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又來一個
薑語晴被他弄得一怔,這才記起把他一度折磨得死去活來的始作俑者正是自己,無怪乎他見了自己就跟見了鬼似的。
略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薑語晴正想著說點兒什麽來解釋一下自己的無心之失,鬼王卻已然先一步走了過來,阻住薑語晴未開的話頭,朝衣靈冷聲命令道:
“還不過來多謝你的主人?”
衣靈方才一躲開就立馬後悔了,生怕一個不小心又招惹來薑語晴的怒火,正兀自戰戰兢兢,一聽見鬼王發了話,連忙趁勢又壯著膽子湊了過來,二話不說,先朝薑語晴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才敢稍稍抬起頭來,道:
“小的剛才有眼不識泰山,惹怒主人,請主人寬恕小的一次,小的今後一定盡心盡力服侍主人,絕對不敢再生半點異心了。”
這種完全卑微的口吻,讓薑語晴沒來由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實在沒法習慣這種上下等級尊卑森嚴的對話,忍不住弱弱地說道:
“那什麽,要不,你換個稱呼唄?別主人主人的叫我了,也用不著那樣稱呼自個兒。”
“是,夫人,屬下遵命!”
衣靈的腦子也是轉得夠快,分分鍾就把稱呼換了一茬。
“夫人?”薑語晴愣了一愣,旋即瞥了一眼身旁似笑非笑的鬼王,立刻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了。相當無語的薑語晴也總算是明白,自己和衣靈的思維方式根本就是兩個世界,就算自己明文規定讓他喊自己的名字,想必也改變不了他對自己的態度,至少有鬼王在場的時候不可能。
一念及此,薑語晴很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願再多做糾結:
“你還是叫我主人吧。對了,你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叫什麽名字?”
她本來張口就要問“你是什麽鬼”,隻是似乎有些太不禮貌,想想還是換了一種問法。
“屬下是從這件褙子中誕生的物靈,主人可以叫屬下衣靈。”
“衣靈?”對於物靈的存在,之前鬼王倒是科普過了,隻是想不到前腳剛聽說,後腳就有一個物靈當自己的下屬。隻是人家是衣靈就叫他衣靈,這種感覺就像見到一個人就喊他“人”一樣別扭。
“請主人賜名。”衣靈對稱呼沒什麽所謂,既然薑語晴喜歡給他起名,當然樂得伺候她高興了。
這輩子還沒給別人起過名字,薑語晴對這個倒是有興趣得很,決心想出一個獨樹一幟新穎脫俗的好名字來。
他既然是衣靈,幹脆就姓伊好了;名字得是兩個字,帶點兒霸氣,帶點兒儒雅,帶點兒內涵,再帶點兒古韻……
薑語晴思忖半晌,自我否決了N個方案,最後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訕笑道:
“要不,你就當自己姓伊名靈好了……”
鬼王又一次放聲長笑,絲毫不顧及薑語晴滿臉的鬱悶。反倒是衣靈,看著薑語晴尷尬到無以複加的臉色,心裏頭的神經也隨著逐漸緊繃,十分擔心薑語晴一個心不順,自己就成出氣筒了。
終於笑夠了,鬼王想了想,才幫她拿了個主意:
“他是你的手下,當然得跟你姓;如今你是我們鬼界一員,他也可以算鬼界的人,按輩分,他剛巧輪到‘陵’字輩,那就叫他薑陵好了。”
薑陵這名字雖說念起來也隻是改了一個姓,不過好歹比較像一個正常的人名了。薑語晴已經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起名字的料,為了避免再被身邊這家夥笑話,薑語晴很痛快地點頭同意,衣靈的姓名問題總算是解決了。
薑陵朗聲喊了一句“多謝主人賜名”,頓時讓薑語晴紅了臉頰。不自在地咳嗽兩聲,她趕緊又轉移了一個話題,卻也不是敷衍,而是她十分不能理解的又一大疑問:
“薑陵,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我突然就變成你主人了?”
薑陵顯然沒有料到薑語晴會問這麽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一點兒也不難回答,隻是由他來說就未免……
薑陵偷偷抬眼,瞧了瞧高高在上的鬼王,嘴唇幾開幾合,始終沒膽量說出半個字來。
薑語晴當然不傻。薑陵的表情如斯生動,除非她瞎了才會看不見。來回瞥了幾眼,薑語晴很快就把視線鎖定在了鬼王身上:
“他認我為主是你的主意?”
“這主意不好嗎?”鬼王難得一次沒有賣關子,直截了當地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為。這會兒的他顯然也沒有多少心思逗趣兒了,他已經聽出了薑語晴語氣當中非但沒有什麽驚喜,反而還有幾分隱晦的不高興。鬼王是真的把衣靈當做自己精心為薑語晴準備的一份大禮的,如今這份大禮送是送出去了,卻遠遠沒有達到預想的效果,這一點還真叫人不易接受。
“也不是不好……”薑語晴很是有些難以形容自己古怪而複雜的心緒,皺著眉頭,歪了歪腦袋,用自己那點兒語死早的詞匯量強行表達道:
“就是太奇葩了,我,我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紀大好女青年,講人人平等的嘛,突然冒出一個天天喊我主人的……什麽衣靈,換了誰都會覺得別扭吧?再說了,我平時自己也能照顧自己,你說我要他這麽個手下幹什麽呢?難不成還要他給我端茶倒水洗衣做飯?”
一想到有個不是人的東西天天伺候自己,而且這家夥還是以一個大男人的形象出現的,獨立慣了的薑語晴就是忍不住一陣惡寒。自己受得了鬼王住在自己家裏頭已經是奇跡了,要是再來一個的話,那自己還活不活了?
“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鬼王跟薑語晴住了這麽些日子,對她的性子當然了解,此刻一聽之下,立時就知道薑語晴不高興的原因何在。他的臉色明顯一下子又輕鬆了不少,迅快安慰她道:
“既然你是他的主人,他的一切行動自然以你為主,你不希望他每日替你更衣做飯,命令他一句就是,他自然沒膽子違抗的。他的本體隻是一件衣服,平日裏躲在衣服中,任誰也看不見他,更不會給你的日常生活造成任何困擾。”
“我看不見他,可他看得見我啊!他又不是我丈夫親人,跟一個大男人一天二十四小時待在一塊兒,誰受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