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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少年握槊

  “西楚兒,別家不說,清河崔氏,在五姓七望之中,算是另類,要不然也不會把閨女嫁給俺老程不是?”


  程咬金豪邁無比,一手抓著酒壇,一手抓住胸口的護心毛,一臉睥睨四方的樣子,大笑道:“你那嬸子,嫁到俺家這些年,勞心勞力的,持家有道,從來不做虧心的事。”


  李寬狂撇嘴,一旁的李道宗、李孝恭、長孫無忌、房玄齡、秦瓊、李績、尉遲恭、李靖等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今日是程家家宴,請的都是開國重臣,李世民的心腹幾乎都搬來了。


  程咬金坐在主位上,肆無忌憚的說著話,絲毫不怕被人聽了去。


  看樣子在座的,似乎就沒有怕的,這說明什麽?這說明這根本就不是什麽秘密,早就山雨欲來了。


  程咬金在那裏大吹法螺,所為者不過是保住自家老婆的娘家人,這無可厚非,而且清河崔氏,也並沒有與其他世家同流合汙,殊為難得,隻要他們願意支持變法,也不算什麽壞事,總不能把天下世家殺個血流成河吧?


  別說程咬金,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誰家不沾親帶故的,說白了都是新興的世家,還有各家的媳婦,多是五姓七望出來的,當初的目的是什麽不知道,反正現在後悔的肯定有,所以今天此來,主角並非是老程,而是李寬。


  要不然一幫子老家夥,哪一個都是戰功赫赫功勳卓著的人,哪有功夫理會你?

  這一點李寬心知肚明,他端起酒杯,微笑道:“諸位叔叔伯伯,小侄雖然年幼,但是業已成年,廢話不說,隻要諸位叔叔伯伯約束自家人,不行差踏錯,咱們依舊能共同發財,至於冥頑不靈者,小侄手中的長刀,倒也算是鋒利,到時候就看看,是誰家的刀子利就是?”


  眾人默然,過了足足半柱香的功夫,程咬金忽然罵道:“直娘賊!管他們作甚?一個個都是自找苦吃,死了也就死了!舍不得那點破東西,跟土財主似的,平白丟人!咱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不去管他!”


  文臣之首房玄齡的妻子是範陽盧氏的女兒,此來的目的不言而喻,他拱了拱手,點頭道:“西楚兒說的是,本來就是水火不容,既然他們願意跟國策對抗,咱們也不能慫了!老夫雖然年老力衰,但是尚能提三尺劍,征戰沙場!若是事有不諧,大不了我們這些老東西殺他個血流成河!”


  這話說的硬氣而又霸氣,表達了房玄齡的決心,老頭自從杜如晦死後,一直有些消沉,數次乞骸骨而不可得,如今總算是找到了新的目標,打算青史留名,自然不願意被人攪了大好的局麵。


  長孫無忌陰沉著一張臉,作為大唐的鋼鐵大王,當朝最紅的大臣,皇帝的小舅子,長孫無忌這些年順風順水,家裏麵新進門的媳婦,各世家都有,幾乎把長安有名的世家都一網打盡了,這才是讓他無奈的地方。


  要說一家兩家還好,一下子十幾家,誰也扛不住,他就算是心再硬,麵對家裏的壓力,也不見得能扛得住。


  長孫家若是不想衰敗,這場劫難,必須度過去。

  隻是朝廷與世家這場不見硝煙的戰爭,到底誰能贏?長孫無忌也沒有底。


  按照以往千百年的曆史看,朝廷就算是滅亡了,於世家也是無損,但是到了現在,在大唐,他不敢說這話了。


  因為大唐有一個銳意進取的君王,有一群無法無天的朝臣,還有一位奇謀百出,智慧通神的王爺,更有無數百姓的訴求。


  四種人,如同四座大山,死死的壓住了世家,可以說是從上到下,齊心協力,世家就算是再厲害,也不過是一盤散沙,各自為戰,能贏嗎?


  長孫無忌神情陰沉的坐在那裏,一言不發,無視大堂上的嬉笑怒罵。


  李寬心明眼亮,雖然今天喝得酒度數比較高,但是對於他來說,跟白水也沒啥區別,在場的人之中,他能看出來一些端倪。


  比如老程,擺明車馬要保清河崔氏,房玄齡則是表示願意配合就暫且放過,不配合那沒的說,幹掉就是了,秦瓊等人自然是支持的,李靖最為淡定,人家就一個妻子紅拂女,那是一位巾幗英雄,能上戰場的人物,自然跟世家沒啥牽扯。


  最讓李寬感興趣的就是自己的這位舅舅,還有李績。


  這兩位都是出了名的陰狠人物,一個在朝堂上縱橫馳騁,一個在戰場上詭計百出,都不是好相與的。


  看今日的情形,這兩位似乎不以為然,隱隱間還有些鄙夷的味道。


  很明顯,他們的心思,並非是支持的,但是也不見得反對。


  典型的牆頭草啊!

  李寬一杯杯的敬著酒,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如同夏日的驕陽一般,讓人難以直視。


  喝酒喝到酣處,自然要行酒令,吟詩作賦不亦樂乎。


  輪到李寬時,他高聲吟唱道:“少年握槊,氣憑陵、酒聖詩豪餘事。縮手旁觀初未識,兩兩三三而已。變化須臾,鷗飛石鏡,鵲抵星橋外。搗殘秋練,玉砧猶想纖指。


  堪笑千古爭心,等閑一勝,拚了光陰費。老子忘機渾謾與,鴻鵠飛來天際。武媚宮中,韋娘局上,休把興亡記。布衣百萬,看君一笑沉醉。”


  一曲罷,李寬仰麵便倒,沉沉睡去。


  整個大唐瞬間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眼睛都發亮,看著躺在地上的李寬,各有所思,隻是想些什麽,就隻有自己知道了。


  李道宗上前,抱起李寬,放在了自己的背上,大踏步走了出去,隻留下了一句話。


  “你們愛幹什麽幹什麽,何苦為難一個孩子?”


  眾人尷尬無比,他們今日的目的,可不就是為難李寬,說是為難都有些給自己麵子,說白了就是逼宮,讓李寬不要動他們的人。


  李寬借著酒勁,一首詞飆了出來,整首詞氣象宏偉、鋒芒畢露,以布衣俠士的形象縱橫沙場收拾山河,但麵對統治者的偏安懦弱而報國無望、英雄無用武之地。從“少年握槊氣憑齡”的豪氣衝天到“看君一笑沉醉”的鬱鬱滿懷。


  李寬就是要告訴他們,別讓我為難,不然大家都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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