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扮豬吃虎
至少，三分鍾之前也許會做的那些事情，以及會出現的種種反應，在三分鍾之後的自己身上，就一點也做不出來了。
現下的邱澤，一直在各種懷疑薑語晴的真正實力和真實身份，然而焦百令又何嚐不是如此？他又一次想起了在過往的那大半年的時光當中，曾經發生在薑語晴身上，那許許多多大大小小的所謂奇跡。
一個凡人，進入極北之地的結果是可以平安出來而不是直接被餓死在其中；被厲鬼上身的結果是厲鬼差點兒魂飛魄散而薑語晴反而精神抖擻；進入鬼界的結果是在鬼界自由晃蕩而不是被陰氣侵蝕；硬生生灌入五百年功力的結果是完美消化而不是被直接漲破丹田。
凡此種種，一樁樁一件件似乎都早已足夠證明叻薑語晴那扮豬吃老虎般可怕的真正實力，然而自己卻竟然這麽長時間以來，都堅信薑語晴隻不過是一個半路出家的柔弱女子，相信她是一個但凡離了鬼王的庇佑，就會分分鍾淪落為最底層的小鬼差，甚至是最底層小鬼差都可以任意欺負淩辱的那一種可憐存在。
如今，完全變換了一個思路，再來琢磨那些先前就琢磨過許多回的事情的時候，焦百令方才恍然發現，自己先前究竟被一葉障目得有多麽的厲害。為什麽明明有那麽多可疑之處，自己卻始終不曾起過疑心？如若不是今天遇到了這一連串的事情，如果不是此時此刻被困在此地，外加上聽到邱澤的懷疑之言，焦百令相信自己還會繼續被薑語晴蒙在鼓裏。
難道說，是因為鬼王在故意隱瞞這些事實，而自己對於鬼王太過忠誠和信任了，但凡是他說出口來的話語，自己都會第一時間無條件相信和接受，所以才會被遮蔽了自主判斷的雙眼直至今天？
其實仔細一想的話，貌似當真唯有這等解釋才比較通暢了。
也不知道為什麽，當自己漸漸相信了自己內心的這般推測之後，情緒竟然莫名變得有些焦躁厭煩了起來，朦朦朧朧之間，似乎有一種感到被欺騙的無名怒火，正在徐徐燃燒著，並且還有愈演愈烈之勢。
這種情緒，是完全不對勁兒的啊！
焦百令真的被自己這突然升騰而起的怒火給嚇到了。
自己憑什麽懷疑鬼王是故意欺騙自己，又有什麽資格因此而生氣？想想不久之前，自己方才剛剛做了一件讓鬼王大發雷霆的事情，那個時候的自己，還不是一樣背著鬼王做了明明知道鬼王一定不會同意的事情？
鬼王縱然真的對自己有所欺騙隱瞞，想必也定然有他自己的打算和苦衷，自己萬萬不該如此感情用事。
更何況，不論鬼王對自己再如何情誼深厚，二人之間再如何以兄弟相處都好，焦百令始終都沒有忘記了時刻提醒自己，在這層兄弟之情的外麵，還有一層不可免除也不能忽略的外衣，那便是君臣之義。
無論何時何地，自己都是臣子，鬼王才是君主。君主從來都沒有任何義務，要把他自己清楚的所有消息，全部無條件同自己的臣子分享，即便這個臣子再如何忠心，如何深得君主倚重信賴都好。
事實上，鬼王對自己早已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他主動告訴自己的信息絕對不少，而在薑語晴這件事情上，鬼王雖然沒有主動開口吐露過什麽，但他也從未曾故意地對自己說過謊。隻不過是自己一直對薑語晴的實力有所誤會，也從未曾當麵詢問過薑語晴或是鬼王而已。既然自己都沒有問過，他們又有什麽必要，非得對著自己和盤托出？
此事，鬼王無可非議，薑語晴也同樣無可厚非。現如今這等關鍵時刻，盡管已經親眼確認了鬼王活著的消息，卻還未曾確保鬼王就真的能夠活著離開此地，若是因為自己內心的某種負麵情緒的滋長，最後釀成大禍，那他焦百令才當真是百死難贖其罪了。
“本座確定不了什麽，本座隻能告訴你，如果可以的話，本座也很希望此事會是薑語晴所為，至少這樣一來，本座對她多少算得上是了解一二的，此人並非心狠手辣之輩，若是她真的有這個本事可以治得住天啼的話，那麽也許王上和羅殿主，包括你我二人在內，就都有救了。”
焦百令的這番話，顯然是很有幾分避重就輕的小心思在裏頭的，他既不願意承認自己對薑語晴實則貌似並不如何了解，更加不願意讓邱澤知道，自己在方才那一瞬之間，竟然差點兒和鬼王心生隔閡。
焦百令也明白，在邱澤眼中看來，鬼王和自己之間的關係一直固若金湯，如果讓他知道，原來他們二人之間也會很容易因為某件小事而生出嫌隙，那麽恐怕以後冥界那些蟄伏在鬼界當中的臥底，就要從中做文章了。這等如此嚴重的破綻，決不能讓冥界之人輕易察覺。
於是，焦百令索性全部略過，隻撿了一樣自認為說出來也沒有關係的事情來回應邱澤的疑問。當然了，這也並非是什麽無足輕重的小事，畢竟若是他們二人的懷疑當真屬實的話，這可是動輒關係到至少四條性命，往遠了說可以影響冥鬼兩界的未來的超級大事了。
果不其然，雖然焦百令避開了那些容易讓自己敏感，也容易讓邱澤敏感的話題，但是他現下說出口的這番話，同樣立時就引起了邱澤的高度關注。
“你確定你了解薑語晴的心性？你能確定，如果將你我困於此處的那人就是薑語晴的話，等她解決了天啼之後，真的不會對殿下和本令動手？”
邱澤之所以一張口，就自動忽略了鬼王和焦百令二人的存在，那是因為先前焦百令已經明白無誤地告訴過他，這個薑語晴就是他們鬼界的一份子，是鬼王祝一山派遣出去，第二次嚐試引誘天啼的備選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