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對門的夫妻
剛開始交往的情侶，跟交往一段時間以後的情侶，是有區別的。
比如，剛開始交往的情侶會比較扭捏，在戀人面前會害怕自己露出醜態，每次見面前都會精心打扮，吃飯時會在意吃相，在一起時不敢摳鼻屎和放屁。
但是，交往一段時間以後，一切都變得正常了，頭髮不洗也沒關係，吃飯時吃飽就行，別說摳鼻屎和放屁，在戀人洗澡的時候，用淋浴頭旁邊的馬桶上大便，都是很正常的事。
而此刻的林浩然和余夢琳，就屬於前者的剛開始交往階段。
一下車，林浩然就刻意摸了一下額頭劉海，趁著余夢琳不注意，提了提自己的牛仔褲。
這個動作不太雅觀，當然不太想讓余夢琳看到。
同樣的，下車以後的余夢琳，不是著急搬東西，而是擺弄著自己的頭髮，希望變得好看一點。
他們把行李搬到客廳里，然後在空調面前站著吹風。
蘇晴躺在沙發上寫作，完全無視了他倆。
然後，他們搬著行李，來到了三樓，張建國沈麗紅夫婦對面。
到底是年輕力壯，只用了半個小時，就把房間打掃得乾乾淨淨了。
林浩然確認門關住了，忽地拉住了余夢琳的手，直接抓到了牆邊。
然後，壁咚了。
雖說我都是三十五歲高齡，但得虧經常上網，也知道這是什麼玩意。
其實，壁咚有什麼好的呢？男生把女生按在牆邊吻，這還不如正常擁抱接吻吧。
可是，這些年輕人啊，就是喜歡玩這些形式化的東西。
好像想塑造出『浪漫』的感覺，都需要『形式化』吧？
比如過生日的時候送蛋糕，比如情人節的時候送玫瑰，再比如晚上突然做一頓燭光晚宴……
其實掰開了揉碎了看，不就是蛋糕和玫瑰嘛，不就是蠟燭環繞的飯菜嘛，如果自己想要，分分鐘就擁有了。
可是，一旦在恰當的時候，以另外一個戀人的身份做出來，就會有濃濃的愛意湧現出來。
再比如此刻的壁咚。
我相信張建國沈麗紅夫婦，無論如何是做不出來這種事的。
林浩繞余夢琳壁咚完了以後，倆人都是會心的笑著。
余夢琳忽然說道：「親愛的，我想上個衛生間。」
「嗯，你去吧。」
兩個人說話聲音都很輕。
於是，余夢琳擺弄著頭髮，捏了下衣角，往衛生間去了。
看得出，余夢琳還是比較著急的。
換做大多數人，可能就迫不及待地跑進去，然後坐在馬桶上釋放了，可余夢琳作為一個初戀小情侶，還是扭捏起來，在馬桶上掙扎著，爭取不發出聲音。
真是青澀啊，青澀啊。
我回憶我的過去，好像也有過這種青澀的感覺，但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那種面對喜歡的人的做作感，好像連走路都不太自然了。
上完廁所，在鏡子前又整理了下頭髮和衣服，恢復了微笑，才出來。
接著，林浩然玩著電腦，而余夢琳則半躺在床上，玩著手機。
兩個人就是這麼安靜地過著，一句話沒有。
可是，我看著這幅畫面，卻有一種異樣的美感。
我想到很早以前在網上看到的一句話：所謂真愛，就是即使兩個人在一起什麼都不做，依然會感覺很舒服。
比如在爛漫夏季的午後，在冰冷冬風吹過的早上，在世界各地一直爆發流血新聞的夜晚……這些彷彿都的自己世界之外的東西，我們就這麼靜靜地呆在屋子裡，像與世界隔絕，獨處享受。
這種感覺，才是真正的純愛吧？
我覺得，這種純愛，也就只存在於他們這個少年時代了。
而我這三十五歲的猥瑣中年，是不會擁有了。
但是，即使是純愛，也擺脫不了人類的本性。
夜幕降臨后，兩個人接連去洗澡了。
一般來說，夫妻洗完澡，經常光著身子出來，在外面晾乾身體再穿睡衣，但是對於他們這類初識的情侶，卻在洗浴間里把身體完全吹乾，然後睡衣穿得整整齊齊，連頭髮都打理好，才出來。
看來，在他們心中，仍想著把最美好的一面，表現給對方。
但殊不知，都住在一起了，所有缺點都會逐漸暴漏了。
這個世上，很少有完全滿足對方幻想的戀人，大多都是在容忍和湊合。
比如接下來，他們的夫妻之事。
十八歲的情侶，躺在一張床上，僅僅是想一下，就知道有多能戰鬥了。
跟所有男生一樣，林浩然很主動，但余夢琳卻也表露出了這個年紀的青澀和尷尬。
余夢琳應該是個思想比較傳統的人，最多跟林浩然擁抱親嘴，而當真正裹在一個被窩的時候，實在是不適應。
我記得以前生物學上講，男女的生理渴求是相反的，男生在十幾歲時達到頂峰，然後隨著年齡增長而減退，而女生在十幾歲時很難有這方面渴求，可隨著年齡增長而增加。
於是，十八歲的少女基本不會想到性，但從三十歲開始，就有『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稱號了。
林浩然和余夢琳就處於這個尷尬期。
兩個人都是新手，應該還沒有交歡幾次。
林浩然手法很生澀，就像是新上路的司機，雖然會踩油門剎車，但是運用得並不熟練。
但不得不說，到底是十八歲小伙，體力好。
任由余夢琳躺著一動不動，但仍舊做了有一個多小時。
余夢琳一直叫著。她的音色有點像林志玲，酥酥軟軟的。
痛感引發的尖叫，以及快感引發的愉悅聲音，混合在一起，使得頂樓的我，聽來都有些震撼。
而在他們對面，張建國和沈麗紅夫婦，剛剛洗去一身的疲憊，躺在了床上。
不同於林浩然余夢琳，他們就是一個看書，一個看手機。
如果說，林浩然余夢琳的房間里，瀰漫著是香甜的初戀味道，那張建國沈麗紅的房間，瀰漫得便是暮氣沉沉的俗套味道。
生活宛如掛在牆上的時鐘，一圈又一圈地運轉著，沒有絲毫的變化。
沈麗紅應該是聽到了對門余夢琳發出的聲音，往外看了幾眼，眼神里若有所思。
我想，外表傳統，內心渴求自由的沈麗紅，一定有些羨慕對面的小姑娘吧。
這種快速拍手的聲音，沈麗紅應該很久很久很久都沒有經歷過了。
然而，身邊的張建國卻不為所動。
我想，我要幫一幫沈麗紅了，讓她也返回青春的時代看一下。
不過我要先好好編排一下，設定好給他們這兩對租客的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