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6玄哨有異

  【486玄哨有異】 

  天涼故意放慢動作,側耳傾聽。 

  老內侍答:「皇上,此次三皇子雖提條件,但亦是主動應了太子之位啊,您大可不必擔憂……」 

  「當初大病初癒,他無心政治,朕言若不回歸皇族,他此生必然落魄,不想卻比從前更得名滿天下」,東璟皇開始憶惘,「暄兒幼時被隔出皇族,雖也是聰慧、有天分,十幾歲便有了他人難得的成就,卻難免性子傲了些,那成就多數是做給朕看,朕一直知曉,才放心任他在外歷練。但在那場大病之後,這孩子……」 

  「皇上,也許大病後心境總會有些改變罷,三皇子雖言明無心政途,但那令人猜不透掌不得的謀慮,也是天降給東璟的奇才不是么?」內侍聽到老皇上連嘆,急忙上前連語,「如今小太子聰慧,四皇子輔佐,皇上不必每日過憂,還是龍體為重啊……」 

  東璟皇面有苟同,招手道:「葯,拿來罷。」 

  天涼聞言,將葯乘好,端了過去,伺候完東璟皇喝完葯后,復才走了出去—— 

  藥草到手,又未被人發現,照理說她是該快速離去的,可腦海中卻不斷響起東璟皇與內侍的對話,仔細的想,天涼只覺那內侍語句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圻暄今年二十又三,這位內侍再怎麼蘿莉控,也不該干在老皇帝面前公然稱小太子才對。 

  況且圻暄是怎樣的人物、有怎樣的手段,相信這位皇帝與自己同樣清楚,那麼又怎會允內侍說出有東文錦輔佐這樣的話? 

  不對,很不對。 

  天涼右腳忽而定停,眸中的猶豫瞬間消失,腳步一旋,轉開步伐便朝太子處理政事的宮殿行去—— 

  行走間,她莫名覺脖間有東西在灼燙,燒的她甚是有了刺痛感。 

  她扯開衣領,從中掏出那灼燙的罪魁禍首后,不由一愣。 

  是玄哨。 

  包子每次用此哨來尋自己蹤跡的東西! 

  她不會用,包子說有強烈想尋人的意識時,這哨一定會出現反應…… 

  現在,哨子藍光四溢,感應強烈。 

  玄離不會來這裡,難道……君小寶,與她同樣現在這宮裡? 

  天涼加快步伐朝太子宮殿中走,當她將要逼近之時,哨子藍光陡而消失,如同瞬間被潑滅的火,灼燒感也頃刻冷下。 

  「怎麼回事……」 

  天涼拍了拍突然沒反應的哨子,不解低喃,「質量也太差了,這就燒壞了么……」 

  「那裡站著的誰,過來,別愣著,快接了箱子,把太子殿下新裁製好的衣物送進宮去!」 

  後方不知何時多了一些內務府的人,扛著箱送衣物,因為人手不夠,便喚了站在一旁的天涼。 

  天涼道了聲是,走過去幫忙,抬著箱子入了太子宮殿。 

  排整衣物時,天涼掃了一眼,看到全是質地舒適的綢緞,顏色淡雅,款式不甚複雜,其中不乏有蠶絲輕料,全是圻暄喜歡的沒錯…… 

  「太子殿下方才處理完公務后,便在殿中歇了,勞煩公公們動靜小一些,別擾著殿下。」 

  宮女前來輕聲囑咐。 

  內侍們應了后,加快了動作。 

  天涼立在離寢殿深處不遠的門前,望著那垂墜的珠簾許久,終究沒有任何動作,隨內侍匆匆收整完衣物后,隨他們一臉平靜的魚貫而出。 

  她因擔憂包子是不是感受到自己來了璟都,才跟來了皇宮,所以沒有掉以輕心,又在宮中繞了片刻。直到快午時還沒有找到任何娃娃的蹤影,她只得作罷,跑到城牆旁,安全閃出了宮。 

  宮門接應位置,草叢裡躲著的阿白跳出來,蹦到了她的懷裡,擔憂詢問情況。 

  「到手了」,天涼朝它會心一笑,亮出了七寒葉,「走吧,先藏起來出璟都,我們即刻回琅邪。」 

  聲落,她看到阿白愣愣的看著她,表情有些奇怪。 

  天涼摸臉,「怎麼,這面具這麼丑?」 

  『沒,沒什麼……』 

  阿白難得語句倉促,害怕被看出什麼似的,立即縮成一團跳到天涼準備好的行囊中,不再出聲。 

  天涼步行出璟都,一路繁華盛景,她也不由觀看,提著買的糕點和給浩兒火鸞可以把玩的小物什,駐足在一處慷慨激昂的有說書先生處聽書,順便偷偷把燒雞放進布囊里,給小阿白補充飛行體力。 

  這說書人講的,正是他們東璟太子殿下東文暄的豐功偉績,如何破南詔國,如何潰北瑜軍,如何器宇軒昂,如何萬人敬仰,如何無人能及,如何玉樹臨風……總之那就是一個內外兼備,才華橫溢,無人談之生敬。 

  天涼立在人群後方聽著,恍若回到當初身在西鳳與圻暄初識之時,那份所有人對他讚揚有加的情景了——那時對圻先生的傳聞六分不信,對他的作為三分氣憤,對他隱藏妖孽屬性如此成功也有一分佩服……現在,全信了,從前的那些該有的,不該有的情緒,卻全失了。 

  「太子殿下佛經道法皆有感悟,不縱財欲,不迷酒色,智慧超群,秉性仁厚……」 

  說書人越言越誇張,天涼本只是靜靜聽著,卻在那說書人提到仁厚二字時,不由抬聲粗噶著嗓子回了一句,「為贏戰事,上千北瑜奴隸死於非命,這難道也該稱仁厚?要贏便光明磊落的贏,這等也算作智慧超群的計策么?」 

  話聲一落,所有議論的人都靜下,那說書先生用極其怪異神情望她,停下了話語, 

  說書先生挑眉,「這位小哥,聽你口音,不是我們東璟人士罷?莫不是北瑜南詔殘餘之人派來的姦細,若然怎會如此對我朝殿下不敬,出口狂言?」 

  頓時人群議論紛紛。 

  有幾人言說要不要到官衙去尋衙差來…… 

  天涼這才覺自己衝動出語,引起了不必要的注意,立即頭一勾,抱著包裹,快速閃出人群,朝璟都門飛奔離去—— 

  她的身影才一消失,立在台上的說書人便眯了眸,綻出了幾分與平凡臉面不符的妖嬈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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