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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陷入桎梏

  不管是為了這麽一個明主,還是為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靈魂契約,於公於私,他都不能輕易丟下薑語晴不管。


  看到如此詭異的一幕,薑陵頓時大驚失色,再也顧不得薑語晴不久前剛剛給他下達的命令,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青石台前,一邊四下尋找薑語晴的蹤跡,一邊利用自己和她之間的靈魂牽連,設法感應她的安危與所在。隻是,薑陵很快就失望的發現,不但自己用肉眼找不到半個人影,而且就連靈魂感應,都暫時失去了對方位的察知。


  他唯一可以確定的,除了青石板上兩個深深的腳印能夠證明薑語晴的確曾經在這裏出現和站立過以外,就是自己和薑語晴之間的靈魂契約仍然完好無損,沒有任何失效的征兆。而這一點至少可以說明,薑語晴暫時沒有什麽生命危險。


  聯想到鬼王神鬼莫測的高明手段,以及他對薑語晴的關照與重視,薑陵很快冷靜下來。他也知道薑語晴今日此行,完全是鬼王的授意與安排,既是如此,最起碼鬼王總不會意圖謀取薑語晴的性命。


  擔心是多餘的,尋找是徒勞的,薑陵站在原地發了一陣兒呆,想想左右無事,索性也不再留在雀山上,獨自一人又施施然飄回本體,安心修煉去了。


  薑語晴再一次看到了一片混沌。隻是,這一回看到的混沌,和自我內視時看到的景象仍是大同小異,她在這一片混沌當中,看到的並不是自己的五官髒腑,而是一扇似真似幻的大門。


  難道這就是鬼王所說的,通往那個神秘公司的大門?薑語晴順從內心召喚而入,整個人原本有些恍恍惚惚,此刻卻是猛然變得精神抖擻,立時邁開步子,就想先進門再說。


  可就是這一抬腳,薑語晴登時大驚失色。她發現自己的雙腳就好似灌了鉛一般,不要說大步流星一腳跨入了,根本就連稍稍挪動一下步子都是極難。


  自己這是怎麽了?

  薑語晴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腳,這才發現,不知道怎麽回事兒,自己分明已經一步跨出,踏入漩渦之中了,但直到現在,卻仍舊穩穩當當地站在青石台上,兩腳稍稍分開而立,跟方才的站姿毫無二致,就好似自己根本沒有動彈過分毫。


  青石台上的吸力何其強大?九級大地震程度的震蕩都沒能把薑語晴給晃下來,更不要說隻是她自己一個女人的那點兒氣力了。曾幾何時,她還很慶幸青石台上有那麽神奇的力量幫助自己保持站姿,現下方才明白,這根本就是一把雙刃劍。


  事到如今,薑語晴也別無他法。進入公司的大門就在眼前,身後是看不到盡頭的灰暗,她已經是騎虎難下,有進無退的局麵,若是不能掙脫這塊青石台板對自己雙腳的桎梏,很有可能自己就隻能永遠留在這個鬼地方,被活活困死原地,化作一尊望門石了。


  孤注一擲的絕境,往往能夠迸發一個人最大的潛力。薑語晴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會有這麽多好似使不完的力氣,更不知道自己會有如此強大的毅力和鍥而不舍的精神。或許這就是萬物生靈皆有的最本能的求生欲望,她蹲下身來,將身體的重量全都轉移到左腿之上,而後力貫右腿,發出不似人聲的嘶喊,不顧一切地往上拔。


  撐著青石台麵的手掌已經被她自己生生磨破,全身的重量讓左腳變得麻木,但這一切薑語晴渾然不覺,她所有的注意力早都放在如同生了根一般的右腳之上。拔了一次,再拔一次,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滴在衣襟上,浸入鞋麵裏,右腳卻始終紋絲不動,仿若無言地嘲笑著薑語晴的弱小和自不量力。


  她真的覺得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氣都榨幹殆盡了;然而心頭最後一股勁兒仍在頑強地支撐著她,讓她每每還是可以繼續使出力氣來,好似正在透支信用卡額度。然而,人力有時而窮,她再如何堅持,也鬥不過自己身體有限的潛能,終於徹底支撐不住,就算還有發麻的左腿和酸軟的雙手,她也再無力維持身體的姿勢,整個人頹然倒下,一屁股坐到了台上。


  難道,自己真的注定掙脫不開了嗎?難道從自己躍上青石台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被預支了結局?如果自己真的死在這方詭異的青石台上,會有人發現自己,替自己收屍嗎?或許就算進了棺材,自己的雙腳還是離開不了這塊台板,也不知道收屍的人會把台麵切割下來,還是鋸掉自己的雙腿……


  薑語晴越想越遠,越想越是絕望。消極的情緒悄然彌漫,身上本就消耗得精光的氣力,此刻更是徹底蕩然無存,反而四肢酸軟,整個人都陷入力量透支所帶來的後遺症當中,不僅酸痛無比,而且開始昏昏欲睡?


  若是就這樣睡過去,或許,自己就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吧?


  還沒有來得及跟父母最後打一聲招呼,也沒有來得及跟自己的死黨說一聲再見,就連祝一山,自己也來不及最後罵他一句,被他給坑死了……


  祝一山……


  他真的會讓自己送死嗎?

  想起鬼王,薑語晴心頭沒來由地,又騰出一絲希望之火。


  她當然記得,自己會落到如今這步田地,從一開始就是鬼王一手促成的,是他千方百計要自己加入他的那個公司,當自己答應之後,也是他無數遍的強調提醒,自己才會一步步來到今時今刻,此等境地。


  是他有心要戕害自己麽?他不惜以身犯險從刺繡空間中把自己救出,不惜在鬼界耗費功力替自己療傷,不惜威逼利誘讓薑陵成為自己的附庸。


  他為自己做了這麽多,到頭來,就隻是為了親手把自己送入這個死亡漩渦當中,做這青石台上的一個犧牲品?


  雖然表麵上看起來,這一切的發展的確如此,但就連薑語晴自己都難以理解的是,她是那樣相信鬼王,以致於已然陷入如此絕境,她卻仍舊近乎執拗地相信,這樣的推測決計是錯誤的。


  鬼王會欺負自己,笑話自己,但他絕不會傷害自己。


  心頭像是被注入了一劑強心劑,胸膛之間一陣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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