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替她受過
鬼王輕輕地搖了搖頭，直接一語否定了王一林先前的揣測說法。隻是看著此刻的王一林，鬼王也不知道突然間想起了什麽，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類似於略帶著些惡作劇性質一般的奇異笑容，緩緩湊近到王一林的跟前，眨也不眨地緊盯著他的雙目，一字一句，緩緩地向外吐露著字眼：
“王一林，當日你過生日的時候見到的關櫻凝，其實是已經去世許多天了的關櫻凝，那個時候的她，隻是一具魂魄而已，俗稱女鬼。”
什麽？！
鬼王十分滿意地在王一林的臉龐之上，見到了一絲極其慌張害怕，驚恐失措的表情。
雖然現在的王一林自己，也早就不是一個凡人，而是做鬼許多天了；雖然他對於關櫻凝的感情，從始至終都是實實在在，真真切切的，他是真正願意為了關櫻凝而傾其一生付出一切的男人，他的愛情裏，並沒有那許多的利欲熏心，也不曾夾雜著那些亂七八糟的各類目的與雜質。
但是，他畢竟還是帶著剛剛走完的那一世裏，那些身為人類一分子必定會有的各式各樣的記憶；在他的思維方式裏，仍然留存著一定程度上的，些許凡人的思維方式。
這一點是決計不可避免的，就像是當了鬼差的薑語晴沒有辦法徹底把自己當成一個鬼差而不當人看一樣，至少到目前為止，成為鬼魂的王一林每每回想起從前發生的許多事情，也還是習慣性地會用一個凡人的角度和立場來思考這一切。
於是，當初還是一個人類的自己，跟一個已經成了鬼的關櫻凝在一起，度過了他此生之中的最後一個生日……這等事情在第一次聽到的時候，如果說王一林竟然能夠保持心情平靜，沒有任何劇烈的情緒和思想波動出現在他身上的話，那麽他的心理素質肯定是超出一般人的強大無匹，鬼王也就再不需要擔心什麽短板不短板的問題了。
“鬼王大人……您現在……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王一林勉強強迫自己盡可能鎮定下來，旋即極其難看地扯了扯嘴角，有些顫顫巍巍地說著，隻是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得到，自己說話的聲音已經顫抖到了幾乎要走調的地步了，而且不論他再如何強行裝作很鎮定的樣子，說話還是吞吞吐吐，支支吾吾，任誰此刻這麽一聽，就知道王一林現下的狀態極其之不淡定。
“你看我這個樣子，像是在跟你開玩笑麽？”
王一林上上下下，竟然真的十分嚴肅認真地研究了一下站在他麵前，越湊越近的鬼王，隨後，臉色一下子就垮了下來，有些鬱悶地搖了搖頭，弱弱地回答了一聲，道——
“不像。”
“不像就對了。”
鬼王輕輕一笑，旋即神情一斂，自今日進入魂瓶之後，還是第一次透出這般認真的表情來：
“本王方才所告訴你的事情全都是真的，沒有半點虛言假語。之所以讓你知道這麽多，是想讓你明白一件事情，關櫻凝不但與你同樣逃匿鬼差的勾魂，而且在人界逗留之期遠比你更為久遠，犯下的罪行，比你嚴重許多。如今落在本王手中，本來按照常規的處置，本王應當將她關入第十層地獄，在其中受萬箭穿心之刑，五百年後方才有機會重入輪回，再世為人。”
說到這裏，鬼王再度衝著他微微變色的臉龐邪魅一笑，笑容裏，自帶著一股掌握生殺大權的威嚴和魄力：
“不過本王想來，這樣的判決結果，定然不會是你王一林所希望看到的吧？”
“鬼王大人，請您千萬開恩，饒恕了小凝的罪過吧！我相信她必定不是存心要和鬼王大人您作對的，也不是成心要違背鬼界的規矩的，若是您認為小凝的罪行必須要有人來承擔責罰，我願意替小凝受過！”
“你？”
鬼王冷冷地一笑，言語之中充斥著淡淡的不屑：
“你不會是忘記了吧，你連自己的罪責都尚未承擔，就想著要幫你的女朋友承擔罪責了？你可知道，若是你們二人的罪責，盡數由你自己一個人承擔的話，那你將會前往極北之地，也就是凡人常說的第十八層地獄！你當真確定，你承擔得住？”
“我一定可以承擔得住！”
讓鬼王稍稍有些料想不到的是，他的話音尚且未落，王一林的應答聲就已經緊隨著響了起來，而且後者幾乎是想也不必多想一下的，直接就脫口而出，給出了這般既肯定又決絕的答案來：
“隻要鬼王大人肯饒恕了小凝這一次，讓她不必忍受那等萬箭穿心之刑，也不必在牢獄之中苦苦煎熬五百年方才得以再世為人，一林願意承擔任何後果，即便是下十八層地獄，從此萬劫不複，再也沒有機會再世為人，我也絕無半句怨言！”
鬼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是一眼。隨後，揚嘴一笑，輕輕地點了點頭。
“你對關櫻凝的感情果然很深很濃，我想，若是關櫻凝知道，你竟然甘願為了她而放棄再世為人的機會，就算永生永世都在極北之地忍受無窮無盡的痛苦折磨，你也依舊心甘情願的話，她一定會被你深深感動的。然後，她一定會向本王提出相同的要求，用她自己的一切，來換取本王對你的網開一麵。王一林，你覺得到那個時候，本王是放過你好些，還是放過她好些？”
“懇請鬼王大人放過小凝，不要讓她知道我的事情。等到她重新投胎轉世之後，前世的種種，她自然就會盡數忘卻，到那個時候，我對於小凝來說，就隻是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我是生是死，是幸福快樂還是忍受煎熬，對於她來說都沒有絲毫意義，她也一定不會再將跟我有關的事情放在心上的。那樣的話，小凝就徹底解脫了。”
王一林此言一出，鬼王倒是真的大為出乎意料之外了，尤其是在看到王一林那般堅定的神色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