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是刺兒頭
林獄警也被這個說法給嚇了一跳,當即更不遲疑,立刻大踏步跨進了房間之中,幾步就走到了徐彥身前,旋即連招呼都不打一個,也不跟其他任何人交代一聲,立刻打開了隨身攜帶的手電筒,就這麽把手電筒亮出的光束筆直地朝著徐彥大大睜開的兩隻眼睛照了過去。
徐彥的反應,還是和先前辛亮老大拿著自己的雙手在他麵前晃蕩的時候一模一樣,對於這一束無比強烈的光線照射,依舊是無動於衷,雙眼無神地睜開著,保持著一個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僵硬姿勢,從頭到尾連眨都不帶眨上一下。
很顯然,徐彥說自己連最後一丁點兒光感也徹底消失了的事情,同樣是真實存在的,並非他自己瞎編亂造,或者是誇大其詞危言聳聽。這種程度的光線強度直射,竟然都不能夠讓他的雙眼產生任何本能反射性的變化,那就隻能說明一件事情——
徐彥這一次,是徹徹底底地盲了雙眼,變成瞎子了。
看到徐彥這樣毫無反應的反應,林獄警的臉色立時也變了。雖然對於這個徐彥,他在此之前還沒有見過麵,但是今天剛剛開上班的時候,上一輪崗的同事在交班的時候,就已經特別跟他介紹過這個新來的徐彥了。
按照自己的同事所說的,這個徐彥還是一個尚未畢業的大學生,是因為把自己的同學惡意打傷了,才會被暫時拘留到這個地方裏來的。那個同事特別交待過,雖然這個徐彥表麵上看起來好像長得幹幹淨淨,真的就很符合重點大學出來的學霸人設,完全一副人畜無害的學生模樣,但是他真的發起狠來的話,那絕對是一個刺兒頭中的極品,相當之不好對付的那種。
盡管,林獄警不可能因為自己同事的幾句話,就直接給這個剛剛被關進來不到二十四小時,自己還從來沒有見過麵的學生下什麽定義和評價,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的同事所說的這一切,肯定會給林獄警的心裏頭多多少少留下一些先入為主的既定印象。
至少,他是真的記住了自己同事所說的,徐彥是一個表麵文文靜靜,但實際上很不好對付,很容易就會失去控製釀出禍端來的極品大學生,而且基於同事所給出的這一點評價,他麵對著此刻的徐彥的時候,心裏頭多多少少還是有幾分戒備心理的。
若非如此,或許以林獄警本人涉世未深的淺薄經驗,他不會如此迅猛地直接衝上去,二話不說就用手電筒先行試探了徐彥一次再說了。
但是,試探的結果證明,徐彥不論以前是不是刺兒頭,現在也都不再重要了,因為現在的他,眼睛真的出了極其嚴重的問題,徹底失明了。這種失明,按照辛亮老大的說法,居然是在短短十分鍾左右的時間裏頭就完成整一個轉變了的,這樣的意外實在令人觸目驚心,以林獄警本人的常識判斷,他第一個能夠想到的可能性就是——
徐彥很有可能是因為大腦內部的某一處地方受了傷,這會兒因為某種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契機,導致這個傷勢被凸顯了出來。比如說,或許他曾經摔了一跤,腦子裏頭留下了淤血血塊,但是平日裏他並沒有察覺到,直到今天,這塊一直安安靜靜待在那裏,不曾妨礙到徐彥任何事情的血塊卻突然爆發了出來,壓迫到徐彥的視覺神經,才會讓他忽然間變成了瞎子。
倘若林獄警這番猜測沒有錯誤的話,那麽現在徐彥的失明狀態就可以算作是暫時性失明,也許上了一次手術台,做一個腦部手術,解決了那個淤血的問題,他的眼睛自然就會恢複原有的視力,又重新跟正常人沒有兩樣了。
可是,想要做到這一點,並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雖然林獄警對於醫學方麵同樣是一竅不通,但他畢竟念的書要比辛亮老大等這一幫子江湖好漢加在一塊兒都多得多,某些常識還是可以一法通百法通,旁敲側擊地自己推理出來的。
至少,林獄警非常明白,如果徐彥的傷勢當真如自己所料的話,那麽眼下抓緊時間就醫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因為這種血塊有的時候可以蟄伏一輩子,都不會給當事人造成任何影響;但一旦開始產生影響了,那麽這個血塊擴散的危險幾率就會大大增加。
倘若真的讓血塊擴散出來,到時候會造成何種嚴重的後果,林獄警認為自己根本無力想象,說不準分分鍾都能直接要了徐彥的小命。
所以,眼下既然自己已經判斷出來,徐彥並不是偽裝自己的傷勢,想要以此博得離開拘留所的機會,然後再看看能不能趁機逃脫他們拘留所的掌控,變成在逃犯;那麽接下來最需要做的事情,當然就是趕緊為徐彥聯係救護車,直接把他就近送到醫院接受診斷和治療了。
“徐彥,我現在就聯係救護車,你先不要害怕什麽,一切等到了醫院之後,醫生自然會幫你好好地治療你的眼睛的。”
看得出來徐彥的臉色慘白如紙,林獄警一邊開始掏手機打電話,一邊還沒有忘記出言給予他一些安慰。雖然這種口頭上的安慰,力度很是輕微,很多時候往往會毫無效用,但是在這種爭分奪秒的緊急狀況下,林獄警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其他安慰徐彥的好方法來了。
而林獄警更加擔心徐彥會因為過度的緊張和害怕而直接失控,變成同事所形容的刺兒頭,此刻也隻好指望著自己這幾句話還能在一定程度上起些作用了。
然而,麵對著林獄警的出言安慰,徐彥卻是半點兒反應都沒有,不見他失控地大喊大叫大吵大鬧,也不見他因為這種安慰而緩和自己的臉色,放鬆自己的身體。
此時此刻的徐彥,仿佛已經在無聲無息之間,就化身變成了一尊活體雕塑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