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被坑的皇帝
李世民麵前擺著一副巨大的地圖,長寬隻要有一丈有餘,整副圖精細無比,細小的文字,不明意義的符號,在其上標注的清清楚楚,最讓李世民驚訝的,是這幅圖上,縱橫八條大道,每一條都堪比朱雀大街,那大道標注的清楚明白,寬十丈,八輛馬車馳騁無憂,甚至連馬車如何行走,都有標注。
圖的上方,寫著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煙波蕩!一看就是李綱的手筆。
八條大道,把整幅圖隔開,劃分為二十個區域,最中間的區域,上麵寫著大大的兩個字:楚王。
其他十九個區域,也各有不同,最靠近渭水的五個區域,其中兩個碼頭,兩個交易市場,一個是什麽娛樂場所。
然後便是阡陌綿延的種植區,各種作物的種植區域,劃分的清清楚楚,甚至還有作物種植時間、方式等等的詳細說明。
水渠、暗溝等等無一缺少,一棟棟住宅,分布在楚王府周邊,顯得極其雅致。
李世民頭疼了起來,他隻不過是想要這塊地重新煥發生機,而不是再造一個長安出來。
這小子到底在想什麽?造出這麽一座大城,需要靡費幾何?需要人工幾何?需要多長時間?不說別的,單單是磚石需要多少?木料需要多少?鋼鐵需要多少?
大唐不富裕啊!別的不說,鋼鐵這玩意就不可能敞開了供應,大唐士兵尚且做不到人人一柄橫刀,哪來的鋼鐵給你造城?
話又說回來,你造城就造城,城牆呢?
這小子是故意的?特意造出一座沒有城牆的城來,讓朕安心?
“陛下,長孫大人、房大人、杜大人、程大人、秦大人、尉遲大人、江夏王、河間王請求覲見。”
李世民皺了皺眉頭,這幾個家夥一起來,莫非有什麽事情嗎?文武都齊了,這陣仗可不小。
“傳!”
老太監低眉順眼的走了出去,過不大會,幾個老貨一個個走了進來,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的,跟吃齋念佛的老僧似的。
這就奇怪了,沒有事這幾個人如何能一起來?既然有事,為何一個個不吭聲?尤其是尉遲恭跟程咬金,這兩個家夥最是沉不住氣,今天這是怎麽了?
李世民有些摸不著頭腦,既然你們不說話,那朕也不說話,咱們就看看,是朕有耐心,還是你們有耐心,朕還就不信了,你們還想留宿不成?
想到這裏,咱們的皇帝陛下反而安心了,神情嚴肅的開始研究這張“煙波蕩”圖紙,畫工沒的說,精細而又美觀,透著一股煌煌大氣,不愧是朕的兒子,就是這字差了些,比朕差遠了,這些亂七八糟的符號是啥意思?不懂,回頭問問小崽子。
李世民越看越開心,越看越得意,對於這幅圖,滿意到了極致,至於錢財這種小問題,偉大的皇帝陛下似乎忘記了。
“陛下!”
尉遲恭終於撐不住了,嚷嚷道:“臣等前來,也不行禮,也不說話,你就不好奇我們來幹什麽嗎?”
李世民幹脆利落的道:“不好奇!也不稀罕!”
尉遲恭一句話被懟了回去,差點沒一個趔趄摔倒。
程咬金臉皮就厚,說難聽的就是不要臉,他笑嘻嘻的道:“陛下,臣此來,求陛下一件事。”
“說來聽聽!”李世民警惕的道:“要是小事朕就應了,要是什麽禍國殃民的大事,想都不要想。”
程咬金期期艾艾,猶猶豫豫的道:“也算不得什麽大事,你看,這天下也算是太平了,後麵的事就是怎麽發展了,臣這一家老小,幾百口子,幾百張嘴,都要吃飯啊,所以臣就想做點生意,發點小財,靠臣這點俸祿,隻怕用不了多久一家老小就要喝西北風了。”
“嗯?”李世民疑惑道:“你家我記得不是開了個酒樓嗎?還挺有名的,叫什麽來著?”
“迎客居,”程咬金嘿嘿笑道:“小本生意,掙不了幾個錢。”
李世民笑嗬嗬的道:“不對吧?聽說迎客去客似雲來,日進鬥金,怎麽會不掙錢呢?你家的酒好像賣的很貴吧?朕還嚐過呢,味道確實不錯。”
一聽到酒,程咬金的臉瞬間黑了,咬牙切齒道:“那是以前,以後臣的酒樓隻怕要落敗了!”
“這是為何?”李世民更疑惑了,“你可是一國國公,在長安城這一畝三分地,還有人敢跟你對著幹?”
“有!”
“誰!”
“楚王李寬!”
李世民愕然,旋即眼睛一眯,看向了其他幾家,失笑道:“你們幾家莫不是都是被西楚兒威脅,跑朕這裏訴苦來了?”
幾個人相識一看,同時苦笑不已。
“臣收到了一份冶鐵之法。”長孫無忌拱了拱手,老臉通紅,冶鐵是長孫家的根基所在,忽然手裏麵多了一份更高明、更成熟、效率更快、品質更好的冶鐵之法,豈能不慌。
“臣收到了一份錢莊管理之法。”房玄齡家是開錢莊的,雖然不大,但是也是資本雄厚。
“臣收到的是一份高產之法。”杜家經營糧食買賣,順便也種糧食,田地甚多,是有朝廷認證的。
“臣收到了一份練兵之法。”秦瓊是無雙戰將,對練兵自然情有獨鍾。
“臣收到的是兵糧製作之法。”尉遲恭麵色不太自然。
“臣收到了一壺酒!”程咬金似乎還在回味美酒的滋味。
李孝恭、李道宗兄弟一臉風輕雲淡,似乎在看戲。
李世民不解的看著自己的心腹臣子,疑惑道:“投其所好,豈不是好事?有了這些,你們家豈不是更進一步?知節就算了,你家的酒樓還不至於被一瓶酒打敗。”
“陛下啊!”長孫無忌哭喪著臉道:“我們幾個都被坑了啊!那臭小子把東西雖然送來了,但是缺少了關鍵的一環,是不可能按圖索驥的。”
程咬金更是惱怒道:“臭小子送了一瓶酒,拜帖上說,若是不與他合作,他就把酒釀的滿世界都是,讓我家酒樓關門大吉。”
其餘幾人紛紛嚷道,這個缺了一個關鍵環節,那個練兵少了一個關鍵之處,那個兵糧製作之法少了一味主要食材,一個個吵吵嚷嚷的,讓李世民腦仁疼。
“都住口!”李世民大吼一聲,終於安靜下來了,他轉頭看向自己的兩位堂兄弟,揉著太陽穴道:“你們倆又是怎麽回事?莫非也被那小子坑了?”
“沒有!”李道宗矢口否認道:“西楚兒說,要是我們不與他合作,他保證讓我們兩家從今往後喝西北風,所以我們來找陛下評理,最好抓起來打一頓。”
李孝恭連連點頭道:“是也是也!這小子過於囂張,竟然敢威脅王叔,實在是該打。”
李世民眯起眼睛,看了看幾個老貨,似乎明白了什麽,幾個老貨說的難聽,但是沒有一個有一絲喪氣的意思,反而一個個意氣風發的厲害,看樣子還有摩拳擦掌的意思,這就奇怪了,吃了虧還有這種表現?這說明根本就沒吃虧!
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副“煙波蕩”圖卷,終於明白了,自家兒子沒有本錢,這是給自己弄本錢來了,這幾個家夥估摸著是被說動了,卻又不敢私自做主,臣子勾結親王,那可是要命的事情,所以想要來自己這裏討一份旨意。
絕對是這樣沒跑了!
李世民突然笑了起來,笑聲之難聽,如同夜梟一般,讓人毛骨悚然。
“好啊!欺負到朕的頭上來了,全部罰俸一年,楚王李寬份例罰沒一年!”李世民咆哮道:“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別在朕這裏找不自在!”
眾人頓時喜笑顏開,一個個精神抖擻的走出了大殿。
這就是同意了唄!
程咬金提議去大吃一頓,以示慶賀,眾人紛紛讚同,一溜煙跑去迎客去喝酒去了,留下李世民一個人唉聲歎氣,卻又極為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