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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步先生跟我說了一些事」。
是什麽事呢?
我想亂步先生總不至於把我清號重來的二次人生講給太宰聽, 那麽,難道是關於我上一世是怎麽死的相關話題嗎?
“亂步先生說了什麽?”像是察覺到我的想法,太宰笑嘻嘻地問, “想猜猜看嗎?”
“不要。”屢次掙脫負重失敗,我索性忽視身上的太宰,專心致誌地吃其實已經沒剩多少的料理,“我對男人不感興趣。”
“誒~好無情!”太宰用帶著哭腔的聲音控訴我,“明明之前還問我為什麽坦誠的!一轉眼就說不感興趣, 太冷酷了!”
哦。
對啊。
這才是熟悉的感覺。
雖然同樣是沒有節操奇奇怪怪, 但太宰是可以接受的, 森先生就……嘖。
“你準備哭嗎?哭的話, 請提前說一聲!”
“為什麽這樣講?”
“因為那樣的話我就可以在你開始哭之前轉過身來, 正麵看著你哭了呢~”
“呀,好討厭啊太宰君!”
“誒~我倒是覺得太宰君很可愛哦!”
“我準備開始哭了!”
哇。
我連忙轉身看向太宰。
太宰假惺惺地嗚嗚了兩聲。
真是太敷衍了!
眼淚都沒有掉,差評!
似乎是接收到了我控訴的目光,太宰停止了他敷衍的表演。
“為什麽最後會選擇那樣一種死法啊。”他的聲音很低,“明明我追求的是「清爽明朗且充滿朝氣的自殺」, 跳樓這種死法, 根本一點也不清爽不明朗嘛!”
“誒……是亂步先生和你說的嗎?”為什麽突然提到這個?
話說回來, 即使知道我是怎麽死的……這也沒有到要過來和我「坦誠相待」的程度啊。
“是啊,在亂步先生開口之前我完全想不到呢。”太宰頓了頓,“現在的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選擇這種自殺方法的!”
“因為你現在根本就沒有在認真自殺啊。”
十四歲的時候是真的想要去死的。不過那個時候, 所有的自殺嚐試都被森先生阻止了。
加入港口黑手黨之後,雖然仍然不覺得活著有什麽意思。但是, 因為想著置身於暴力和死亡之中, 或許就能反過來去找到活下去的理由。再加上有中也可以玩, 之後更是有了織田作(勉強附帶一下安吾吧), 所以也就堅持下來了。
等到織田作死了以後……答應了織田作要去成為救人的一方,離開港口黑手黨加入武裝偵探社,已經沒有真正想要自殺的念頭了。
我知道的啊。
因為我看見過——全部的,記憶也好,感情也好,都在「書」的幫助下完完整整的感受過一遍。
“啊……是啊,因為你都在「書」裏看見過了啊。”太宰很是飄忽的笑了一下,突然話鋒一轉,“我真佩服你呢。”
“為什麽突然這樣說?”我有些奇怪。
如果是因為我成功地改變了織田作死亡的命運、讓織田作可以生活在陽光下自由的寫小說,這一點太宰早就知道了。要是為了這個佩服,也不會現在來說。
“之前我一直沒有意識到……不,應該說是沒有仔細去想。”
太宰神色複雜地注視著我。
“真虧你忍得住啊……在知道了織田作對於我們來說意味著什麽之後,還能夠忍住不去接觸他。”
原來是在說這個。
這有什麽忍不住的,連比這更令人絕望的情境我的忍住了,至少沒有表現得過於失態……比起我想要做的事,這點小小的代價又算得了什麽呢?
微小如塵埃吧。
“能忍住的。如果是你,也一定可以忍住。”對於太宰「佩服」的說法,我實在受之有愧,“隻要想想成功之後能得到什麽,就不會堅持不下來。”
“是這樣說沒錯啦。”太宰歎了一口氣,“所以一旦成功,就無法再繼續堅持了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吧?”我忍不住失笑,“再說,當時的情況……不知道這個世界是怎麽樣,不過那個世界,我已經無法再活下去了。”
因為「書」的存在不能被第三個人知道,所以,在告訴了敦和芥川後,為了世界的安定,我就隻能去死啦!
“啊呀,其實也挺好的啦!不僅卸下了身上的責任,還擁抱了夢寐以求的死亡,獲得了永久的安寧。”所以不要一副深沉的表情啊,看起來好奇怪。
“……很痛嗎?”
過了好一會兒,太宰才用很輕很輕的聲音,問了我這樣一個問題。
“誒?”嗚哇,這種「我沒體驗過這種自殺方式請問感覺如何」的既視感是怎麽回事啦!“還好吧,也就是一瞬間,很快就不覺得痛了。”
“我不是在問這個啊。”
笑語喧嘩之中,太宰湊到我麵前,在暖色的燈光下顯得不那麽冰冷的鳶色眼眸凝視著我。
“那麽痛苦嗎?甚至連「跳樓」這種死法都敢去嚐試……在那個世界,作為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活著的感覺,真的那麽痛嗎?”
啊……問的是這個啊。
“雖然說,我現在並沒有認真在自殺。不過,最近我也隻敢嚐試一些不那麽痛苦的自殺方式……像是十四歲的時候經常玩的那種痛苦程度的死法,已經不會去嚐試了。”
因為「那種程度」的自殺方法,所帶來的肉.體的痛苦,已經超越現下承受著的精神的痛苦了嗎?
那麽,現在連自殺也不敢嚐試的我,難道說……
我竟然活得那麽幸福嗎?
不,我在心中否認,隻是因為答應了森先生「不要自殺」的要求而已。
“所以啊——真的從港口黑手黨大樓頂層跳下來的你,到底是忍受著怎樣的痛苦堅持活到計劃成功的那個時候呢?”
太宰看著我。
但不像是真的在問我。
他好像是在和自己對話。
想象著,如果是自己,得到「書」從而知曉了織田作會死亡的未來,為了改變這個未來會如何努力,在計劃期間又會有多麽痛苦。
我很有耐心地等待著太宰的答案。
或許是我也對另一個世界的自己,置身於和我相同的情況下,會做出怎麽樣的應對而感到好奇吧。
如果是太宰……如果是這個世界的「我」,能不能想出一個更好的辦法呢?
能找到一條通往完美結局的道路嗎?
“一定很痛吧。”最終,太宰隻是歎了一口氣,“光是想想就覺得痛苦得恨不得死掉了。”
唔……
稍微有點失望啊。
“不過,”我試圖挽救我和太宰之間過於沉重的氣氛,“雖然過程並不美好,最後的結局總歸還算不錯啦~”
“……”太宰沉默著。
他一言不發,隻是用映著淺淺一層光的眼睛與我對視。
我知道他在想什麽。
事實上——這也是我一直難以釋懷的地方。
“太宰!你們兩個怎麽還在角落裏!”國木田君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一手拽起我,一手拽起太宰,“快點,就等你們了!”
“呀~國木田君~”太宰仿佛一條被抓住身體的青花魚一樣,拚命扭動起來,“你這是要做什麽啦,快點放手、放手啦!”
“國木田先生?對我可以不用這麽熱情啊。”太宰也就算了,為什麽我也會被抓起來?
Hello?
這裏還有人記得我「港口黑手黨首領」的身份嗎?
可不可以給另一個世界的港口黑手黨一點排麵啊,像對待森先生這樣認真對待我好嗎?
“話說回來~國木田君,到底找我們什麽事啊!”太宰不高興地抱怨,“明明我和太宰君聊的好好的,突然打擾我們,國木田君太討厭啦~”
“說到這個,「就等我們」是什麽意思啊?”我也順著太宰的話問道。
“不要在我耳邊一唱一和的說話!”國木田君很暴躁地把我和太宰的手腕扣到一起用右手捏住,騰出空閑的左手推了推眼鏡,“好了,已經到了。”
雖然不知道戰鬥力幾隻鵝,但顯然比我和太宰都強得多的國木田君一甩手,把我們扔進了武裝偵探社的社員中。
哦,其實隻有我是外來者——太宰他本來也是武裝偵探社的一員來著。
“是要玩「真心話大冒險」哦!”直美靠在穀崎肩上,抱著穀崎的一條胳膊,“嗯~直美好想聽哥哥大人說真心話呢~不過,如果是大冒險,好像也很棒啊!啊~直美好想——”
“直美……”穀崎弱弱地看了其他人一眼,又看向直美,“那個,真的不用說出來啦!”
“呀~哥哥大人害~羞~了~”直美笑著在穀崎的臉上輕輕點了幾下,“害羞的哥哥大人,直美也好喜歡~”
“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國木田君不知為何突然一副丟臉的樣子,慚愧地向我道歉。
“哎呀這沒什麽啦~既然是「我」,肯定也不會在意這些的!”太宰一邊說著,一邊拉著我坐到了人群中,“快點開始吧!要怎麽玩?”
“對不起,我並不想參加武裝偵探社的團建。”
我想要起身離開,卻被太宰緊緊地抓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但我感覺太宰想要迫害我。
“不要見外啦太宰君~和大家一起玩嘛~”
太宰在臉上掛上了很可愛的笑容。
好了,這下我知道不是錯覺了——太宰確實是想要迫害我。
“都不知道怎麽玩,你就這麽熱情?”不怕被反迫害嗎,太宰君?
“呀~我一直都很熱情哦~武裝偵探社的大家也很歡迎太宰君喲~”
這是在說,武裝偵探社的其他人也會幫你嗎?
“那可不一定。”
別人不說,如果是直美——有機會指定別人真心話或者大冒險的話,肯定會選擇穀崎而不是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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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貓貓:給你一個貓抓板。
武偵貓貓:給你一個毛線球。
交換禮物後,兩隻貓貓湊到一起互相舔毛……
雖然以後見麵還是會互相貓貓拳伺候,但現在總算也還是貼在一起互相安慰了【鼓掌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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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木田:一唱一和的太宰x2,對於太宰PTSD的我來說太難了!
#@港黑重力使給你點了一個讚#
#@新一任港黑首領給你點了一個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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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0-08-23 17:14:54~2020-08-24 11:29: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鶴の厭 100瓶;淺笑陰陰 60瓶;初顧 9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