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二者選一

  “當然不是這樣。你這想法也未免太過於天真了些。”


  鬼王很是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薑語晴，覺得這個蠢丫頭各方各麵都很出色，但是一到了這種跟心機城府，還有利弊權衡等一些顯得比較冷酷無情的方麵的時候，薑語晴的頭腦和理解能力，就總是有些跟不上趟了。也真是不知道，這丫頭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夠真正開得了這個竅呢？

  “算了，還是我直接告訴你吧。”


  鬼王無奈地輕輕搖了搖頭，旋即也不再留出更多的時間給薑語晴去思索，畢竟他現在也基本上知道了，後者在這方麵的天分真的很有些欠缺：

  “師父知道我很仇恨我的大師兄，同時他也明白，大師兄對我的印象一樣無比惡劣，他無時無刻不在垂涎著我鬼王的位子。所以，既然我們兩個人之間，彼此都把對方當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敵，那麽我們兩個人，就注定了隻能是成王敗寇，你死我活，想要讓我和大師兄並肩共存下去，已經注定不可能了。”


  “而這個時候，自然也就是我師父應當做出最後抉擇的時候了。在我和大師兄之間，師父隻能選擇一個人。難道你要他隻因為對我的大師兄更有些許父子親情，因為更加疼愛和寵溺我的大師兄三分，就無比自私地選擇大師兄，而直接拋棄我麽？你不要忘記了，師父當初之所以要多收下我這麽一個關門弟子，就是為了培養一個合格的鬼王接班人的。”


  鬼王多說了這麽多，一路講到了這一個地步上來的時候，薑語晴卻突然間明白了鬼王剛才那一長段的話語，究竟是什麽意思。


  既然祝一山和祝一山的大師兄二人之間，已經注定最後隻能夠留下一個人，而另外一個人就必須領死，至少也是從此銷聲匿跡，在鬼界之內，再無立足之地；那麽師父就必須從大局出發，作為曾經的一任鬼王，他必須站在整個鬼界的立場上思考問題，而不能純粹地依靠自己個人的喜惡來決定一切問題。


  很顯然的，這個鬼界失去了大師兄，隻要選出另外一個人來頂替他的閻羅王的位置，就還可以繼續正常地運轉下去；但是這個鬼界失去了祝一山這位新任鬼王，那麽勢必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陷入群龍無首，一片混亂的地步。


  閻羅王自然也是很高的一個職位，足以讓很多底層的人物為之豔羨和眼紅了，但是不管怎麽說，閻羅王之上，還有一個鬼王壓著，總歸掀不起太大的浪花。可是，鬼王呢？如果新任鬼王祝一山就這麽消失了，會有多少人垂涎這個位置？肯定是不止他的大師兄一個人的。


  到時候，或許大師兄可以先順理成章地成為下一任鬼王，但是大師兄會有足夠的才華，樹立起屬於他自己的威信來嗎？對於這一點，沒有人比祝一山的師父更加清楚，大師兄是絕對沒有辦法做到眾望所歸，徹底服眾的。


  一個沒有辦法讓屬下心服口服的鬼王，一旦他登上了這個鬼界至尊的寶座，那也就意味著鬼界的末日即將來臨了。到了那個時候，祝一山的師父，就注定會是整個鬼界的千古罪人了。


  既是如此，祝一山就注定是師父的唯一選擇，而大師兄，同樣也就注定了會成為師父的棄子，不論做出這樣的決定對於師父來說，是怎樣的痛苦折磨。


  “看這個樣子，你現在總算是明白了我所說的是什麽意思了。”


  鬼王似是有一種輕悠悠地歎氣的語調，但是他聲音之中卻仍舊是中氣十足，無比的堅定：


  “當年的我，在第一次聽見師父這樣同我吩咐的時候，我心裏頭還有幾分懷疑，以為是師父故意在試探我，想要看一看我究竟是不是真的還對師兄懷抱著同門之誼，還是隻不過是表麵文章，其實內心裏早就想置他於死地了。可是在師父跟我提及第二次的時候，我就已經明白了其中關節，也明白師父的吩咐是出自真心，盡管這個選擇於他個人而言很是殘忍。”


  “或許你會覺得，我師父當年的做法實在太過於翻臉無情，太過沒有人性了，但是你必須明白，如果我師父當年不這麽做的話，很有可能你今天看不到我，看不到百令，看不到鬼界上下的任何人，因為很有可能整一個鬼界，都會因為我師父當年的一念之差，而徹底被銷毀，或者是被冥界所徹底吞沒。”


  鬼王說了這麽多，他其實最希望能夠讓薑語晴親身體驗和明白的道理，就隻有那麽唯一的一個——他希望薑語晴知道，有的時候，她個人層麵上的仁慈，其實是對於大格局大環境的殘忍；有可能隻是因為她個人的一個心軟，反而連累了更多的人，造成更加惡劣的影響。


  這種好心辦壞事的事情，或許對於現如今的薑語晴來說還不算太過嚴重，畢竟眼下的她涉世未深，能夠接觸到的隻是基層小事；但是對於今後的薑語晴來說，事情恐怕就沒有那麽簡單了，她勢必會隨著自身修為的增長，外加上鬼王的關係，而越來越接觸到更多，更高層次的事情，甚至於將來會成為鬼界的中堅力量，會參與到鬼界的核心事務當中。


  如果到了那個時候，薑語晴仍然堅持著她的那點兒善良，因為善良而饒過很多不應該輕易饒恕的人，鬆手放過很多絕對不能夠鬆手的事情的話，隻怕整個鬼界都會因此而遭到嚴重的打擊，而薑語晴，就必然會是罪魁禍首。即便鬼王從私人感情上講，再怎麽能夠理解薑語晴的所作所為，但是為了大局著想，到那個時候，他也絕對不可能再輕易饒恕薑語晴了。


  很顯然，那樣的結果絕對不會是鬼王所希望看到的，因此，他這個時候把自己師父當年的做法和不得不如此為之的苦衷告訴於她，其實仍是在用不同的方法，做著同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