來護她寵她了。


  古兮因不曾妥善調養,似是落下了病根,總是咳嗽。


  顧亦初看著她,古兮卻隻是低頭。


  “我明日要啟程離開。若你還要與我簽訂死契,那便今日決定吧。”他說的疏離平靜。


  古兮調節了很久,才敢抬頭瞧他:“若我放你走,你還會恨我嗎?”


  “……不會。”他以為她會像往日一樣無理取鬧的。


  “那我放了你走。”古兮笑著流了淚,在顧亦初轉身時卻不似剛剛那般瀟灑。


  她從後麵擁著顧亦初的腰際,她將頭埋在他的後背:“顧亦初,你可曾心悅我?”


  “嗯。”自始自終,我所心悅的,唯有你罷了。


  顧亦初還是走了,這王城對古兮而言,越加的空曠了。


  深宮之中靈姬聽聞此事,隻覺有些遺憾。


  她去了王後靈前,語氣有些悲涼:“我那日是否當真不該對她說那些話?不該讓她走到這般田地?


  可我總會想,你不是也毀了我與母親嗎?


  你當年聽信王上的話,將我丟棄之時,可曾想過我該怎麽活著?


  背著不詳的罵名,連活著都顯得可悲……


  我會讓王上去陪你的,就當……讓你們去向母親謝罪!”


  王上坐在王位上,再無束縛。


  他派人將魂契閣一把火燒了,全城搜捕魂契閣餘孽。


  被抓捕的魂契們反抗著,百姓瞧見他們傷了人,便是大放厥詞,說書人也是誇誇其談。


  魂契閣背上不忠不義的罵名,王上受著百姓的擁護愛戴。


  這場角逐,魂契閣是輸家,古兮也是。


  坐收漁翁之利的人兒,可曾有過絲毫愧疚?


  沐靈帶著黑色麵具,身側是木頭臉。


  “過些日子,我帶你去瞧瞧臉上傷疤吧。”木頭臉說話一如既往的正經,雖他向來不問閣中那些胡亂話,但他知沐靈對她的臉看的極重。


  亦或者說,有哪個女兒郎願意帶著張被毀掉的臉過活?

  “不用了……”沐靈拒絕的很快,語氣裏盡是冷漠:“情歡因我都喪了命了,這張臉……又何必在意?”


  木頭臉瞧著她,沒在多言。他本就不是多管閑事的人,既她不願,那便不做。


  那日他們迎了不速之客,是任顧。

  沐靈看著他,他卻痞笑著:“怎麽突然帶這個?難道怕你太美嚇到我師父?”


  她冷眼看他,眼裏不帶絲毫溫度。


  任顧訕訕的放下了手,隻當她還是在氣當初之事。


  任顧師父是個道士,他看著沐靈語氣凝重,問的直接:“你會用靈?”


  “魂契閣中之人皆會。”語畢才驚醒戚笑,現在哪還有魂契閣?

  “可唯有你會練蠱!”他說的篤定,沐靈倒是疑惑:“那又如何?”


  她沒去深究他怎般得知,既已找上了門,沒必要瞞著。若是官府暗訪,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她餘光瞥向任顧,自知這是空話。


  道士撚了撚手指,有些局促。沐靈覺得好笑,自己可是做了什麽惡事,竟然一個老人這般害怕。還是說,魂契閣的邪祟身份,已傳到阜國。


  沐靈冷眼打量他,片刻後甚是無趣,起身要走。道士眼疾手快拉回了她。


  他語氣委婉:“聽聞魂契閣一夕之間覆滅,閣中之人四下藏身。我國孫亓大人有意拉攏,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沐靈眸子暗冷:“既是誠心相邀,何故派個人處處跟著我?何況,你不覺得在魂契閣剛覆滅不久便同我商量這種事,諷刺得很嗎?若是孫亓大人那般看重我們這些邪祟,何不在情歡在世之時商量,現今找我?我何德何能做這魂契閣的主兒?”


  情歡活了上萬年,都快活成精了。


  數千年前不懂事,將自己推進了一個王朝裏。她重情重義,最後卻是這般下場……


  這道士滿口委婉,可沐靈卻讀出了趁火打劫的滋味。


  他們現今在鎮國處處受肘,反抗被殺,沉默被殺,逃命被殺……他們都是些剛進魂契閣的邪祟罷了,世間容不下他們,就連黃泉路,他們都踏不到,真是可悲。


  “師父誠摯相邀,何必說話這般傷人?”任顧有些氣不過,皺著眉頭責備。


  沐靈沒答,許是她真的活的不耐煩了吧,對誰都不願好氣相應。真想哪天同人惡狠狠的打上一次,然後……帶著一身傷去找情歡,跟她說:“情歡,我又受傷了!”


  算了吧,大抵是不甘心的。古兮、沐桑、顧亦初、王族……他們這些人裏,誰不是在拚了命的讓人懷著恨意活下去?仇人肆意快活,怎麽甘心……


  任顧那晚獨自暗訪找她,想同她賠罪,為當天逼她動用靈力之過。


  沐靈看著他,語氣冷漠:“既如此,便再來一場吧。”


  這次,是沐靈的招招致命,任顧的不斷退讓。


  晚風起,沐靈麵紗落地,猙獰麵容驚到任顧,手中的利劍一下便被沐靈挑開。


  “你的臉……”他說的猶豫,似是怕傷了她。


  沐靈倒是無所謂,隻道:“你又輸了。”


  任顧哪來的心思再同她談論這些,走上前去想要細看。沐靈本能的撇開臉,原來也不是真的毫無芥蒂的……


  “我認識阜國上好的郎中,我帶你去!”任顧說的真誠,可沐靈不信他。


  說打底,任顧到底是比顧亦初善良些的。早早的露出爪牙,亮出明晃晃的目的。好過讓她付出一切,最後落了跟情歡一樣的下場……


  “你師父找我,究竟為何?”沐靈撿起地上的麵紗,平靜的為自己帶上。


  任顧見她這般,深深歎息:“阜國是小國,向來生存不易。現今雖是依附鎮國而生,可月月進貢,百姓苦不堪言。孫亓大人聽聞鎮國王族一直有高人暗中保護,因而派我打探。而我無意找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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