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7.下不為例

  這鄭重其事的道歉，在少年眼底，也算不得什麼。


  他微闔著雙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澄澈的瞳仁，也在此時一點一點變得深邃了起來。


  紀語晨不知道這一次自己還能不能換回一絲半點兒的機會，內心無比得忐忑和期待。


  下一秒，她的下頜被一道突然加上來的力道扼住，開始一點一點地收緊。


  雙眼，被迫被抬起，直視著少年的眼眸，他的聲音，又冷又輕，問了一句，「為什麼要那樣對喬栩？」


  他不像是在質問，更像是一個在開導了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紀語晨的眸底，有過片刻的仲怔，她也在問自己為什麼？

  冒著被少年發現的危險，也壓不住內心的不甘去對付喬栩。


  她望著面前這張近在咫尺的俊顏，如此曖昧的距離，本來讓她因為羞澀而心跳加速，而事實上，她的心跳確實加速了，可不是因為羞澀，而是因為害怕。


  害怕被他驅離，更害怕被他看出自己心底深處恥於流露的情感。


  她下意識地想要避開少年的目光，可少年卻並不如她所願，鉗制住她下頜的力道，絲毫沒有半點鬆開。


  嘴裡，又重複了那三個字，「為什麼？」


  問得雲淡風輕。


  紀語晨回答不出來，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不會惹少年不高興。


  下一秒，卻聽少年「嗤」地一聲，笑了起來，這一笑，無比驚艷又讓人覺得心驚肉跳。


  緊接著，少年說出來一句讓紀語晨渾身發軟的話來——


  「你喜歡我？」


  紀語晨想要控制住內心的慌亂，可猛然抬起的雙眼，卻還是明明白白地告訴少年，他猜中了她的心思。


  「不……」


  她本能地想要開口辯解，可張開的嘴，卻顯得蒼白無力。


  「所以，你嫉妒喬栩被我選中，而不是你，對嗎？」


  少年的聲音，還是那副慵懶又漫不經心的樣子，紀語晨整個人卻凌亂了。


  而這種不平靜，此刻無法控制地在少年面前表現出來。


  少年的眼底在笑，這樣的笑容里，又嘲諷，又輕視，無比在取笑她的不自量力，自作多情。


  紀語晨心痛的同時，更多的是害怕。


  少年的眼神，就像是探照燈，將她內心深處的那點不入流的心思，照得清清楚楚，無所遁形。


  「Boss……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請您別趕我走。」


  更多的辯解，也比不上直接認錯對少年來說更乾脆。


  她太了解這個少年了，他認定的事，容不得別人辯解，不如痛痛快快地承認。


  「Boss，我……我……我把……那個喝了，您別趕我走，好嗎？」


  她太害怕自己被少年趕走了，這種害怕遠遠超過了死亡。


  他是唯一認同她的人，連他都要趕走她的話……


  她根本不敢想，這種沒人認同的感覺是多麼得可怕，簡直生不如死。


  鉗制著她下頜的力量，此刻緩緩鬆開了。


  她正鼓足了勇氣去喝下少年先前讓她喝的那瓶試劑，卻聽到少年道：

  「下不為例。」