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有還是沒有

  【205有還是沒有】 

  這死小子,吃裡扒外也該有個限度,她這半隻腳還沒跨出門呢! 

  天涼轉身正欲厲喝教訓兒子,不料小包子已經很識相的跑過來,一把蹦上來抱住了她的腰完成了高難度抱她的姿勢,隨即圈起手湊近天涼,朝她附耳道:「娘親,我都打聽了,他至少有一半的可能是爹爹,加油!接下來交給你了!」 

  說完,跳下,跑開了…… 

  天涼望著他雀躍又小小的身影,撫額,無語。 

  什麼至少有一半,圻暄和君家又沒什麼關係! 

  她要加什麼油!接下來又要做什麼?你小子能不能把意思表達清楚了再滾蛋? 

  「走罷。」 

  圻先生也用完餐了,走到她身旁面色無波的吩咐,「我們回房。」 

  我們…… 

  儘管知道他所言是治傷的意思,天涼還是忍不住嘴角抽了幾抽,她跟在他背後,直到卧房門前了,終於不情不願的發問:「咱倆以前,見過沒有?」 

  圻暄腳步停下,回頭看了她一眼,半晌才道:「也許有,也許未有。」 

  「到底有還是沒有?」天涼威言氣道,越覺今天這男人特別欠揍,「不準再給我模稜兩可的回答。」 

  圻暄側過首來,淡道:「說有,是因望見你策馬賓士時,忍不住隨去;望見你即將落湖之剎,忍不住出手救你;看得你立在湖中的容顏,又做出不符自己性子的非禮之事;我本不喜糕點,卻偏偏無端到一處便先嘗桃酥,可惜吃遍四玄桃酥,都覺無味,只在遇見你之後,才品得了個中甘甜。說未有,是因為,你厲天涼,在我圻暄二十四年來清清晰晰、一件不遺的記憶中,竟是毫不存在的。厲姑娘,你說我該回答有,還是未有?」 

  天涼聽他一語,不覺得氣憤,只覺臉紅心跳。 

  她站在他側面,仰望著他的臉面,被他的話語,震懾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得怔愕。 

  她看著他,薄唇微張,喉間有些乾澀,半晌,只擠出一個字,「我……」 

  圻暄走近她,將她緩緩圈在臂中,抵在了牆上,「你什麼?」 

  天涼本只是想著包子的話,隨口問了一句,哪裡道,他卻突然這麼認真的答了一大堆,並是其中每一句每一字,都值得讓她心跳失序,錯亂慌張了。 

  圻大先生雖未解得她的疑問,可現在這番話……是在表白么? 

  天涼抬起眼快速瞧他一眼,又將目光撇開到了一旁去,轉身要走,「我……我還是晚會兒再療傷好了,我自個兒先回房歇一會兒……」 

  「厲姑娘,你挑起人的興緻后,縱使習慣逃么?」他問。 

  天涼詫……興緻? 

  什麼興緻? 

  她馬上抬眼,不料一抬頭,薄唇就被壓上柔軟,她支吾一聲,張開了唇,沒有反抗的與他輕輕回吻,巧舌猶豫中,探向了他的薄唇,緊握的雙手也緩緩放開,環住了他的腰肢。 

  天涼靠的他更近了些,貼住了他的身子…… 

  圻先生身上的味道是令人清醒的淺淡麝香味道,嗅聞中能感受到那分似遙遠山端雪蓮般的氣韻與高貴,天涼難得貼的這麼近了,竟在這冷香中,覺察到了幾分溫暖。 

  圻先生的吻很真實,又很溫緩,他就算用了力,也從不給人掠奪的氛圍,他的每一寸呼吸打在肌膚中,都如春日裡最和煦的風,蒼穹中最淡泊的雲,流連之處,輕柔飄裊,綿邈深遠…… 

  一個男人,似謎,那麼他的吻,便如陳香美酒。 

  聞一口,是醉,嘗一遭,沉迷。 

  天涼的手環在他的腰上,感覺他帶著冰涼的寬大衣衫滑在自己肌膚上,身子微微一顫,低下頭,躲過了那長到令人窒息的深吻。 

  她微微喘息,面若朝霞,纖長的睫不能自控的顫著,連胸口,都恍若扯壞了發條的齒輪,不肯停歇的震跳不停。 

  圻暄眸色沉了,一向如同黑珠的墨眸,點染了幾抹可見的沉鬱火光來…… 

  他撤了身子,稍為冷靜后,不似平日般淡靜的臉面多了分看不透的暗光,「葯已配好,擱放在桌上,你回房記得服下。」 

  天涼下意識的問,「你今晚不來了?」 

  「厲姑娘,你身上還有傷」,他臉面多了幾分局促,「我也不是柳下惠。」 

  說罷,遂的轉身離開了…… 

  天涼立即摸著臉,囧了。 

  她剛才,是在邀請圻先生禽獸自己么? 

  是么?是么? 

  ◆qian◇mo◆mo◆◆◇原創首發◇◆ 

  習慣,是個很可怕的東西。 

  當天涼回屋吃了圻暄留給她的葯后,打坐調息了大半個時辰,看書看了半個時辰,來回在屋中走動了半個時辰,之後又在床上,搖椅上,桌上……各種可以睡覺的位置躺著趴著坐著,折騰了快兩個時辰,都沒睡著。 

  習慣,是個令人氣憤的東西。 

  當你已經習慣了某種味道,和某位先生的懷抱,以及那適宜可療傷的溫暖時,突然變成一個人帶著傷身,孤零零的去冰冷的床鋪睡,那便不是適應與否的事,而是直接會造成失眠。 

  天涼把此歸結於自己白天中迷藥睡了太多后,起下床穿了身男裝,收整了幾下后,準備出發了。 

  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到黑風寨去走一遭,探探敵情。 

  打開門,她看到了也是一身黑衣裝,還帶著口罩的小包子,他立在了門前,一雙圓圓的眼又大又亮,帶著無比的興奮與喜悅。 

  「娘親最喜歡晚上辦事」,口罩下的小包子發出雀躍聲音后,抱住了她的腿,「我果然猜對了嘿嘿!」 

  天涼想起自己確實說過月黑風高夜,最適軍火打劫和搶錢,而在無星無月烏漆抹黑的夜裡,氛圍最好最得宜,是她最喜歡行動的時候。 

  她額頭三條黑線,「你大晚上不睡覺,待在我門前做什麼?」 

  話說這小子一身黑衣裝扮,還真是像模像樣的,可愛度快趕上Q版穿越火線里的手辦模型了。 

  「今天先生教我作畫,然後把畫送給了我」,小包子揚起手中一張紙,精明笑道:「我無意中發現,這好像是地圖呢,娘親猜,是哪裡的圖?」 

  天涼汗,不用猜也知道,這一定是黑風寨地圖。 

  圻先生,你真是萬能的。 

  而她兒子,也不是省油的燈,你看現在都不賣萌來求她了,直接用最簡單的威脅招術當做手段,這孩子,越來越像她了。 

  「我可沒時間顧你」,白他一眼,天涼摸了摸自己的臉,冷道,「要走就快些,別拖我後腿。」 

  說罷抬腳便要翻欄杆,企圖一躍跳出水榭閣樓到岸上去…… 

  不料被小包子一把扯住了衣襟拽了回來,說話的語氣還是滿含無耐,「娘親,咱們閣樓下有木船,你其實可以不用跳。」 

  天涼呃一下,又聽包子道:「還有,黑風寨最近的路要途徑西郊的深湖,不坐船的話,騎馬繞道要整整兩個多時辰才到,娘親到了,天也亮了,你那偽裝的鬍子就暴漏了。」 

  「……」 

  她無言看向小包子,摸了摸自己精心製造的易容偽裝的鬍子,臉上也窘迫了紅了起來—— 

  這小子嘲笑她不知道路就算了,還敢諷刺她DIY鬍子和易容的技術差? 

  反了他了。 

  「娘親帶上這個,我去牽船。」 

  包子遞上東西給她,順疾跑下去,劃了一座木船出來,站在船上朝她招手—— 

  天涼扯去自己臉上的鬍鬚后,戴上了小包子給的那層薄薄的東西,跳下了船。 

  立在船上,她看到湖面中的自己渙然變了個人似的,臉面肌膚粗糙,右頰帶疤,額頭左眉有缺損,極其的凶神惡煞,這是一張正宗的土匪臉。 

  「你做的?」天涼摸了摸臉皮,詫異轉向包子,「什麼時候學的?」 

  易容面具有兩種,**,自製面具。**相比較來說技術較為簡單,需要的不過是殘忍揭人臉面的勇氣。而自製面具,那便是個技術活,能做到以假亂真地步的,堪稱絕技。 

  「今天剛學的」,小包子捧臉,面容天真又可愛的給愛心提示,「娘親猜我是跟誰學的?」 

  天涼微頓,又不用猜,繼續在心中感慨—— 

  圻先生,你真是比百科全書還靠譜。 

  她嘆:「你今日說圻暄有一半可能是你爹,什麼意思?」 

  小包子划起漿來,一一陳列道:「玄叔叔雖不提我爹娘身份,但一些瑣事還是會為我講的。聽聞我娘親最愛桃酥,爹爹最不喜甜點,卻後來為了娘親,只食桃酥;我娘親最喜歡美男,我爹爹是美男中的翹楚,而這裡,也就只有圻先生長的最好看;我娘親言語厲害,沒幾個人能跟她辯的出道理,卻只有在我爹爹面前會吃癟;最重要的是,我娘親說這輩子只會喜歡一個男人,就是我爹爹;而娘親你現在,就是喜歡……」 

  「那玄氣呢!」天涼意識到他下句要說什麼,帶著窘切的語氣打斷了他,連忙問道,「這世上總是不其然有著眾多巧合,即使有很多值得懷疑的地方,可至少是可以肯定,圻暄他不是君家人的。」 

  「娘親說的對」,君小寶船槳微停,回頭鄭重望她一眼,問道,「可我認真想了一想,我只聽到玄叔叔一己之言,也沒用什麼證據能肯定,我是君家人的。」 

  天涼聽懂了他的猜測,一怔,沒有言語。 

  是,那所謂的君家玄氣,連鳳惜雲這樣的男人,都可以在因緣巧合中得到,那麼誰又能肯定,會有另外不為人知的君家人誕下的孩兒,令這集五行之大成而生的玄武,泛濫開去呢? 

  這曾被識為君家標識的玄氣,也許,早非那麼神秘,而那源頭的徹底銷毀,也使一切沒了證據,無可追溯。 

  她又拿什麼肯定,君小寶便是君家人,而非只是因某種緣由,被冠上了君家姓氏呢? 

  一個孩子,這麼幼小的年齡,能夠周到而全面考慮到這個層次,理智而冷靜的進行分析,這絕是令人敬佩的。這智商,不說是天才,也算是個早熟的神通。 

  可天涼仍記得自己今日問過的話,圻暄說了,他不識得她。 

  圻暄記憶超群,若是發生過的事,便不會有遺漏。縱使,很多方面有著令人感到微妙的巧合之處,可圻先生,畢竟只是一個局外人。厲天涼從前的人生,只與一個男人有過交集,獻過身的男人,也只有那一個,那個她如何也不願向君小寶提起的男人,鳳惜雲。 

  天涼深思了片刻,最終向君小寶嘆道:「即使尋不到你爹爹,你儘管留在我身邊便是。要知道有時候,費心尋了,找到的也許並不是你所期望的結果。」 

  君小寶愣住。 

  他很聰明,似乎從這隱喻的話語中,能大約聽明白天涼的意思。 

  「娘親,玄階修鍊困難,集大成必要經一番艱苦」,他搖頭,語氣堅定,「我至少,想為娘親尋得能在我不在身邊的時候,安穩守護娘親你的人。如果真如娘親所說,那麼,我還不如不要那個稱作爹的人!」 

  天涼無耐,「說的倒好像我很無用似的,我需要人保護么?」 

  君小寶笑:「兒子想保護娘,天經地義。」 

  (感謝親950617980510贈送默默的兩塊金牌哈,么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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