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停淵澗前

  這樣的說法和思維方式，果然十分地簡單粗暴，直接得不能再直接了，這倒當真就是焦百令這個耿直的性子所能夠幹得出來的事情，也的確是他說得出來的話語。也不知道為什麽，焦百令先前分明說得那樣一本正經，但鬼王就是覺得自己仿佛被莫名戳中了笑點一樣，忍不住咧嘴輕聲笑出了聲兒來。


  “本王之所以不直接告訴他們那些，那隻不過就是一場和羅無法的角力罷了。既然羅無法想出了用這樣的一種方式來考驗本王，試探本王，那本王又豈能不額外地試探他一次？告訴他這個情報，無非就是本王想要讓他知道，跟他相同的結論，本王已經通過不同的情報來源和內容而得到了，在這一點上，本王沒有輸給他。如果他連這點都不能領會，那本王也算是高估了他了。”


  薑語晴又是忍不住一陣兒小小的腹誹。這兩個一等一的大人物，一個是鬼界之王祝一山，一個是冥界之主羅無法，兩個人全都是不知道活了幾萬年的老古董活化石，想不到鬥起法來，居然還會有這樣幼稚的一麵。也真是大寫的服氣了。


  “好了，按照本王說的去辦吧，不要耽擱。記得，三日之後，停淵澗旁，告訴羅無法，本王會在那裏等他，過時不候。”


  “是，王上。”


  聽見鬼王再次下令，焦百令也同樣不敢怠慢，神色一正，齊胸抱拳，鄭重地答應了一聲，便轉身離開了鬼王殿。


  等到焦百令離開了，薑語晴遲疑了一下，方才開口問道：


  “停淵澗是什麽地方？是不是處在鬼界和冥界的分界線上？”


  “你怎麽會知道這個？誰告訴你的？”


  鬼王對於薑語晴說出的很多話語都已經覺得見怪不怪了，可是薑語晴現如今驟然問出這個問題來，還是讓得鬼王忍不住吃了一小驚，眉宇之間很是有幾分詫異的神色。


  “我猜的。”


  薑語晴倒沒有覺得有什麽大不了的：

  “你讓羅無法親自過來，而你也會親自過去，那也就是說，這一次的會麵，稍有不慎，就會變成足夠動搖冥鬼兩界的最高統治者，乃至於整個冥鬼兩界的地位根基的可怕事故。如果說這個所謂的停淵澗在冥界，那麽你肯定不會親自提出來，就算提出來了你也不會去；反過來的話，這個停淵澗如果在鬼界，想必羅無法也不會隨便來。”


  “所以你才會覺得，停淵澗應該是處於鬼冥兩界的交界線上，而且是鬼冥兩界共同掌管的地方，所以本王才會選擇那樣的地方，算是一種公平麽？”


  “難道不是麽？小說裏頭大約都是這麽寫的，我看過不少差不多的情節了，想要雙方談判，肯定去找第三方的地盤的。”


  薑語晴理所當然地應了一聲，卻隻得來鬼王的一個白眼。這丫頭，也不知道該說她聰明還是不聰明，竟然能夠直接猜得出停淵澗在什麽地方，卻又直接把他們如此重要的會麵，說成了是所謂的雙方談判。


  不過算了，她這樣的比喻貌似也挺妥當的，反正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你知道停淵澗在什麽地方又有什麽用？”


  “沒什麽用處，我就是害怕空氣突然安靜下來，所以隨便找個話題問一問。”


  薑語晴搖了搖頭，心裏頭卻有著另外的一些想法。隱隱之間，她似乎已經能夠猜測得出來，每一次他們鬼冥兩界暫時聯手，共同誘捕天啼的時候，所選擇的那個設局的地點，大約也就是停淵澗吧？

  畢竟這是一個鬼冥兩界的交界處，任何一方成了最後的勝者，都可以直接把天啼迅速地帶入自己的地盤裏頭，對方想要再度不死心地追進來，也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更何況，他們這一次雙方會麵就是想要重新商量如何誘捕靈智上漲，連記憶都存在了的天啼，選一個雙方都來過許多次，也在此合作過很多回的地方，似乎也很理所應當。


  “好了，別覺得無聊了。你去處理你的事情吧，今天都陪我坐在這裏這麽久了，你這工作，恐怕連一頁紙都還沒有錄完呢吧？雖然說我對你沒有什麽速度上的要求，不過速度太慢，總歸也不是太好。你說對吧？”


  三日之後，停淵澗前。


  羅無法和祝一山，果真見麵了。


  “本王就知道你會來的。”


  祝一山微微一笑，看著他眉宇之間那輕鬆愉悅的神色，就好像現在自己所見的人並不是已經跟自己鬥智鬥勇鬥了不知道多少萬年的冥界天冥殿殿主羅無法，而是一個他結交了很多年，也同樣很久沒有見麵了的老朋友一樣。


  “本殿也知道，你能猜到本殿會來。”


  羅無法同樣地一笑，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他天生麵相長得就相對比較凶一些，還是他本人的性格本來就比起祝一山來說更加地陰暗，總之，他這一笑，相比起祝一山那種如沐春風一般的感覺，他這邊廂就完全是平地裏刮過來一股陰風，吹得人瑟瑟發抖，不寒而栗的感覺了。


  “你還是別笑了，本王說過，你笑起來簡直比哭還難看，倒不如索性一直陰著一張臉，本王還看得順眼一些，畢竟這麽多年了，你這張臉本王也算是看習慣了。”


  鬼王即便是站在冥界之主羅無法的麵前，仍舊沒有改變自己喜歡懟人和毒舌的毛病。這輕輕地一開口，換了是薑語晴站在他此刻的對麵的話，指不定就直接一個粉拳揮過來了。


  “你看習慣了，不代表本殿就不能笑。本殿高興的時候就笑，不高興的時候就不笑，你若是看不慣，不看就可以。”


  對於祝一山這玩笑式的毒舌方式，羅無法顯然半點兒也沒打算領情。他來這裏根本就不是來跟祝一山耍嘴皮子的，他是有正事兒要辦的。


  雖然對於這位這麽多年以來，難得遇到的可敬的對手，羅無法見到他的時候也並不全然是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