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侍女音菱
於是自薑語晴這一晚上都睡得不深，結果一大早太陽光一照，就直接醒過來了。
換上了自己的衣服，薑語晴下得床來，迅速地洗漱了一番，這才悄悄地打開了房門。她知道這種木製的房門開啟閉合之時，發出的聲音都不會太小，現在外頭靜悄悄的，顯然絕大多數的人都仍在夢鄉之中，薑語晴可不想把那些人給吵醒了，免得剛在這裏住了一個晚上，就直接當了一回引發眾怒的惡人。
薑語晴開了門，剛剛順著回廊走了沒幾步路，就聽得身後傳來了一個清脆如鈴鐺一般的聲音，溫柔恭敬地說道：
“薑小姐，您醒了？”
薑語晴微微一怔，旋即轉過身來，出現在她視線當中的，卻是一個看上去仿佛隻有十四五歲一般的小小少女。那一身草綠色的對襟襦裙讓得薑語晴一下子就明白了，眼前這個少女，毫無疑問便是鬼王殿內的侍女之一了。
不過，雖然她看起來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模樣，但薑語晴當然不會傻傻地就真將對方當成是妹妹來看待。在鬼界，判斷一個人的年齡絕對不能根據外表來進行，至於薑語晴自己，她甚至於根本就連調查都不需要多加調查一下便是能夠明白，放眼整一個鬼界上下，想要找到一個年齡比她還小的鬼差出來，簡直比登天還難。
眼前這個少女若是看年紀的話，隻怕最最保守的估計，也至少得是幾百歲的老奶奶了才正常。
隻是，即便明知道對方比自己不知道老了多少輩，但看著這樣一個身影，薑語晴也很難把對方當成一個前輩來看。於是，遲疑了片刻，薑語晴還是隻能輕輕地點了一點下巴，開口詢問道：
“不知道小姐您如何稱呼？”
當不了前輩，更不是晚輩，那自然隻有把對方視為自己的同輩了。
對於薑語晴這樣的客氣詢問，後者看上去竟是有幾分受寵若驚的樣子，連忙擺動著雙手，旋即對著薑語晴鞠了一躬，微微彎腰垂首，脆聲回答道：
“奴婢名喚音菱，薑小姐直接喊奴婢名字便好，小姐二字，奴婢萬萬不敢當。”
聽得音菱這樣畢恭畢敬地和自己說話，口口聲聲都是自稱奴婢，薑語晴當真是渾身地不自在。這種稱呼和說法對於生活在二十一世紀新社會的她來說，實在是太過於陌生了些，盡管薑語晴也是立馬就反應過來，知道鬼界比不得人界。
鬼界的人都是從古代活到今天的，對於他們來說，古代的那些規矩早就已經根深蒂固，即便觀念和做法隨著時間推移必然有所改變，但是想要拋棄過去的所有習慣，那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做到的事情，所以，鬼界之中還保留著這樣主仆尊卑的舊日習俗，那也是稀疏平常之事。
但是，薑語晴畢竟和其他的鬼差們不一樣，他們能夠適應得了，不代表薑語晴也能。
“音菱，你好。你也不用叫我薑小姐了，我也有名字，我叫薑語晴，你喊我語晴就是了。”
“奴婢不敢！”
誰成想，麵對著這樣再尋常不過的一句話，那個叫音菱的少女卻是直接麵色一變，旋即直接在薑語晴愕然的目光注視之下，撲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
“奴婢從未有過造次之心，還請小姐明鑒！”
噢，我的天哪。
薑語晴很有些苦惱地輕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就隻是這短短的幾句話，薑語晴就已然明白了，眼前的這個少女，顯然也是一個把等級尊卑之分看得極重，思想極其牢固的人，她以奴婢自居慣了，對於自己身份的定位早就已經深入骨髓，如果自己一味地想要同她講求什麽平等，隻怕會適得其反，隻會惹得這個小小侍女越發地膽戰心驚，以為她自己做錯事情了而已。
“我知道你沒有造次，我才剛剛見到你，哪裏就有那麽嚴重的事情發生了？”
薑語晴哭笑不得地想要伸手扶她，可是猶豫了一下，生怕她又產生什麽激烈的反應，還是隻好把伸出去一半兒的手又重新縮了回來，隻是緩聲安慰道：
“好了好了，你先起來吧，稱呼隻是小事，你愛叫我小姐，那也隨你，以後我不說這些就是了。起來吧！”
聽見薑語晴三番四次讓她起身，音菱這才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卻仍舊低垂著腦袋，不敢直視這個在她眼中，脾氣略有些古怪的薑小姐。
“你剛才喊住我，是有什麽事兒嗎？”
看見音菱仍舊有些驚魂未定的樣子，剛開始還敢直視自己的，現在都被自己嚇得戰戰兢兢的了，薑語晴也是不由得再度暗暗地歎息了一聲，隻好裝作什麽都沒有看見，話鋒一轉，試圖用其他的事情來轉移音菱的注意力，淡化她那絲莫名其妙就跑出來了的內心惶恐。
“是王上吩咐奴婢守在這裏的，說是早膳已經準備妥當，如果看見薑小姐出來了，就請薑小姐到廳中享用早膳。”
“哦？一山也已經起床了？”
在這鬼王殿內，基本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了鬼王祝一山和她薑語晴之間，那等非同尋常的關係了。既是如此，薑語晴當然也就沒有必要再裝模作樣地跟別人一樣喊他一聲“王上”，說實在的，叫“一山”叫習慣了，偶爾的改口，總是讓薑語晴心裏頭莫名其妙就跑出一點兒別扭的感覺來，好似一喊他“王上”，二人之間就憑空多了一道無形的隔閡一般，讓人難受。
“這……奴婢不知，請小姐恕罪。”
對於自己回答不上來薑語晴的問題，音菱顯然心裏頭又是恐慌了起來，下意識地把頭垂得更低了一些，身子也彎得更低了一些。
“你不知道？你剛才不是還說了，是一山讓你守在這裏……難道說，他是昨天晚上吩咐你守在這兒的？”
薑語晴突然間想到了一些什麽，心頭一顫，不由得脫口而出，聲音中隱含三分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