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語晴失蹤
心頭已經沒有了希望，隻剩下最為本能的求生欲望在支撐著薑語晴跑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多久，要跑多遠；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跑了多遠，已經跑到了什麽地方。她心頭漸漸地隻剩下唯一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念頭——
她要離那兩個不知是人是鬼還是妖怪的東西遠遠的，這輩子就算真的要死也絕對不能死在他們手裏，絕對不能！
一直潛伏在暗中，目送著薑語晴進入她自己租住的舊樓之中，焦百令派出去的那個人才返回雀山去向焦百令例行匯報這一整天的情況。
“她還是沒有找到工作？嗯，很好。”
焦百令輕輕一笑，眼神之中卻分明沒有半點笑意，有的隻是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成竹在握和不屑一顧，薑語晴在他眼中完完全全就隻是一枚螻蟻般的棋子：
“她真以為自己能自力更生？以為找到了工作，就可以擺脫王上的手心，從此和鬼界，和本座劃清界限？真是愚蠢至極！本座一定會讓她知道，沒有王上的撐腰，她注定一事無成，到最後連口水都喝不上。本座就不信，等她挨餓受凍流落街頭的時候，她還依然能夠保持這份骨氣！哼哼……到時候她就該知道，沒有王上，她連狗屁都不是！”
“大人英明，那個薑語晴根本就是個平庸至極的黃毛丫頭，自己乳臭未幹還敢甩臉子給王上看，居然還有膽子遞交什麽辭職信，她都不知道自己這個職位是怎麽來的吧？”
這個老心腹這幾日一直跟蹤薑語晴，也算是把她了解得七七八八了，按照他的標準來看，這個小姑娘根本就是毫無可取之處，比鬼界內最差勁的一個小侍女還要更加糟糕，也不知道王上究竟看上了她哪一點，居然硬是會喜歡上這麽個低級貨色，弄得自家焦大人分明看起來很瞧不起很討厭這小丫頭的樣子，卻還是不得不讓自己一天天地跟著她。
說句實話，這種殺雞用牛刀的即視感，作為焦大人相當信任和倚仗的骨灰級心腹之一的他，秦星燭，心底下也是很不舒服的。
“不過，不論如何，既然這個薑語晴是王上指名道姓要的人，你就一定要保證好她的安全，暗中監視，不得疏忽大意。若是她有了什麽三長兩短，惹得王上動怒，追責下來，隻怕連本座也保不住你的性命。茲事體大，絕對不可以有任何怠慢，你可明白？”
這個命令自然不是鬼王下的，根本就是焦百令自己下的，可他卻非常明白王上的厲害之處。或許現在鬼王不見得知道自己在背後搞些什麽小動作，但是等到真的出了什麽事兒的時候，隻要他想追查，隻怕很難不查到自己身上來。三百年前裘羅那樁事情做得隱秘至斯，鬼王還是懷疑了他，更何況自己，從來就不擅長隱瞞呢？這番警醒還是很必要的。
“是，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先行告退了。”
雖然口中毫不猶疑地應著“明白”，但實際上，秦星燭根本就沒有明白。他雖然按照自家焦大人的吩咐，還是乖乖返回了出租屋那裏去繼續蹲點守夜，但是看他這一路上優哉遊哉，半點也不急躁的樣子就能知道，他壓根兒就不把薑語晴的安危放在心上。
或者說，他根本就不相信薑語晴那種小人物當中的小人物，還能夠有什麽危險需要自己出手。不是說她可以靠著一個人渡過難關，關鍵是，像她這樣要錢沒錢要權沒權的，有人要偷要搶要打劫，也不會把主意打到她這麽個窮光蛋頭上去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秦星燭終於回到了出租屋對麵樓房的房頂上。在這個距離，他不僅可以借助追蹤術隨時隨地探查屋內薑語晴的情況，還可以坐在天台上乘乘風納納涼，閑了給自己倒兩杯小酒解解乏，舒坦舒坦。所以一連數日，每天晚上秦星燭都把這裏當成了固定落腳點，他已經開始計劃著是不是應該在這天台上頭放幾把桌子椅子什麽的了。
然而，這一回，他例行探查屋內情況的時候，一個意料之外的事情卻發生了。她突然見發現，自己並沒有找到薑語晴。
剛開始，秦星燭並沒有把這個當成什麽大事兒。現在不過晚上九點多，薑語晴出去吃個夜宵逛逛街什麽的都實屬正常。於是，他開始把自己的搜索範圍擴大出去，沿著小巷子一路向外，包括這四麵八方的街頭路尾，鱗次櫛比的各類商鋪，人聲鼎沸的大小商場，甚至是那種一般隻有老頭老太太或者情侶才會去的街心公園之類，全都找遍了每一個角落。
然而，沒有，還是沒有。
薑語晴仿佛隻是在他前往雀山再折回來，這短短半個時辰左右的時間裏，就上天遁地，人間蒸發了一樣，至少在這座城市的範圍之內，秦星燭已經可以確定，自己沒有缺漏哪一處，但卻絕無薑語晴半點蹤影。
這一下，終於由不得他不著急了。
難道說，自己前腳才剛剛保證過絕對不會讓薑語晴有什麽三長兩短，後腳薑語晴這黃毛丫頭，就真的遇上了什麽飛來橫禍了？
想到先前自己說的那些打臉的大話，和焦百令對自己的提醒和警告，不知不覺間，秦星燭的額角處已然滲出了點點細密的汗珠。
鬼王近日心情就沒有真正好過。自從焦百令來這裏鬧了一通又跑了之後，鬼王為了防止再有其他什麽人跟焦百令一樣不管不顧衝進來——雖然理論上來講這純屬他想多了沒第二個人有這個膽子——同時也不想看見其他侍女侍從們成日裏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索性把所有的人馬都撤到了鬼王殿的殿門之外，讓他們通通守著大門，不許放任何人進來。
薑語晴想要求一個清淨，於是連夜收拾行李離開了大城市；而鬼王，他同樣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但放眼整個鬼界，他躲在什麽地方都無甚差別，沒有薑語晴在，他去人界同樣毫無意義，倒不如索性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鬼王殿內，隻要沒人進來，這裏就還能是屬於他自己一個人的一方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