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失火
夜裡,岑蓁家對面的屋頂上,兩個人如在平地般切磋過招。
最後於六揚以半招勝了對方。
「你是何人,為何要盯著我們東家?」
「你不用知道,只要知道,我跟你一樣是保護岑姑娘的。」
於六揚抱拳,然後縱身躍下屋頂。
將軍府的侍衛鬆口氣,是將軍讓他暗中保護岑姑娘的,可不能出什麼差錯。
方公子被禁足不過幾日,就在家裡坐不住了,整天發脾氣。
丫鬟小廝都戰戰兢兢,就怕方公子的邪火發到他們的身上。
「你們這些廢物,我要你們幹什麼?這麼燙的水,你們是給我洗臉還是泡豬皮呢?」
一大早的,就從方公子的屋裡傳出謾罵聲。
院子里的丫鬟們小心的洒掃,該幹什麼幹什麼。
屋裡的丫鬟小心的低著頭,手裡端著臉盆。
「過來,給我撓撓癢。」
丫鬟放下臉盆,走過來小心翼翼的給方公子撓癢。
「這裡,這裡……」
方公子癢的受不了,讓丫鬟拚命抓。
丫鬟的手指上抓的全是血跡,她驚慌道:「公子,您身上……」
「我身上怎麼了?」
丫鬟不敢說。
「說啊,我身上怎麼了?」
「您身上都是疹子。」
說疹子是好聽的,方公子的身上已經爛了,通紅通紅的大片。
「把鏡子拿來。」
丫鬟哆哆嗦嗦的把銅鏡遞給方公子。
銅鏡里清晰的展示了方公子身上的情形,他嚇了一跳。常年混跡煙花之地,他對自己身上的瘡有了猜測。
「快去找大夫。」
方公子得了花柳病,這個消息幾乎把方大金氣死。
「老爺,您別擔心,名醫這麼多,公子的病肯定能治好。」
「治個屁治,這花柳病要是能治好,還會因為這個死那麼多人?」
花柳病傳染,而且治不好,還有就是,這種病是難以啟齒的病,一般的大夫都不願意看。
在方府自然不會有這種情況,大夫是給看,可是能不能看好就兩說了。
大夫一個接著一個從方公子的屋裡出來,臉上的表情如出一轍。
「方老爺,公子的病……在下無能為力。」
「方老爺,老夫醫術不精,還是另請高明吧。」
「方老爺,盡量讓公子少出門吧。」
沒有一個大夫說的話能讓方大金舒心,總結成一句話就是,這病沒得治了。
方太太不停的哭,哭的方大金心煩。
「別嚎了,你這個兒子搞成今天這樣,你這個娘是怎麼當的?」
「能怪我嗎?老爺,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您快去請廖大夫,興許他能治好咱兒子的病。」
「你以為我沒想過?可是我打聽到,廖大夫回京城了。」
他第一時間就想到廖大夫,然而廖大夫回京城了。
其實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他鬆了口氣。
想到上次花了上萬兩銀子,他真的是肉疼。
如今這個兒子是廢了,還好小妾肚子里還有一個,如果是個兒子,他方大金就有后了。
方府的別院,方大金整天陪著小妾噓寒問暖。
「老爺,人家好著呢。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也要讓自己的好好的。我最大的願望就是給老爺您添一位公子。」
方大金高興不已,這次來小妾跟換了個人似的,也不嬌蠻了。
心心念念就是給他生兒子。
「玉兒,你懂事。等兒子生下來,我定然給你論功行賞。說吧,想要什麼?」
「玉兒別無所求,只求生下兒子后,能由我自己在這別院中撫養。」
按理說她的身份是小妾,如果真得了個兒子,是沒資格養的。
方大金也不允許自己的兒子留在小妾這裡養。
「玉兒,這個問題咱們以後再說。」
方大金敷衍道。
小妾眼裡閃過譏誚。
就知道方大金不會答應,不過很快他家那個老巫婆就要完蛋,到時候所有的小妾當中只有她有兒子,扶正的事情能有什麼懸念。
「好,我知道老爺心煩,我以後不提了。全聽老爺安排。」
如此懂事,方大金倒是對自己前段時間冷落了小妾有點內疚。
他摟著小妾心滿意足,至於那個不成器的兒子,他根本不去想他以後怎麼樣,隨他自生自滅了。
方管家對小妾的表現很滿意,悄然離開了方府的別院去了怡紅院。
怡紅院的花魁關上門,雙手迫不及待的給方管家寬衣解帶。
方管家打橫抱起她放到大床上,兩人先一番雲雨,等心滿意足后,這才開始談事情。
「你做的很好,那小子染上了花柳病,以後是廢了。敢害死我兒子,我要他償命。」
「鎖哥,他是活該。您什麼時候帶我走啊?」
「放心,等我得到方大金的家產,我肯定風風光光的把你娶進門。以前我家裡窮,沒這個能耐,以後不會讓你受苦了。你現在在這裡待著,有我罩著,這怡紅院的老鴇不敢把你怎麼樣。」
「可是她要讓我接客呢?」
「她敢。」
方管家跟這個花魁是一個村子的,當年就喜歡她,那時候方管家才十八九歲,花魁才十歲。
為這事兒,花魁她爹還打了他一頓,說他是個淫胚子。
後來方管家爹娘死了,他就進了城,得到了方大金的賞識,還改姓了方。
方管家原名高鎖。
然而現在誰還知道高鎖,只知道方管家。
他自己都快忘記自己叫什麼。
花魁也沒想到在城裡遇到高鎖,特別是看到他如今混的這樣好,簡直欣喜若狂。
高鎖得知花魁的爹娘早就去世,這麼多年一直被人販子養著,就等著長大賣到這裡。
那人販子也確實把她賣了個好價格。
高鎖把自己和方大金小妾事情跟花魁說了,方公子的花柳病都是高鎖聯合花魁促成的。
岑大海看著乾旱的地,擔憂道:「小蓁,今年旱的很,咱們這地是不是要挑水澆一澆啊?」
往年這個時候,雨水都充足的很,莊家就好。可今年,這春天都過了一半了,一場雨都沒有,在這麼下去,地里的莊家要旱死。
「嗯,我找些人來,爹你帶著把地澆一澆。」
岑蓁好歹就這十畝地,不行花點銀子找人挑水澆。可今年的莊家人就慘了,再不下雨,真的沒法活了。
可她也就是個普通人,除了管好自家這點地,也沒有別的辦法,該怎麼過還要怎麼過。
岑記藥鋪的生意很好,死水塘的清理工作也完成了,現在就在放魚苗了。
沒有雨水,對死水塘也多少有點影響,不過影響不大。
岑記炮竹鋪子,生意一如既往,如今店鋪開業,或者做壽,似乎訂購岑蓁的煙花已經成了鄉俗。
岑蓁打算趁最近有空,去一趟邱大夫那裡,把他請來藥鋪坐堂。
然而,正打算動身,伍大虎匆忙跑來攔住了她。
「東家,不好了,鋪子著火了。」
伍大虎要哭了。
岑蓁顧不得許多,撒腿就跑。
等跑到鋪子的時候,就看到熊熊烈火,什麼也沒見到。
「人都沒事嗎?」
岑蓁表情木然,她的心血,就這麼沒了。
「人都沒事。」
伍大虎跑去喊岑蓁的時候,已經知道火勢太大,是無法挽回的。
該慶幸的是,他們的鋪子很獨立,火勢並沒有影響其他鋪子。
這樣的大火引起了轟動,整個鳳凰鎮都在議論這件事,從各個角度。
有人猜測失火的原因,有人關心賠償的事情,還有人懷疑岑蓁是得罪人了,被人報復。
倒是岑蓁自己卻躲在石墨寒的書房,表面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離失火已經三天過去了,岑蓁天天都在石墨寒這裡,早出晚歸。
「小蓁,起火的原因查到了嗎?要不要我幫你查?」
石墨寒通常不會擅自插手岑蓁的事情,他知道她有能力自己解決。
岑蓁有氣無力的,「現在起火的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心裡悶悶的,好像喘不過氣來。」
她的心血就這麼沒了,她心痛。
「正因為如此,你才要查出是誰。天氣雖然乾燥,可是那天並沒有引起天火的條件。加上,你的鋪子獨立,除非是工人不小心燃起了火,否則就是有人故意放火。」
石墨寒已經縱容了她三天,今天怎麼也不肯讓岑蓁繼續做鴕鳥。
岑蓁坐直身體,「對,我要去查出來,到底是誰幹的,我的心血不能就這麼白費了。」
她的鋪子是炮竹鋪子,起火后,那簡直是可怕。
還好人沒事,不然她真麻煩了。
也虧得走運,那天本來是卯時開工的,可是岑蓁體恤大家頭天趕工,就讓伍大虎通知大家第二天晚點上工,這才躲過一劫。
如果是有人故意放火,又要害死她,那麼肯定等工人在的時候放火。
所以,可以排除是工人放火的可能。
那麼是誰呢,她得罪過兩個人有可能做這種事情,一個是金馬車行的東家金好運,另一個就是方大金。
「不著急,你能找出真相的。不要忘記了,一切有我,別怕。」
石墨寒摸了摸岑蓁的頭,語氣輕緩,好像一股暖泉流淌過岑蓁的心間,讓她踏實安穩。
「石郎,我會查出來的。我定然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嗯,這才是我認識的岑蓁。」找出放火的人可以緩緩,可是欠下的定金錢緩不了,還有所有的票據賬冊都沒了,別人欠鋪子的銀子也沒了依據,這才是讓岑蓁頭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